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家的十六岁都一样

又到了校庆,今年各班级抓阄的方式定表演节目,一是丰富表演内容,二呢学校也通过命题的方式框架住孩子们发散的意识形态。人家班抽的不是对唱、就是独唱,要么就是舞蹈类节目,再不济也是个语言类的小品相声,独独苏韵寒的班主任抽了一个:双簧!!!!

“好了,不要议论了!”作为班主任,一年一度的校庆是她觉得最没有必要操办的事儿,“现在需要俩同学,有没有自告奋勇的。”

一向滑稽搞笑的林浩在他门口特殊的独座上手舞足蹈:“老师,我我!”

班主任点点头,继续说道:“再来一个,不要浪费时间,卷子还没讲呢!”

班里一片静默,谁愿意扮丑搞双簧啊!

林浩站了起来说:“老师我认为,要男女搭配,才能不累。”

同学们听到他说出此话,便哄堂大笑起来

“报告老师,不好意思迟到了!”苏韵寒在门外就听到班级里的笑声,稍稍缓解了一下她因迟到而忐忑不安的心情。

“苏韵寒,你又——”班主任皱起眉头正要发难,林浩一把扯过苏韵寒的书包说道:“老师,我觉得苏韵寒最合适。”

同学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苏韵寒看着林浩说:“合适干啥?”

林浩耳语道:“不想被叫你妈,你就说你合适!”

苏韵寒心领神会,举起手大声说:“老师,我最合适!”

班主任烦闷的看着门口的俩人,点了点头,让苏韵寒赶快回她的座位。

苏韵寒走到窗边,拉开另外一个特殊的、单独的座位坐下。

“啊?”苏韵寒拿着林浩传过来的字条,她下巴都要掉到地板上了。

“双簧?!”课间,苏韵寒拉着林浩跑到楼梯拐角处抱怨起来,“这就是你说的合适?”

林浩吊儿郎当的靠着墙说:“我想好了,我在前面扮丑表演,你在背后说,岂不美哉!”

苏韵寒翻了个大白眼:“美个头啊,也就你个蠢蛋觉得美了,我看了我要丧失未来几年的择偶权了。“

林浩揉搓着下巴说:“我们搞这个双簧,然后我们就有充足的理由逃课了!”

苏韵寒双眼冒光:“哈,你还真的是个机灵鬼呢!”

“哎,哎,安一夏等等我,一起去厕所。“林浩叫住了瘦高的男孩子,男孩子回头瞥眼瞧着即将唱双簧的两个人。

苏韵寒和林浩明目张胆的以双簧的理由翘掉了晚自习,他们坐在三楼露台看着夕阳一点点晕染着操场,六月的天气将将好,微风中可以听到他俩耳机中传来周杰伦的晴天。楼上声乐室内,不知道哪个班正在排练感恩的心。

苏韵寒和林浩似乎把自己双簧表演也需要排练的事抛之脑后了,每次他们逃课不是跑到舞蹈室悄悄别人练舞,就是去声乐室听听人家唱歌。

“啧啧,秦雨的腰可真会扭啊!”林浩猥琐的嗦着小布丁,“听说高年级的一个男生追她追的紧呢。”

“怎么,你也好这一口?”苏韵寒撩开挡在眼前的刘海。

林浩又嗦了一口小布丁,说道:“秦雨这种配置的女孩子,哪个男孩子不喜欢啊。”

苏韵寒戏虐的看着林浩,说:“那你追追试试?”

林浩一口把剩下的雪糕吞入口中,大剌剌的擦擦嘴说道:“喜欢呐,不一定要拥有的。”

他们俩的双簧剧仅仅在校庆前一天晚上随便来了几遍,今天就俩人就信心满满的在后台候场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天赋真的会大于努力。她和林浩没有学习的基因,可是在搞笑上他俩简直就是天赋异禀啊!俩人配合极为默契,将台下的老师同学逗得前仰后合,就连年迈的校长都不禁笑出声问身边的教务主任这俩孩子是哪个班的。

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双簧以两票微弱的优势压过秦雨的古典舞成为了本届校庆最受欢迎的节目,他俩也一举打破了学校建校以来从没有语言类节目进入过前三名的魔咒。

晚上她和林浩决定拿着小几百的奖金带着全班小伙伴撸串,班主任也安排安一夏接下来一个星期给他俩补补课,马上就期末考试,也不能任由这俩人拖班级后腿。

“安一夏,放假咱们上山把我家那个别野收拾收拾,一起嗨上一个星期吧!”安一夏才讲第一个考试重点,林浩的思维就已经跳跃到了暑假了。

安一夏和林浩关系一向不错,大概是高个子男孩子的友谊并不来源于成绩吧。至于苏韵寒和林浩,是因为他们父母本就是一个单位的,俩人从小便认识,一起玩的好是真的,一起学习不好也是真的。苏韵寒和安一夏的关系只能说是就是同学。

考得好要过暑假,考得不好当热也要过暑假。苏韵寒一早就坐着林浩爸爸的车来到他家山上的别野,林浩和安一夏已经开始收拾院落了。

“寒寒,叔叔晚上接你下山哈。”林浩爸爸说道。

“有没有意思啊,我们准备在这里玩一个星期呢,你晚上把她接走还玩个什么呀!”林浩不满道。

“行行行,晚上我把你妈和寒寒妈妈带上来,我怕你们在这里一个星期饿死哟!”林浩爸爸挥挥手就开车下山了。

一天白天打打篮球,天黑了就斗斗地主,俩个妈妈一来,他们三就窝到阁楼看电影去了。

林浩从柜子的夹缝中拿出来一张光盘,光盘赫然写着“本能”二字,他兴奋的压低声音对他俩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搞了个好东西,苏韵寒你去把门反锁了!”

