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畸形的、残缺的。人类有一种衡量的界限,叫美与丑。我想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是丑陋的,他们的脸上隐约有废纸般的褶皱、裂缝般的条纹。每当我遇见他们时都心生厌恶,而他们却无知的用那刻在脸上表情迎接我。一个瘦小的身影小心地跟在我后面,我有些苦恼,转过身对他说:“你长得很叫人反胃,行为也叫人反胃,你知道吗?”我对着眼前脸上像长了个巨大肿瘤的男孩露出厌烦的表情。他打量我的眼神颤了一下,然后尝试着改变自己的表情。男孩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他的脸部扭曲着,枯瘦的手抓住了我手中的笔,男孩轻轻呻-吟着。我看着他仅差几公分就会碰到我的手眉头紧皱。“非常抱歉你不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松手吧。”他听到这句话后又往前走两步,站在与我相差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用着‘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心中的不耐烦渐渐加深,最后我往后退打算离开,而他的手却死死拽着笔不放。“松手!”我用力把笔从男孩手中抽出,他重心不稳坐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在地上颤抖,呜咽声从他嘴中溢出。我静默地看他两秒最后不理会他的眼泪背向他渐行渐远。
“你想说什么?”我的目光挪向身边的光斑上,光斑缓慢地闪烁着,那是‘他’有话想说的表现。“……你这个样子怎么会得到皮们的喜爱嘛,你应该看得出来那个小男孩还是挺喜欢你的。”我垂眸“我只想要正常一点的皮可,并且被我淘汰的皮可也见不到其他还未被淘汰的皮可,所以只要你不说谁都不会知道。”光斑悬停在我眼角边,最后暗了暗,闪烁几下后便消失了。
这是一个纯白的空间,看似什么都没有,却又包罗万象。在我的印象中,我是无意闯进‘P²’空间的。与我而言这无疑是个极其神奇的地方,也许在某个时机、某个角落里会突然刷新出一个‘人’,这个‘人’称之为皮可。P²世界中的普通人成为卓配者,能够来到P²世界的卓配者可以签约独属于自己的皮可。皮可能成为卓配者的仆人、下属、亲人、爱人甚至宠物等等。不过大多数人会把皮可当成炫耀的资本赌博的筹码。至于光斑是什么,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从进入P²开始光斑便一直跟随着我,那些基础简单的问题大多由‘他’来为我解答。如今那么多年‘他’也不曾告诉我‘他’的名字,说不定是他不想说呢?那我也没必要去问‘他’。
【尊敬的卓配者,是否退出P²世界?】
经过短暂的眩晕后,我眼前原本模糊的黑板渐渐明晰,带着不知何处的土方言的语法钻进我的耳朵,我内心叹气:怎么英语课还没结束?班主任像读出了我的内心一般一记眼刀甩来“蛰蝉同学,”我愣了一下,犹豫着起身“这个句子的时态是什么?”老师短粗的手指指着一串我看不懂的英文字符。“额……”我略微挣扎一下然后站直身子干脆地回答“我不会。”可以说是相当的诚实。“哎呦!”班主任一排桌子开始长吁短叹,他说什么这是基础中的基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在他唉声叹气的最后他盯着我问:“你学的好数学,怎么就学不好英语呢?难道时态比函数和几何还难吗?蛰蝉同学你可以好好搞搞英语吗?”听到这句话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可以。”
老师心里想的什么我已经不想去猜了,我只知道下课后在我走出教室时他喘着气拿出了一小瓶降压药。
校内总是热闹的,虽说现在天气略微有些寒冷,但总有人无聊的在学校里闲晃——当然,这包括我。我带着耳机在学校里漫步,音乐声盖过了一切,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砖线百无聊赖的走着猫步,走着走着就到了花坛边。我看了眼时间,还早食堂还没开。我便就这么坐在花坛上。身前投来一个影子,我并没有理会,也许是什么路过的人吧,直到那个影子在我面前驻足良久我才不解的抬头。影子的主人是个女孩儿,她看我的表情有些气愤,好像我做了一件多么对不起她的事。“请问你有事吗?”等我说完她的表情更难看了,她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声音有点发尖“你说什么?”我有些怔愣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你居然没听我讲话,你怎么这样?”“我一直在听歌,你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不能想想我听不听得到吗?这是我的错吗?”虽说我脾气不差,但面对这种类似道德绑架的话还是会不由得有些生气。她轻哼一声说着什么:算了、随便你,之类的话。我眉头一皱起身准备离开。
“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卓配者吧?”她的语气有些高傲,我眉头皱的更紧了。就当我要走开是她一把抓住我。“这几次你进去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你好像一直是一个人。”袖子被她死死抓着,我用右手捏住她的手腕“所以呢?”我回答的基本上不咸不淡,也许语气里也藏了几分对她的不满与愠怒,但在她眼里似乎是我对自己的现状不满,因为她看起来更加高傲了“你进去多久了,还这么废?要不我大发慈悲给你看看我的皮可?”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做这种无用的事呢?我本是要拒绝,但她强硬地把笔抵在我额头上,将我拉进了她的私人领域。
