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总是会有东西盯着你。”
“为什么要盯着我?”
“你觉得呢。”
“不知道,但爷爷,照你这么说,奶奶是不是也一直盯着你啊。”
“......不能乱说知不知道!”
“可是,奶奶一直看着你啊。只是奶奶的脸是灰色的。”
“你看见了?!”
“对啊,奶奶每天都在爷爷身后。”
“......小祖宗告诉爷爷你是不是能看见脏东西。”
“爷爷我只能看见灰色的小人。”
“......回去睡觉吧。”
“现在还有点早啊。”
“回去睡觉吧。燕燕记住,下次在看到灰色的小人不要盯着小人看,装作没看见就行了,如果小人想要伤害你......记住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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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见一些人看不见的东西。
我从小是孤儿,至少在我记忆里我好像没有妈妈和爸爸。一个老爷爷把我抚养长大,但他不是正常人,他是疯子。我的家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房子,它是空荡荡一个楼层。精神病院的三楼。我爷爷并不和我住在一起,除了每天会按时给我送饭以外我就没怎么见过他。直到我6岁生日那天,他神神叨叨地给我讲了一大堆东西,大致就是要我小心一些灰色的小人。巧的是,他那天走后就死了。死在了楼梯上。
后来我被精神病院里的人送去警察局。是谁送的我不记得了,但那个接我的警察我还记得,他叫方厉舟。当时我没有身份,属于黑户。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慈善家把我收养了,他把我安置在一个别墅里,那个别墅非常隐蔽,好像在森林里。
我在那别墅里生活了很久,除了几个女佣和一个管家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并且他们里没有一个是灰色。
直到我名义上的16岁生日那天,许久未见的慈善家出现了。他带来一件白色的礼服,上面有一些猩红的蔷薇图案。女佣们给我换上,并把我打扮的很成熟。她们甚至给我化了一个妆,一种看起来有点孱弱病气的妆。没用淡红的卧蚕,反倒是灰色覆盖了大部分。除了那红艳的纯,我的脸上几乎白茫茫的一片,就连雀斑也被遮得严严实实。
慈善家带我坐上了车,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外人面前叫我爸爸。”我点了点头,一路上寂静无声。
透过车窗我看见了我从未看到过的景象。一切是那么陌生,仿佛我与社会脱节。
到达目的地后“爸爸”给我一个半遮脸的面具,黑色的蕾丝边上若有若无的绣着金色的蔷薇。我不知道他对蔷薇是不是有什么嗜好,但凡我身上有花纹的地方无一例外都是蔷薇,并且那种特殊的绣法并不在书上记载。
“你喜欢蝴蝶吗?”
“嗯?”
“哦对,那里没有任何活物。”
“......”
“听说过月之女神塞勒涅吗。你的眼睛和她很像呢。”
慈善家自顾自地说着,唯一不变的是他一直紧握着我的手,甚至有些强硬。
“人无完人,卡林,你知道我为什么收养你吗?”
对于他的问题我一向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只是这一次我顿住了。为什么收养我?与其说收养倒不如说换个地方隐藏。几乎没有任何活物的地方,比精神病院更冷清的地方。
“你很独特,像极了我去世的妻子,但并不是因为这个我才收养你。”
“你能看到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不是么。”
“......”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不知道。”
“哈,你的声音和神话里的梅耳珀弥妮有的一拼呢。不愧是我选择的‘人’。”
也许慈善家是个基督教的信徒,至少我怎么认为。
我们走了一会,在一个金嵌的大门停下。
“您是沃森先生吗。”
“沃森.卡洛琳。”
“有失远迎,亲您随我们来。”
在我印象中慈善家并不叫沃森.卡洛琳,他真实的名字是亓远,我的名字则是徐冤。我不知道冤这个晦气的字为什么会出现在名字里,但我知道,爷爷也曾这么叫过我。
“燕燕——”
我回忆着之前的的记忆,燕燕好像叫的更多一点。
小时候我没去过学校,一直是爷爷教我认字,他叫我1天把字典里的字背下来,虽然我花了2天时间,之后他又教我别的语言,同样的方法,背字典......之后他又教我数学等等,我有怀疑过他是真的疯还是装的,如果疯子都能这样那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想事情呢?”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慈善家。那是我第一次看他。
他有些单薄,身高比我高好多,他没有胡子甚至没有白头发,我隐约感觉他是一个年轻人,从他毫无波澜的眼睛里我仿佛看到了深不可测的棋局。他不是好人。
“没什么,走神了。”
“希望如此,坐下吧。”
我们坐在一个玻璃房里,透过玻璃我看到了一个非常大的舞台。慈善家注意到了我异常的目光,他轻声笑了笑。
“没见过吧,以后想看的话说一声,随时可以。”
“没什么,只是好奇,书上能看的我都已经理解差不多了。”
“有时候,眼见为实,不是么。”
我嗯了一声,调整一下表情。说实话我认为我表情管理的还行啊,为什么我眼神细微的变化他也能感知到。
“呵呵,我才27岁,小孩子的眼神我又不是没体会过,更何况你的眼神呢。燕燕表情管理确实不错,只不过我见过的人很多很多,他们比燕燕还会隐藏。”
“......”他是个顽童吗?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老爷爷呢,虽然没见过他。
“好啦好啦,专心看看展品吧,有感兴趣的告诉我,买下来就是了。”
“......谢谢。”
“也许你可以适当的加一个爸爸。”
“......谢谢爸爸”
我别过头,余光里我瞥见慈善家幸灾乐祸的笑容......终归是27岁就想当爹的人。
后来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展品上。后知后觉,这是非法交易。
“下一个展品:哭泣的休。”
“这幅画作源于纳西赛涅女画家暹罗小姐。目前拍卖到这幅画的人都会离奇死亡,占卜师说过这幅画受到了恶灵的诅咒,凡是拥有这幅画的人都不得善终。”
“现在开始起拍。先生女士门们确定要起拍吗——”
透过玻璃,我看见了那幅画。画作是一个微笑的男孩,好似和我同龄。至于颜色,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眼里他是灰白的,我有点怀疑他原本的色彩。
“那幅画看着不错,你想要?”
