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宴用指纹打开房门,入眼的是一套熟悉的大平层,透光极好,落地窗前,洁白的窗帘随风飘展,乱了他的眼。
这个颜色,他并不喜欢,太亮了。
可心里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觉得这颜色就应该在这,有几个瞬间,那里似乎有一个人影正背对着她,喝着咖啡,站在那沐浴夕阳。
他走过去,伸出手,想要从她的身后拥抱住她,这个动作他好像做了无数遍。
“先生,你回来了。”从厨房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笑着在背后问,声音亲切,好像他们已经很熟了。
此时贺知宴背对着她,仍然微微弓着背,像是在怀抱什么,连眼睛都是微眯着的,脸色也是惬意的。
豁然被打断了思路,贺知宴回过神来,才发现……手臂穿过虚无的光影,揽过去,却只有满怀的虚空。
这是怎么了?
他很奇怪。
“先生,一早周秘书就嘱咐我做好饭,先生刚出院,先好好补补身子吧。”
贺知宴这才回过头,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问:“你是谁?”
对方愣了愣,好像对他不认识自己感到惊讶,露出微愣的表情。
“先生啊。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贺家的老仆人了,都叫我王嫂,先生也是这么叫的。”
王嫂看着他,视线有些微的躲闪,虽然满脸都是笑意。
应该是害怕自己吧。
贺知宴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疼,没有假手于人,而是自己去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休息。
“你过来,坐。”他语气低沉,透着一丝疲惫。
出医院不代表他的伤好了,只是人醒了后不想呆在那,急切地想要去做什么事,只是暂时忘记了。
现在他得到的消息,他急切想做的,就是救那个原家的未婚妻,因为他追得太紧,导致对方出了车祸,他也出了车祸。
因为觉得求他的女人太浮夸,眼神不对劲,所以他没有轻易相信,直到周秘书来了以后落实了一件事实,他才松口放血库的血。
他没有去看那个受伤的女人,只是不想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地位。
这也告诉那些人,他贺知宴虽然失忆了,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拿捏的。
至于之后,他要好好确认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有误会的地方,到时候他会补偿她的。
贺知宴想得很清楚,也怀疑那个病床上急需输血的女人就是他的爱人,刚刚想抱住的人,一直想找的人。
可他还是不肯轻易将这样的自己放在被动的地位,即便是那个女人。
到底是哪个,怎样的女人,他却说不清,更想不起来,一仔细回想就后脑钻心地疼。
好像是一个诅咒。
她给自己留下的诅咒。
王嫂最开始还不敢,贺知宴又招了下手,她才绷紧了身子端正坐在贺知宴对面。
“先生,你有什么想问的我站着回你的话就好,这是贺家的规矩。”王嫂是个懂规矩的人,这正是项梦白看中她把她放过来的地方。
“不用,你坐那,不用紧张。”
说来奇怪,贺知宴刚刚在医院对那些陌生人都是凶巴巴生人勿进地,但回到这家里,他就真把自己当成家里的男主人,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先生,你问吧。”不想紧张是不可能的,即便贺知宴已经表现得挺平易近人了。
“一直是你在这里照顾我?没有其他人?”
“是,只有我。先生,你出了车祸最开始也没表现出记忆出了问题,还顶着车祸的伤冲进火场里,怎么现在却……”这是王嫂奇怪的,可刚问出来就马上打住,懊恼自己话多。
一定是少爷表现出来的表情太蛊惑人心,让人愿意和他交代真心,她才会一时忘了项太交代的话。
她紧张地闭嘴,但话已出口,难逃贺知宴的捕捉。
“我出车祸,冲进火场,为什么?”
这是很重要的问题。
以他对自己了解,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做这样的傻事?
他不相信。
“是为了先生的未婚妻。先生……很爱她……”
按照已经给她的剧本,王嫂说出她应该说的话。
现在她身上安装了窃听器,只要她敢乱说,贺家不会放过她,项太更不会放过她。
她害怕项太,更害怕贺家。
虽然,她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王嫂了,所以比较心虚。
“那你说一说,我和她的事。还有……”他的视线落在落地窗前,问王嫂,“她住过这里吗?”
王嫂一时就被问住了。
“住过的。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她会留在这里陪先生,那时候先生都会很高兴,吩咐我多做几个她喜欢吃的菜。”王嫂对答如流。
对于这种问题,她早有了相应的答案。
“至于先生和未来少夫人之间的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那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阿。”王嫂为难的说。
“我在家里,是怎么对她的?对她好吗?”贺知宴破天荒问。
“很好,先生很宠她的,什么都舍不得她做。”
“所以,她为什么生气离开?”最后这个问题,忽然犀利起来,声音和面色也忽然一变,让王嫂措手不及,顿时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张着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我也不知道啊。”
她怕多说多错,项太那边也说了,不知道回答的就说不知道。
看自己问不出来什么,贺知宴之前好好的脸色变得并不好,他知道,眼前这个王嫂并不可信。
不值得信任的人,怎么把她放在这房子里。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他低声说,喝了口杯中的热水,声音轻飘飘地,却是说出绝情的话。
王嫂惊诧抬头,“先生,为什么?我一直照顾着先生的,贺家有规矩,下人不能多议论主人们的事,我也是按要求做事。”
虽然知道为什么赶走自己,王嫂还是极力替自己辩解。
这个贺知宴,果然是最不好糊弄的那一类人,明明已经失忆了,警惕心还这么高。
贺知宴不想多说,只是给了她一个冷眼,王嫂立刻不敢说什么,赶紧离开。
人一走,贺知宴顿时觉得房子空荡荡,心也更加空了。他放下杯子,打算自己去看看房间,寻找一点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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