不得不说面前的男人确实养眼,一个看起来犹如初春阳光般的男人坐在喷泉旁喂着一群白鸽。他似乎在眼角的余光中捕捉到了我们,还没等女孩走近他便转头笑道:“方研回来啦。”男人挥着手走过来,温和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是她的朋友吗?第一次见到你,我是方澄。”我略略点了头,并没有报上我的名字,我想也许没有下一次再见的可能性了,那么名字就无关紧要了。“怎么?觉得方澄太优秀了你不配和他交换姓名吗?”现在的方研不仅语气傲慢,就连动作也是。我略感无语轻呵了一声“如果你让我来的目的是通过我让你感受到更高的优越感的话......那么我要告诉你:每个人有不一样的衡量标准,我对这件事、无感。”
我并没有理会方研接下来的发言,只是自顾自地戴上了耳机退出了她的私人领域。路过的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方研身上,显然她还没有退出领域,身体站在花坛边石化般一动不动,看起来很蠢。
自从我来到P²这个世界,我就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有一个皮可当朋友。也许会有人说我看脸什么的,所以我一直没有朋友,其实又有谁可以做到对美与丑完全没有态度上的一点差别呢?至少当我看见一个漂亮的人的时候心情总会好那么些。我想着只要不是太丑就好,但是我的世界中的皮可都难以达到,因为每次出现在我面前的都诸如之前那个小男孩那样的,不过我确实应该和他道个歉。我来这个世界有多久了呢?好像......很久很久了。每天我都会来P²中转一转,公共区域的人数有限制,所以每次来不会挤。很多人会带着自己身边认识的卓配者一同进出,我从来没有在这里面试图和陌生人社交过,而我在校内校外熟悉的人也没有几个,所以无论在哪我都是形单影只的。每一次想到着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表情,因为没到那时光斑就会大声‘抗议’:“喂喂!你不是还有我陪着吗?”我笑了,也许他是那个真永远的不会离开我的朋友吧。
“蛰蝉呐,”光斑飘悠着落到我的手心“你怎么一直不问我的名字呢?”“......”我以为他不愿意说,所以那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名字。不过也没想到他自己提出了。“那个,我以为你不想说来着,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光斑调皮着闪烁着“你猜呀。”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手撤开。“等等等等,我说!其实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我沉默了。“没有名字是什么情况?”“也许是忘了吧,我感觉我好像做了很长的梦,梦醒了就看见一个呆呆的小姑娘,她还被我吓了一大跳呢哈哈哈......”那个小姑娘是谁已经不用刻意解释了,我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在P²中走得飞快,他在后面飘忽着追我“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要不你给我起个名字吧。”我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停住了“名字是属于你自己的,为什么要我取?”‘他’连着闪了好几下,像眨眼睛似的。“我现有的记忆里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也说不定我是因为你才出现的呢。所以没有关系的,而且要我自己取名字的话......呃,好麻烦,完全想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大概真的有魔法吧,我才为‘他’取完名字‘他’便开始扩张、蔓延,渐渐有了人形,最后出现了眼睛鼻子以及一系列的器官。怎么说,很高兴我拥有了一个可以在未来培养成朋友的‘朋友’,如果我现在正在写作文,我一定会运用不下十个四字成语去夸赞他的帅气,但无奈于我较小的脑容量,我只好笑着看他“很帅。”他笑的很明朗,但是隐隐约约有些猥琐,这不是他本人的问题,而是他的‘魔法’并没有为他的身上挂上任何遮挡物。周围有人惊叫,我有些汗颜只是‘非礼勿视’地把身体背过去。“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穿件衣服吗?只穿裤子都行。”我还以为他会念一句‘衣袂飘飘’什么的,但我只听到了一声响指以及什么人骂的一句“变态。”席亦辰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转过去,我侧着身子瞄了他一眼,他的上身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校服衬衫,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干净。但当我完全转过来的时候我完全可以理解那句‘变态’。因为此刻的席亦辰穿着和我一样的冬季短校裙和......黑色丝袜。
“您好,请问您是要为您的父亲或是对象购买西装吗?”身边的阿姨笑的各位亲切,温柔的问候这我。这使我更加窘迫“不、不是。我可以看看吗?”她理解地点头然后离开了。不得不夸赞一下她的服务态度,为了给席亦辰准备足够的衣服我从一楼一直逛上了四楼,无论是学生装还是工作服我全都看了个遍。其中就有不少店子里的阿姨太过热情,不断为我推荐一些服饰。我看了看眼前西装的价格不禁汗颜——这简直就是小说里霸道总裁才穿的起的衣服啊!