“你想那栋别墅被烧成灰?”
“人们的无稽之谈何必在意呢,自己试试才知道真理不是么。”
“......只是好奇他是什么颜色。”
“呵,那就买回来还好研究吧。”
“......”有钱就是任性。
我没在说话,甚至接下来的展品我都没看。如果不出意外,那幅画绝对不干净。灰白或许是那幅画上的恶灵。
大概有3个小时,拍卖会结束了。慈善家心满意足的看着那些拍卖回来的展品。他回眸看看我。
“今天你为什么这么苍白。”
“......”
明知故问。
后来我回到了别墅,不过慈善家并没有离开。好像他要住下来。
女佣带我去洗了个澡,我又变回原来的样子,非常朴素的样子。
“你的裙子只有黑色白色吗?”
“......”
“要知道哪些东西可都是灰白色,他们要是附裙子上你有可能不知道啊。”
这我还真没想过,要是真有我岂不是被看光了?呸呸呸,算了,这太不吉利了。
我回到房间,那幅油画包好放在我的床上......
我把他拿下来,撕开包装准备把他挂在正对我床的墙上。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虽然是灰白色,但五官我能分辨出来。
他左眼角下方有一颗泪痣,右眼上方仿佛能看到一道正在流血的伤疤。他的眼神是空洞的,丹凤眼难免流露出无奈。至于他的表情,不看眼睛的话他笑得非常灿烂。
我又看了看别的地方。
?!
在画布后面我发现了一把带着血迹的短刀,以及一封求救信。
拜托,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请您找到可以通灵的人,有一个恶灵,他附在了画上,画作的模样就是恶灵的模样,一定要小心,恶灵没有感情,他只会滥杀无辜,如果你找到了通灵师请一定要销毁这幅画,他已经杀了13个人,如果再这样下去,受害人达到一定数目这个恶灵就会实体化,到时候就没法阻止他了......
信好像只写了一半,在那句话的末尾有一摊血迹,我想写这封信的人应该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可视者”。
恶灵的出现是有原因的,要么生前是无恶不作的坏人,要么是死于冤情的冤魂。
何方神圣呢。
到了晚上我睡在沙发上,我的怀里抱着这幅画。
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恶灵出来了。
“你是那起火灾中死亡的人吧。”
我猛地抬起头,直视站在我面前的恶灵。额,乍一看我们确实同龄,但他要比我高好多......
“你知道?”
我瞥见他手里的短刀咽了口唾沫。我没有10成的把握说服他,如果到了不可修改的地步我只能自求多福。
“那起火灾烧死了5个人对吗,虽然报告上写4个。”
“......你是通灵师?”
“我不是,我仅能看见并和你交谈而已。”
休冷笑了下,他猛地瞬移到我面前用那双漆黑如海的瞳仁等着我......
他拿着刀的手就放在我背后,距离我心脏不远的地方......
差一点,差一点就死了。
我没有变换表情,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亡魂。
“你的名字是休,你的母亲是暹罗,你的父亲正是那4个死者中的一个。”
“......”
“你的父亲是查杰斯先生,你的母亲是他的情妇,一次失误你的母亲不小心怀了你,但是因为当时名气上涨的缘故她不能把你打掉,后来她偷偷地把你生下来,她想杀死你但是因为一件事她改变了想法,你成了她威胁查杰斯先生的工具,不过日久生情,她终归是人是母亲,她爱你,只不过当她想放弃的时候已经晚了。查杰斯绑架了你,他想杀死你,但是他不知道,你的心理已经扭曲,你对他早已恨之入骨......”
“最后你放火烧死了查杰斯的家,你为了暹罗随后便奔赴火海对么。”
我看见休的眼神稍微正常了一点,这些故事是书上写着的,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我也不知道,或许等我再次找到那本书时便可以知道了。
“你是那个人的孩子。”
“嗯?”
这么突然的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周围的气氛瞬间冷下来。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你是第一个能发现画布后面有刀的买家呢。”
“......”
“你的本体应该不是画而是刀对吧。”
“嗯。”
“你同样不是我刚刚所说的故事里的男主角对吧。”
“嗯。”
“嗯......”
“所以,你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恶灵?!”
在刚刚说话的时候休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刀,我暂时是安全的......
“我是所有被害人的总和,你应该猜出来了。”
猜个屁,我只知道那个狗血故事,狗屁恶灵我都不知道。
我郁闷的无语,就不应该如此表现,装什么逼啊!
休笑了一下,他突然和我拉开距离站在我卧室的门前对我灿灿地说:“把你家仆人杀了再杀你怎么样。”
“?!”
我急忙起身,但来不及了,他已经出去了。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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