三人挤在在昏暗的灯光下聚精会神,苏韵寒以为就是一个欧美犯罪大片,怎么越看越不对。某些镜头苏韵寒有些羞怯的下意识向后躲了躲身子,恰巧碰触到安一夏紧绷的身子。暖黄色的灯光下,电影里靡靡之音不绝入耳,林浩一脸难言的兴奋,苏韵寒的余光看到安一夏的脸微红,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凸起的喉结时不时的上下动了动。

不知道是不是一起看过片子,三人的革命友谊有了质的飞跃,三人有说有笑的在山上度过了一个星期。假期三人还偶尔逛逛街吃吃好吃的,好不快乐。

苏韵寒在假期结束的时候发现一个事儿,她竟然喜欢安一夏了,她喜欢上这个瘦瘦高高,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了。她决定了要对他好,非常好的那种好。开学后她承包了安一夏所有的零食,虽然安一夏不怎么吃零食。

她觉得安一夏也是喜欢她的,因为他会陪她在操场上散步,他们会用一个耳机听歌,他会把他的校服给她穿,他的种种行为让即将十六岁的苏韵寒觉得,这就是初恋的样子。

某个课间,苏韵寒上厕所,遇上了秦雨和她的小姐妹。她在蹲坑,就听小姐妹说秦雨脖子上戴着和田玉很好看吧啦吧啦之类的话。她出来洗手,顺便瞟了一眼秦雨脖子的上玉,确实还不错。

“我妈妈买给我的,说是要保佑我的。”秦雨的声音很细,苏韵寒不太喜欢尖细的声音,她甩甩手上的水就离开了。

她打算好了,过两天就是她十六岁生日,她要明确她和安一夏关系。想到这里她都快开心的笑出声了。

“林浩,安一夏呢?”她要发出她生日的邀请,可是扫眼一看教室里安一夏并不在。

“他出去了,上厕所去了?”林浩看着漫画,敷衍道。

苏韵寒一蹦一跳的跑出去寻找她的安一夏。

同样的操场,安一夏却陪着秦雨在散步。苏韵寒跟在他们身后,不近也不远,恰恰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你和苏韵寒在谈恋爱吗?”秦雨尖细的声音让人听的一清二楚。

苏韵寒心里暗喜,她的安一夏要背着她公布他俩的关系了,真是甜蜜呢!

“怎么可能?”安一夏语气是带着嘲讽吗?就好像秦雨说了一个很可笑很白痴的问题一样。

苏韵寒的胃像是被揪住了,脸顿时烧烫起来。

“那你喜欢她?”秦雨问道。

苏韵寒的眼睛不住的自己微微颤抖,她一定是听错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安一夏云淡风轻的话重重的的击打在苏韵寒的心房上,她想一定是哪里出错,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明明一起散步,一起听歌,一起吃零食,一起干了那么多事儿,他们明明应该是彼此的初恋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班级,然后又若无其事等到了她的生日。她要告诉安一夏她是喜欢他的,她一定要告诉他。

可是,生日上,她看到了那一块成色不错的和田玉挂在了安一夏修长的脖颈上。

“我妈妈买给我的,说是要保佑我的。”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苏韵寒觉得自己好狼狈啊,跟个大傻子一样。

她站到安一夏对面,她伸手轻轻握住了那块温润的玉石,说道:“可真是一块好玉啊!”

“我再也不会和安一夏说一句话了。”苏韵寒对着林浩吼道,带着浓浓的哭腔,“你也不许和他玩了,你要和他玩,我立刻和你绝交。”

“人家不就是和秦雨恋爱了吗?我们作为朋友要学会祝福!”林浩放下手里的漫画书说道。

“祝福?你信不信我要他俩卷铺盖从学校滚蛋!”苏韵寒丧失了理智。

“你是不是喜欢安一夏啊?”林浩后知后觉道。

“喜欢?他算什么啊!”苏韵寒就像一只刺猬,应激后所有刺全都立正站好保护柔软的本体。

后来的苏韵寒冷静了,毕竟十六岁除了恋爱还有更加重要的事儿。经历此事也是让她打通了任督二脉,她开始让父母给她找辅导老师,她白天八节课,晚自习父母都给她请假让她回家补习。她和林浩也就是俩家聚会的时候才会闲聊几句,剩下的时间她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至于安一夏,就算在一个班级,他也很少再出现在她眼前。他们就好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同学,他们并不熟不是吗?

高三的寒假,她住在了她家在山上的别墅。她晚上出门买卫生巾的时候遇到了,从山上走下来的安一夏。她也没多惊讶,他应该又是去林浩家里玩了。她不打算停下寒暄,也没必要寒暄,又不熟。她拢了拢外衣领子,抱着自己买的卫生巾与他擦肩而过。

那一晚,下了很大的雪,她背单词背到很晚,半夜她还是站在晚上相遇的那个地方,她很惊讶雪这么大,为什么有一块脚印竟然没被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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