我出商场时特地去看了看席亦辰,看着他全身上下标标志志的着装之后才安心地离开了。出大门的那一刻我叹了口气,差点把魂也给吐出来了,我不怎么喜欢逛商城,衣服一向固定几家买,所以对于我来说逛几层楼,真的很累。现在可以庆幸的估计就是这些衣服我都不用买,因为席亦辰看过这些东西后可以用他的‘魔法’将这些东西变出来。如果我有上帝视角那么我一定会听见商场内关于我的离谱故事——用笔戳男士服装的怪异女子。
至于我为什么用笔去戳那些衣服,这真是个好问题。也可以说是席亦辰压根没告诉过我,当我向他抱怨用笔戳衣服时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尴尬之后,他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笔是链接自己与P²世界的一个媒介,每当我进入P²时都必须携带一支笔,在我初入P²时一个好心人告诉我:笔可以成为自己领域中某个人或某些人的‘眼睛’,当他们渴望看见现实时就拿着笔去触碰那些他们渴望看见的,这样他们会更喜欢你。但是我怎么知道席亦辰就是个例外呢?想来也是,毕竟他是光斑不是皮可,有差异也算情有可原。不过光斑还可以附着到现实世界的物体之上是我完全没想到的。“其实很多事情你都可以问我呀。”我想:用‘不计较’去换来几个问题的答案还是很值得的,于是我妥协了。“那么亦辰先生,请问:光斑是什么?P²世界是什么?笔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还有......”我想我一口气说完了那么多年来我藏在肚子里藏得快要发酵的问题。而他只用潦草的三个字回答了我的问题:“不知道”干脆利落得不像话,我有些暗自苦恼:真是不该妥协的。
等到假期开始我才发现一个学期就这么结束了,难得的我不得不赞成老师说的话,果然一个学期在进入复习阶段后时间一眨眼便溜走了。我对校园生活的印象向来不深,现在只是记得在这个学期里我喝到了一盒极好喝的牛奶和交了一个叫做席亦辰的朋友。现在席亦辰附在一只棕色的土豆玩偶上,斜斜的依在枕头边,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电脑屏幕是房间中唯一的光源,我在电脑前查询这成绩——副科成绩都还不错,主科中语文一百三十二,数学一百四,至于英语嘛......八十、对、不及格。我猜班主任此刻绝对是痛心疾首的,用他的方式来描述我,那就是:我教了那么多界学生我是第一个其他什么都好就英语差的学生。在刚入学时我对他说“老师,我英语不太好......”他拍着胸脯放出豪言:“你基础再差我至少可以把你英语拉到一百二。”现在想起来他似乎很努力了。
正直冬末,虽说春节将至,但我的家中依旧很冷清。我的记忆中没有父母的模样,小时候我的爷爷跟我说我没有父母,这件事被同学得知后他们笑话我是只石头里蹦出来的野猴子。我不服气同他们理论“但是那个猴子最后很厉害,我也可以做到。”一个人的力量太过于渺小,渐渐,全校人都知道了我这只‘猴子’。我很纳闷,我从不主动和身边的人去说这些事,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后来我才明白是因为‘朋友’,那个自称是我的‘朋友’的人。我并没有因为这点小小的伤害而去拒绝所有人的善意,我没有朋友,但卖菜阿姨喜欢我,小卖部叔叔喜欢我,学校老师喜欢我。他们有时会送我点小东西,每当见面他们笑的很灿烂。我童年中的温暖是那些连名字都不知道叔叔阿姨和爷爷给的,初中也是。初中时同学总喜欢传些什么八卦,飞些什么流言,很多是关于我的。不是我做了什么,是我从不搭理那些恶劣的玩笑。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是老师告诉所有人的。不管别人,至少我牢牢记住了。城市遭遇了整改,我知道这么做是好的,但是它的到来赶走了曾经喜爱我的叔叔阿姨们。只剩下爷爷还在爱我、喜欢我。高中的老师要管太多人了,他们也许记不住我。所以只有爷爷了,只有他了。但就在两年前爷爷去世了。他是怎么去世的?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在他尸体前愣了很久......很久......
爷爷最后一次对我微笑好像是在看我中考成绩单的时候吧,他去世时的表情是多么的......“蛰蝉、蛰蝉?”我这才回过神来,盯着泛着光的屏幕。“什么?”土豆玩偶摇摇摆摆地向我走来,很是滑稽。我想笑,但我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他跳下床走来靠在我的小腿肚上“叫你好几声你都不答应,你在想什么?”我把头略微向一边偏“我在想家。”“这里不是吗?”身体向后倾,我缓缓瘫在椅背的怀抱之中“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不像家。”席亦辰沉默着坐在了我的脚边。家是什么?我的心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答案,但是我总是觉得它们都不足以让我满意。
本来对春节已经没了什么期待,但是现在有了席亦辰,我还是把食材带进了自己的领域做起了年夜饭,虽说领域里各种场景各种物品都可以通过大脑凭空变出,你可以说它是用空气做的,那么很显然,用空气做的食物是永远吃不饱的。为了让席亦辰吃个真切我还是下了些功夫。在我做菜时席亦辰在我身后转来转去,好像对做饭很感兴趣似的“以后你可以自己尝试一下,很有意思的。”我低头削着胡萝卜看着他的影子到处飘,“嘿嘿,小心我把你厨房炸了。”
