徐卿趴在桌子上，和程了大眼对大眼。
“有一天一块玻璃从天台跳了下去，你猜它想表达什么？”
徐卿快速转动脑子，几秒后她又焉焉的垂下头，只是在做这个动作时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不知道哎”她笑着，声音带了点纵容和无奈。
“那我告诉你。”程了弯了眼睫，黑发柔软，其中还有几搓呆毛竖了起来。
“它想说晚安。”
徐卿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连眼角那颗泪痣，都显得更加殷红妩媚。
“因为……”程了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截胡。
“因为它碎了嘛。”班长齐辽阳不知从哪冒出来，说话的同时还一边将程了的头发抓得凌乱不堪。
徐卿手心撑着桌子使力，慢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向程了。
齐辽阳知趣的往旁边一闪，调笑的看着徐卿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木梳给程了梳头发，然后男生伸出自己的胳膊，主动把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了一截纤细的手腕以及——满满的小皮筋。
徐卿了然，于是薅下来最上边那一个黑色的皮筋，用嘴叼着，然后梳起一下撮程了的黑发扎成了个小啾啾。
“哎呦喂，我都不用吃午饭了，吃狗粮就吃饱了。”
程了哼唧了几声，笑着说：“卿卿输了哦，刚刚是你先笑的。”
他们在玩憋笑游戏。
徐卿“咦”了一声：“可是了了已经笑过很多次呢，我都没有指出来。”
“我没笑”程了还在狡辩，他微微靠着徐卿的身子，属于徐卿的淡淡的香味窜入鼻尖。
“得了吧，我都在门口看你好久了，你看着卿卿看的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系了。”未见人先闻声，门口传来一道女生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个子不高不矮脸上挂着笑容的女生走了进来，毫不留情的戳破程了的“狡辩”。
此时阳光正好，暖风从窗户外偷偷溜进来。教室中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作为班里的唯一一对确定了关系的情侣，他们是人群的焦点，也是特殊的存在。
圣风中学学如其名，校风开放自由，谈个恋爱也是可以的，只要别太过分就行，这里的“过分”指的是除了牵手手，说说情话，撒个狗粮之外的事情。
不巧，程了和徐卿除了最后那步其余的什么都做过了。
他们甚至已经同居，住到一起了。
话说他俩当初谈恋爱纯属是因为一个扯淡的传说。
那个传说在圣风流传了很久，虽然扯淡，但是居然意外的准——据说只要去围栏后面的喷泉许愿，只要是真心相爱或是有天赐良缘最后肯定会在一起的两个人一同抛下硬币，那么他们当天晚上就会做一个梦，关于彼此的梦。
徐卿本来也是不信的，直到她和程了阴差阳错的一同“完成”了许愿。
当天晚上她就梦见了他。
梦见他一手牵一个小孩，一男一女，都是五六岁模样，长得跟徐卿跟程了如出一辙。
于是她再不信也不行了。
徐卿不知道程了梦见了什么，只知道那一晚以后他就开始疯狂追求她。
体育课送水送冷饮。
课上她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时他会悄悄在后面小声提醒她。
晚上坐同一辆公交车回家。
就连下雨天都会给她备伞。
徐卿是个不爱看天气预报的女生。
有一天早上她起床拉开窗帘，撞如眼中的是阴恻恻的天气和密密麻麻看着廖人的黑云。
那是她第一次自己带伞。
那天没下雨，就连黑云也在路上就消散了，最后只是刮起了大风，连个毛毛雨都没下。
于是她生气了。
就因为这个，她再也没有带过伞。
她也是个怕麻烦的女生。
……
她想起他们没谈恋爱以前的事，不自禁的“噗嗤”一笑。把程了笑的频频抬头。
他后背靠着软垫，身子坐直，正写着数学题。
一只修长的手在卷子上和草稿纸上来回移动，程了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稍微正常一点了。
曾经也有人调侃过徐卿：“卷子和考试可算是程了的第二女友，卿卿就没点危机感？”当然，玩笑话只是玩笑话。
但徐卿却上心了。
于是她趁着这个机会靠近程了，发白却不刺眼的灯光映在她的脸庞上，衬的她肤色更加莹白。
“了了。”
“嗯？”
“如果我和阿姨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
“我和阿姨谁做的饭更好吃？”她眼睫微颤，一只白嫩嫩的手抚上少年的后颈，在程了皮肤上游走。
程了紧张和兴奋的时候就会咬笔，徐卿很多次纠正他这个坏习惯，但没什么用，程了该咬笔还是咬笔。
而此刻，程了就在咬笔。
徐卿没注意他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见他停下笔还以为他是被题难住正在思考呢。于是她更加放肆的进行手上的动作。
指甲尖儿划过皮肤引起一阵电流。
紊乱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暧昧的灯光忽闪忽灭。
欢愉，兴奋，颤栗感不断交织。
这一晚，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妈妈妈妈，我们是怎么来的哇？”小女孩眨着大大的眼睛，嘴角还有口水被擦干留下的水痕。
坐在长椅上的女人依旧年轻，那是长大的徐卿。
此刻，她正面对着一个世纪性难题——我们是从哪里来的。
时境变迁，岁月蹉跎，当年那个眨巴着眼睛问这个问题的漂亮小女孩如今也成为了被提问者。
过去太久了，徐卿都忘记了当年自己的妈妈是如何回答她的了。
好在程了牵着儿子回来了。
小女孩见到爸爸手中的棉花糖就忍不住扑上去，嘴里含着：“棉花糖！”
程了笑着将手中的缩小版棉花糖递给女儿，而后把那份大的给了徐卿。
毕竟——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一旁的小儿子眼巴巴的瞅着妈妈和姐姐手里的棉花糖，又看向爸爸的手中：空了。
于是他一撇嘴，没忍住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爸爸……南南也想要棉花糖”萌萌的小奶音或许可以迷惑一位正值青春的妙龄少女，但，程了一家已经免疫了。
徐卿心疼的看向儿子，于是决定慷慨的让程卿安，她的小女儿把棉花糖分弟弟一半。
小小的女孩虽然很喜欢很喜欢棉花糖，但也还是和弟弟分享了起来。
……
“妈妈妈妈，所以我们究竟是哪里来的哇？”
“……问你爸爸”
“爸爸爸爸，我们是哪里来的哇？”
程了想了想，说到：“只要和别人亲吻就会有一个像你和弟弟一样的孩子了。”
程卿南没忍住插话：“可是我也经常亲吻妈妈，我们家并没有多出小孩子哇。”
“……”
“那是因为我们是家人，跟不是家人的人亲吻就会有小孩哦。”徐卿眯了眯眼，：“so，安安在幼儿园里一定不能亲吻别的小孩哦。”
“可是姐姐……”程卿南咬咬棉花糖，口齿不清的想要说什么。
“什么？”
“没什么啦。南南就是想说他在幼儿园已经亲过大班的一个姐姐啦！”
“什么？！”
“明明姐姐也……”
“我才没有瞎亲别的男孩子呢！”
夕阳落下。
在另一个地方，围栏后面的喷泉池中又落下几枚硬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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