我很久没有看过春节联欢晚会了,里面总有着类似团圆的字眼,我不禁苦笑“你还有皮可不能在现实中以人的形态出现吗?”席亦辰垂眸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可以,我好像在哪听说过。”我心中不免有些欢喜,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担忧。“那这么做会有什么要求或者是后果吗?”他把脸从碗中抬起来,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也许他想表示:这还用说?但在他‘不知道’的多次打击下我选择了另外一种理解。我皮笑肉不笑地把筷子狠狠插到面前的土豆中“我知道了,你不知道。”对面的人用可怜的目光扫了下餐盘中的土豆,笑出了声“原来在你眼中我已经有这么不靠谱了。”火锅上蒸腾着雾气,看着雾后的男人给人一种舒服感觉。时隔两年,终于又有人坐到了我的对面,就这么放松的陪我吃饭。故意拟着营业员的声音我大声说:“敬爱的席亦辰先生,您在此处的信誉额度较低,请及时续费。”“好,我这就续上,怎么可以欠小姑娘的费呢?”棱角分明的手优雅地放下筷子,他擦了擦嘴“所有的皮可,无论是人、动物、植物,哪怕是一个物品都可以到现实中来,包扩不在皮可范畴内的我。首先第一点:目标必须是皮可或光斑,例如领域中的建筑,是做不到的。第二点:那个人或是物在现实中必须要有一个故事。例如他的经历他的基础信息之类都不可或缺。这个故事可以通过编篡,也可以把别人的故事移动到皮可身上。本身拥有所写值数的皮可他的值数不会发生改变。怎么说,比如一个皮可本身就是一个内向的性格,就算你在故事里写他是一个外向的人,等他到了现实他依旧会是内向的人。”故事,也就是说我要为他们去创造一个故事。写作水平一般的我脑袋有些犯疼。“其实对于一些皮可,故事不是必要条件,”席亦辰看着满脸疑惑的我“有的皮可拥有自己的故事,不过像那种皮可自我意识很强,那就不是你挑他而是他挑你了。”我无所谓地点点头,这种东西不能强求。
故事是一个展现自我的平台,每个人在一生中会经历许多不同的故事,而像席亦辰那般没有完整记忆的人难以在现实做出符合这个世界规则的事。席亦辰的生日在四月十八日,这是我为他定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定,那是因为在我的预计里到那时我应该可以完成一篇关于他人生的一个长篇故事。这是我想到的给这个朋友的最好的献礼了。假期不是很长,我将大部分的时间与精力投入到故事的编篡修改之中。比起写故事,更费精力的是去了解那些有关于转现的须知以及基本要求。我在P²中询问了不少卓配者,最深的感触就是很多人明明不了解,却装成老手的样子侃侃而谈。估计这就是‘满罐子不响,半罐子叮当响吧’。至于该怎么做我已经大概了解了,最简单的解释就是:过去的故事靠写,而未来的是靠走。写的故事可以说是完全自由发挥,不过有人说故事在现实世界越轰动,那么在未来要付出的代价越大。我问他代价是什么,他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我便没挂在心上。
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和很多学生做了同样的事——一个夜晚,一支笔,一堆作业,一个奇迹。不过开学的第一天我还是被班主任批评了,不是哪科的作业写的很差,而是我把大部份作业都补完了,至于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不用说就是有关英语的作业。其实其中并不包含什么挑衅的意思,只是当我打开英语书的那一刻,灵魂就与身体剖离。(简称:睡着了)我花了将近一周才勉勉强强补完了没有完成的作业,老师非常严肃地将我留下来,毕竟临近高考,成绩这种东西开不得玩笑。关于席亦辰的故事已经趋近于现在了,近期我在不断地润色修改。亦辰即将到来的生日让我不得不加紧了写作的进度。
P²世界干净的足以让人放松,至少我很喜欢这个纯白色的干净的空间。这个舒服的环境也很安静,这个世界中不少人会选择和特定对象进行对话,这样其他的人是不会听见的。皮可也不是遍地都是,他们的出现也许会遵循什么我不知道的规律,而没有被卓配者签订的皮可,外人是看不见的。这让这个地方看起来更加空旷。我在洁白的地板上漫步着,不带任何目的,只是发那个空心思缓慢地向前走。
叮——【P²世界第三十二区出现具有故事的皮可,区域通道暂时开启。】
【该场景人数上限更改为五十万!】
这是我第一次在P²中看见的大场面:纯白的场景迅速变化模样,一扇墨黑色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周围的场景变成了一栋巨大的建筑像一座现代城堡。不少人争抢着去推开那一扇门,我被人群拥挤着推进去,印入眼帘的是精细的奢华的喷泉,以及看起来无穷无尽的草坪与花圃。“人在哪呢?”“万一不是人是物或者动物之类的怎么办?”“管他的!那可是自带故事的皮可,可遇不可求啊!”“所以在哪啊?”身边的人喧哗着,我的耳膜隐隐作痛。这群人中不仅有中年人还有小孩和一些老者。有的争相冲进更里面的建筑,有的则在门口观望。有的时候不能抱有太大的期望,不然出现期望以外的结果之后自己会陷入一种‘不应该’有的悲伤之中。我只是好奇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建筑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生机,草坪给我在我手心留下了一种柔韧的触感。“他们很吵。”一个长相与我年龄相仿的男人从一簇较高的草丛中坐起来,略带不满的低沉的声音响起,建筑外的人们纷纷将目光扫向我这个方向。“你在......和我说话吗?”“是。”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听到一个女声尖叫着,随后更多的人尖叫起来“啊啊啊!好好看!”“帅哥让我签你吧!”“哈哈哈你要是签到了我抄八十遍数学书!”很多人拥挤着跑过来将男人团团围住,我则被挤向外围。不知道是谁收回来的脚将我绊了一下,就当我要摔着是一只白暂的手扶住了我。“我们又见面了。”方澄将我扶稳“这次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吗?”我微笑着向他道谢“我的名字是蛰蝉,谢谢你,既然你在这那么方研应该也在吧?”他的目光扫了一下人群,然后看向前排的某处,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了方研有些狂热的表情。我做出一副准备‘逃跑’的模样——我可不想再跟她浪费口舌去争辩什么。“其实方研想跟你交朋友,”方澄看我的目光很真挚“也许她不太会表达。”我轻轻摇头“我不适合,所以让她去找更好的人吧。”自从小时被‘背叛’过后我心中早已有了一个度量衡,一个关于什么是真正的朋友的度量衡.....
我走向大门又回头看了两眼草坪上的男人,人们将那一小片地方围得水泄不通,我什么也没看到,只好叹了口气退出了P²。
“今日我们有幸邀请到了,富豪榜第一百名:席亦辰,席先生!”昨日我将准备好的故事送给了席亦辰,他表现的格外感动在厨房里上下乱窜说要给我做菜吃。结果今天早上他就上了直播。“您好席先生,先前您一直不接受任何采访,非常感谢您这次赏脸参与到这个节目。”“我来这个节目的原因是因为你们的名气很大。”“席先生生过奖。”席亦辰穿着当初那件‘霸道总裁’式西装,他理了理领带“所以我来是想说:既然我已经露过面了,那么也请各位以后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以后我不接受任何采访。”
主持人:“????”
观众:“......?”
席亦辰就这么起身离开了,主持人在台上有些尴尬,而观众的不满很快散去,‘很帅’之类的字眼不断地从他们口中泵出。主持人扯出一个微笑“看来席先生很有性格呢。”......我有些好笑地晃了晃脑袋,想起了席亦辰昨天炒糊的土豆,现在他应该已经在买钢丝球和洗洁精的路上了。其实在我写他的故事的时候,我写着写着就皮起来了,什么五十架私人飞机,八百豪宅,三千女仆,万平大床之类的东西在我脑海里打转。现在想来只能说还好自己没有真的写下来。其实文中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例如:席亦辰大我三岁,但他成绩很好,身体也一直是健康状态,他却是我的同学。更离谱的是都高三下学期了,还开学了将近两个月真的可以转学吗?别问,问就是我实在圆不过去了。(简称:犯懒)
“生活费要是不够了就找我要吧。”刚进门的席亦辰抛出一句无比令人安心的话,我又盛了一碗粥放到桌子对面。“你真的有那么多钱吗?”他摸摸口袋掏出一套银行卡“哎嘿,它就真的变成现实了。榜上写的多少,喏,这里一分不差。”他拿起粥舀了一勺刚准备吃一口就被我抢走了碗,我笑道“总裁大人怎么可以吃这种食物呢。”席亦辰愣了愣笑出了声“你少来,等等我还要洗锅呢,怎么还不让吃口饭了。”我咧开嘴把碗第回去“那辛苦啦,席总。”
五一假期到了,还没放假我就处理好了大部分作业,至于没处理的那小部分嘛......咳咳,‘老规矩’处理。我再一次进入了P²,因为我无聊。也许我应该好好组织一下语言,但是我想不到什么,那就说我无聊好了。P²中的场景似乎没怎么变化,那扇严肃的大门依旧静静的伫立在原地。我好奇地再次推开门,在喷泉边四处张望着。这里很安静,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我又将喷泉细细打量一番——雕刻物精美的不像话。喷泉上凤凰羽翼的每一根羽毛都在宣示着自己的不菲。我将视线挪向喷泉后的建筑,建筑上的门也是墨黑的,上面的浮雕绘着一副我看不懂的画。我用力推开门,因为这个门很重,这让我不得不思考这又是什么昂贵的材质。大厅里铺着一条血红色的地毯,大厅的两侧是无数个士兵的雕像,最吸引我的是走到尽头的一副画,这幅画被金色画框包裹住,画上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挥舞着剑但是只有被刀锋划伤的人叫喊着,周围的人全都木讷的看着。右下角是画的名字,小小的让我差点看不清。“《混沌中的死寂》好奇怪的名字......”
略略看了眼这里的模样后准备离开,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我不经同意就来已经很对不起对方了。我一转身后撤的脚绊倒什么东西,我回头一看房子的主人被我绊的一踉跄。“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我连忙道歉,但他只是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大门,我赶忙去追他。当我走到门口时忘记了门口有两阶矮矮的台阶,我一踉跄往前走了好几步。男人-站在不远处幽幽地说:“扯平了。”
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就这么跟着我到了我的领域。没有被签订的皮可可以随意到除原生主人以外其他人的领域吗?他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观赏我的领域,也去看了看领域中的房子,我真的很怀疑他来的目的是不是打算在擅闯别人地盘上也做到‘扯平’。“看起来很温馨,像‘家’一样。”这是他对我的房子的评价。这都是我亲自布置的,所以在他夸赞房子的时候我也很有优越感。“喜欢吗?要不你做我的皮可以后你也主着。”我笑着和他开玩笑,本来没抱多大指望但是他那一句“好。”让我有那么一瞬是惊讶的。
“相互介绍一下吧。”也许我语文的成绩是假的,因为我搜刮不到足以形容他声音好听的词语,
“你好,我叫蛰蝉。”
他伸出修长有力的手,
“你好,我叫恒眠。”
两只手轻轻想握,恒眠眼眸闪了闪,似乎历经许久才等到这一刻,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们在很久之前就见过彼此......对于一些人来说一年很短,对于一些人来说一秒很长,也许是时间线的差异,也有可能是心中对什么抱有期望。在不知名的角落,原本两条互不干扰的命运挨在一起,紧紧相缠。
“亦辰!快出来!”我把恒眠带到了现实的家里。他在沙发上安静地坐着,和一只土豆玩偶对视。我则跑到亦辰卧室瞄了两眼发现里面没人。“奇怪,人呢?”我走回客厅目光也落到沙发上的玩偶身上。我把土豆玩偶拿起来摇了摇,亦辰发出了难以言状的惨叫“别别别!好晕啊!快住手!”闻言我才把他放下,他软绵绵地趴在沙发上“好晕......要吐了......”挣扎几下后亦辰从里面出来重新变回人。“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恒眠。”席亦辰喝了一大口水才看向恒眠,看了几眼后他贴着我的耳朵说“你哪找到的?怎么看都是品质极优的皮可,你不会被他诓骗了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吧?”我对他耳语“你是不是看太多奇怪的书了?”“那他为什么选你,不就图你什么吗?说不定他图你身子。”不远处的恒眠脸色沉了沉,目光像刀一般射在亦辰身上。亦辰吞了口口水把头撤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也是皮可?为什么......”恒眠蹙眉好像有什么想不明白似的。“他是光斑变的,名字是席亦辰,我的朋友。”亦辰似乎对我的说法非常喜欢似的,如果他有尾巴,估计现在已经旋成陀螺了。“光斑?怎么会......”在关心其他事的我没有听到恒眠的低喃。
“等等,你为什么要用这么阴险的表情看着我?”这是席亦辰形容我现在表情的话,其实我感觉我笑的格外和善。“席总,你发光发热时候到了!”
虽说最终没有在‘席亦辰的人生故事’中加入八百豪宅,但是房子自然还是有的。我选了一套不大不小正适合三人住的‘小’别墅。这个‘小’是指他所有房产中面积最小的,但其实是双层花园房,怎么看一层也有百来个平方。这个房子最让我看中的点是它离我的高中足够的近。倒不是说因为现在有了席亦辰使我的生活不再拮据,所以就想着住更好的房子,我的本意是希望恒眠也一起住。
确实是临近高考没错,但每当我打开教室门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发出疑问:为什么这里的风气这么奇怪?班上总有人收到情书,一群人在那里笑着起哄,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眉来眼去,就连席亦辰的屉子里都是满当的情书和礼物。我瞟了一眼我空荡的屉子又看了看亦辰的礼物快要溢出来的屉子幽幽叹了口气。“席总果然备受人们爱戴,看来和您做同桌我是无福消受了。”正在刷数学题的亦辰随手抽了一张情书开始在上面打草稿。“怎么会!除了你谁都不能当我的同桌。”他草草地写完了题目伸手去捞屉子里的礼物,然后将它们尽数放进我的屉子里。我隐约听见几个女生轻啧了一声,倒是我心安理得的拆了一盒巧克力,给亦辰拿了一颗自己吃了一颗。离高考也就剩大约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和亦辰基本一心扑在学习上顾不到其他的,好在恒眠他现在也在上学,不过是大学,现在正是复习阶段他一般不怎么回来,这倒是让我放心了些。毕竟让一个人在家等朋友回来的感觉并不好。
“文化竞赛?怎么回事啊?这都要考试了我们怎么参加什么比赛啊?”“历年来有这种东西吗?”老师放出来的重磅消息扰乱了原本的课堂秩序。亦辰微微凑过来低声说:“不太对劲,好像又有人创造了不合理的故事。”我有些汗颜,什么叫‘又’?“你是说这里又有人将光斑或者皮可转现了?”席亦辰点点头刚好和班主任对上了目光。“很好,席亦辰同学很有‘献身’精神,那这次的名额就交给席亦辰同学吧。”在同学惊雷般的掌声中亦辰缓缓起身挤出了一个假笑“谢谢老师的肯定。”我也鼓起掌笑道“恭喜。”亦辰坐下后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扒在了桌子上。就这样我亲爱的同桌光荣‘应’战了。
平常这个时候亦辰一定会跑到小卖部买两根冰棍,然后我们一起吃着冰棍聊着天慢慢往家走。但是今天亦辰已经坐上了校车和其他参赛的学生一同赶往赛场了,只好我一个人喝着杯冷饮慢慢消失在接送学生的人群之中。
席亦辰总感觉有一种奇怪的气息,类似于皮可但又不属于皮可。在校车远离学校之后这种味道才淡了些,他揉了揉跳动的右眼皮叹了口气。希望是错觉吧。校车似乎开了很久,最终在另一所学校的门口停下了。校门口站着一个笑得很温和的男生,他走过来向领队的问好。“您好,我是学生会主-席方澄,也是参与大赛的学生,就让我来带领你们去参观比赛场地吧。”——
难道是因为平时有亦辰陪着一起聊天,所以回去的路才没有现在感觉到的这么漫长吗?隐隐有些不安,我沉默着加快了脚步。在一个拐角处我不小心撞到一个老太太,我匆忙扶住她。“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她只是焦急地抓住我的袖子问:“你看见我的孙子了吗?他跑不见了!”她的模样似乎真的很着急,“婆婆,您把您孙子的样子描述一下我去帮你找找好吗?”老太太匆忙描述了他的模样,我让她在这里先歇着我去看看。只是我几乎穿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都没有看见他孙子的身影,也可以说,这些平时热闹的街道上,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我咽了口口水准备往回走,却听见一个稚嫩的呜咽声。“呜呜呜呜呜。”深吸一口气我走向声源。我总会把不怕鬼挂在嘴边,但是人不可能不恐惧于未知。数十布后我看见面前有一条悠长的小巷,在我的记忆力似乎这里本当是座墙。我在巷口犹豫着,当再次听见呜咽声时我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步入黑暗之中。
恒眠回到家中打算做一顿好的,他觉得有些奇怪,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蛰蝉应该已经到家了。而且今天胸口总是有点闷,而这个天气看起来并不是一个要下雨的天。“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电话中传来忙音,恒眠收起手机出了门。
之前观察这条巷子时我并不觉得它有这么长,我回头看了眼拿出手机输入了紧急电话,结果我发现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信号,便关了电话打开了手电筒。在光的‘庇佑’下我向前走的脚步坚定了不少,之到我走到尽头看见了那个如婆婆描述般的男孩之后我才放了心,我将手机倒放在脚下,光照亮了巷子的尽头。
我轻拍小男孩颤抖的背“你还好吗?”他的身体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忽然一动不动,他开始低笑。我感觉似乎哪里有些违和,连忙起身向后退,而背后不知何时多出的墙壁挡住了我的去路。小孩缓缓起身,身体像要散架般扭动着,他的皮肤像一块布一样滑落到地面铺在地上,他的落下的皮肤像被腐蚀般变成一滩烂泥,烂泥间闪过一片白色。我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尽管已经克制这种恐惧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微微发抖。我的大脑似乎有些转不动,那么这个时候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使用拳头。也许把他打晕了就足够了,说不定他还是个人呢?我这么想着一拳砸过去,他便晃晃悠悠地倒下了。墙还没消失,我只好走到那副骸骨身边问:“还活着吗?这是什么地方?”我并不敢轻举妄动,见他不答我便开始慢慢后退,可他像感受到什么一样突然扑过来咬我的腿。“啊!松口!”我强忍着剧痛去掰他的嘴,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烂泥消失了。“咯咯咯!”咬我的小孩听着我的喊叫开心的笑起来。“咕咕咕。”“呼噜噜。”我的背后传来更多的声音,此刻我的手心里额头上全是汗,他咬得太过用力我渐渐停止了使力,当我回头时看见烂泥‘爬’到了墙上,它‘吐’出更多的骸骨向我扑来。它们明明看起来那么脆弱,可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力气。他们的尖牙刺入我的皮肤撕咬着我。眼泪不自禁溢出,挣扎都只是徒劳,剧痛让我难以呼吸。
隐约中似乎看见一具骸骨拿着我的笔,我的眼睛瞪大了挣扎着扑过去,而他们尖声笑着将我的笔踢来抛去。“滚蛋!”我不顾挂在我身上的骸骨半蹲起来,咬着我胳膊的骸骨身体往下滑了一下,尖利的牙齿在我的胳膊上划出了一条巨大的口子,而我只顾得上那些玩弄我的笔的骸骨,我奋力起身走向它们,这次我没有任何顾虑地将拳头砸向它们的天灵盖,身边的骸骨被吓得尖叫着横冲直撞。我拾起笔呼唤着两个人的名字,直到疼痛蔓延到大脑模糊了我的双眼。在陷入黑暗前第一个想法是好痛.....真的好痛。而第二个就是......爷爷,我们是不是就要相见了?
恒眠赶到时亦辰已经处理好了‘那些’东西,随着救护车走了。恒眠沉默着凝视地上的血,和那滩血一样通红的是手术室的门牌。“患者失血过多,现在生命状况不稳定......”恒眠和席亦辰都沉默着。“你平时不是和她一起走吗?”席亦辰的声音有些嘶哑,潦草地说“被安排出了区。”“那你怎么这么......?”“我在她身上放了影子,我是临时转移过来的。”恒眠沉默了一会儿低下了头。“算我的失职。”席亦辰摇着头叹了口气“不,谁又会料到这种事呢。”......
“蝉儿,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所以我总让你独自去做那些你应该学会的事。这样只是希望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能告诉你:你可以避免什么坏的,得到什么好的。爷爷是个男人,很多的时候并不理解你,所以不要怪爷爷。爷爷以前只希望你过得好,但是现在爷爷希望你可以开心.....”这句话似乎是我初一时听见的。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么悲伤的话。那时我过着格式化的生活,每天只有听歌、散步、学习、吃饭、睡觉。“蝉儿,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其它的地方呢?”我抬头木讷地看着天——这个城市,像一个笼子。“远方会有我的父母吗?”爷爷愣了愣什么也没说。我喜欢看那些爷爷卧室中的画,特别是爷爷床对面的两幅,它看起来多么绚丽。搬家的那天我取下画,看见了两个陌生的名字:蛰言、慕清鸟。爷爷叫蛰府,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是我的父母?我简直是笑话的笑话。
我的眼前是我‘一生’的故事,都是灰暗的,一尘不变的。直到席亦辰与恒眠的到来我的故事上才有了那么些色彩。真可惜,我要退出这个故事了。这些故事潮水般褪去,身边渐渐暗下,我融入黑暗中。忽然我看见远方有一丝光,一个光点出现在我眼前,我用手捧住他。“亦辰?”他闪烁着朝那丝光跑去,我跟在他后面走着,走着走着我跑了起来——我好不容易才再次感受到家的感觉,我绝不会再让这些轻易从我手中溜走。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失而复得是天赐,而失而复得后的得而复失便是......至少我会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因为我将用性命捍卫我所爱的一切。我从来不是藏在庇护所的兔子。
恒眠看着蛰蝉回升的心律松了口气,席亦辰已经回到了还在城区外身体中。他缓缓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回想着刚才与席亦辰的对话。“我打算用那个办法把她唤醒。”席亦辰站在病床边低着头看着病床上苍白的女孩。“如果失败了你也会就此消失。”席亦辰扭头看向恒眠“所以呢?”“你既然知道这个风险那为什么......”恒眠的眼神很淡,席亦辰看不出他担心的究竟是什么。恒眠看着席亦辰用手轻轻覆住蛰蝉的额头,温柔地低声说“因为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恒眠,帮我个忙。”——
“不要告诉她,她肯定会担心的。”——
再一次,恒眠感受到两天是多么漫长。当恒眠对视着蛰蝉迷离的双眼的时候他有些紧张。“醒了?还好吗?”蛰蝉咳了两声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别乱动,先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就是袭击我的那些东西。”恒眠把粥往我面前推近了几分。“先吃点东西。”我摇头“你先告诉我好吗?”恒眠与我对视很久似乎在确认什么。“签订皮可并转现后现实中会出现皮克,皮克的主要目标是卓配者。P²这么做的目的大概是通过这种方式消灭多余的皮可来维持现实和P²的平衡......”他见我迟迟不说话低声问:“这也算我的问题,我应该注意点的。你......怕了吗?要是怕了和我解签也是可以的,至少这样你会安全很多。”
“恒眠。”他看着我像是等待审判一般。“嗯,我在。”我的眼睛中有泪水在打转,还没等恒眠开口我说:“可能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微开的嘴缓缓合上。“其实要是在以前,就大概一年前。如果在那时我碰到这样的事,我一定会就以这种方式消失在这个世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出现了呢?我在想也许有朝一日你们会成为我的家人吧,那我一定不要再变回原来的样子了。恒眠,以后再发生什么我都会尽全力面对,我不怕,比起让我一个人守着那个死气沉沉的房子,没有什么更能让我害怕了......”泪水滑过我的脸颊,其实我更希望自己可以笑着看他,告诉他:我很坚强,我一定可以变的更强。但眼泪总是止不住往下落,我把脸埋在碗里大口地喝着粥。真的,真的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呜呜呜......”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哭什么,只是感觉到身体在颤抖。温暖的身体环抱着我,“恒眠,我不需要安慰。”因为安慰只会让我露出更脆弱的一面。他只是静静的抱着我,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我贪恋地靠进他的怀里沉沉的睡着了。
我看了眼手上结的痂感觉痒痒的,我总是伸手去摸摸它。“别碰伤口,听话点。”恒眠坐在床边解决着请假的事。从那次在他怀里哭的稀里哗啦之后,每次见到他我心里总有些许尴尬。“你不急着上学吗?”“你个要高考的都不急着上学,我着什么急。”我有些语塞,但他似乎说的没什么毛病。于是当天中午我就出了院,并跟老师表示第二天就会去上学。恒眠看了眼沙发上炸药包似的书包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放学我去接你。”我很高兴在我回家的路上多了一个比保险更靠谱的安全保障。这些天晚上睡觉时我总会开一盏灯,因为最近总会梦到自己被那些怪物袭击的场景,经常惊醒时还是凌晨。但今天晚上我似乎听到谁在我耳边柔声说着什么,血腥的画面渐渐淡去,我总算睡了个安稳。
终于,我也收到了很多封情书,比席亦辰还多个好几倍的情书。这些情书有个统一的名字,叫做:给恒眠的情书。我有些忍无可忍对来的人说:“有的心意亲自去表达更好,我不是信箱,不要再让我转交了。”我发现似乎现在学校中渐渐有人议论起了我,虽然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总之不喜欢这种感觉就是了。在我走向校门的时候我似乎又听见有人低声念我的名字,我回头看去是两个女生,她们面对着我的目光显得有些怯懦。“请问你们在说我什么?”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之后尴尬的笑了。“我刚刚说姐姐很好看,以前碰到姐姐的时候没有发现呢。”“是呀,姐姐,你简直就像在一瞬间改变了形象一样。”“对对,姐姐之前看起来可阴沉了,现在却看起来很开朗样子。”......
我把最后几封情书递给校门口的恒眠,“看起来笑的很开心。”“嗯,我觉得好像有什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恒眠深深看了我一眼。“是,你的变化很大。”“有那么明显吗?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唉。”也许亦辰的感受会更深刻些,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上他了。“上车吧,早点回去,家里还炖着汤。”我点头跨上了机车,说句实话,恒眠这个看似文静的男人居然会喜欢机车还是让我有些惊讶的。
“哎哎?”我在晾衣服时发现了衣服中有一张忘记被拿出来的身份证,还好洗的东西比较多才不至于让洗衣机报废。看了看身份证上的名字,还是恒眠的。“嗯,五月十三?”我赶忙打开手机瞄了一眼,今天的日期就是五月十三日。也就是说今天是恒眠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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