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恶的资本家！
方知夜苦笑了一番，搁着自己在这里做墨苒苒的包身工呢！
不过毕竟人家手上攥着他几十万的债务，有理也说不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致扫视一遍整个咖啡厅，除了在东南角放着的老旧留声机传来悠扬的音乐，便没了其它杂音。
咖啡厅装潢大部分是欧式风格的，大片棕白分明的墙壁格外显眼。
不过在门口通往咖啡调试台的连廊是一根根棕红的木柱子支撑起来的，边角雕花是中式风格的。
这种中西结合的装饰风格给人另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它们却又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突兀。
在咖啡调试台和收银台圈起来的中央有一根立柱，柱顶上摆着一个白骨森森的骷颅头。
为了适应工作，李七吩咐方知夜进到调试台里头站岗，顺便教授他一些咖啡的调试知识。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人们最期望有那么一个环境与外界迥然不同的慢节奏。”李七从麻袋里抓出一把咖啡豆丢到碾子里面，抡起石棒慢悠悠的研磨起来。
“我们咖啡厅要为他们营造出一个慢节奏的氛围，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等待他们品尝咖啡上。”
“这就和人生那般，若要细细品味其中的酸甜苦辣，便要放缓脚步，去用全身心感受……”
对于李七讲的一大堆人生哲理方知夜丝毫没有感觉，反而注意力时不时瞟向一侧的骷颅头。
李七也明白了方知夜的心思，抬起手用护套轻轻擦拭额上的汗液，而后说道：“那个头颅啊，他是真的。”
说出这话，李七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当然方知夜也差不多习惯了他这常规的笑脸。
可连李七的语气也是稀松平常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人头啊！
“你们特么违法了知道吗？”方知夜惊的往后推了小步，再一次望向那个骷颅头时却是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正常的模型骷颅头他都难以持有平常心态，更何况这是一个确确实实人的骷颅头。
“当然，你也可以报警。”李七眼睛里饱含笑意，丝毫没有在意。
这……他哪敢报警啊，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背景，居然能拿着一个骷颅头正常营业。
见方知夜沉默不语，李七接着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免得和我们上了一条贼船，对吧？”
“咱还是算了吧……”方知夜尴尬一笑。
且不说知道某些秘密的方知夜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就算能离开，墨苒苒几十万的债款也是逃不掉的，人家一纸诉状，自己得三年起步。
这条贼船他是必须得上定的了。
……
入夜，小街上添有几许灯火，两旁只有已经枯黄在闪烁着几近报废状态的几盏路灯。
不得不说，这条小街上真的是凄凉，白天本来就没有多少个人了，到了晚上就只有冷风卷舞。
唯有这么一间在黑暗中唯一通明的404咖啡厅在街的转角处最为耀眼。
咖啡厅里面本就不亮的灯光被棕色的墙面吸收更显得昏暗。
除去方知夜与李七像一根木头一样站在收银台前，咖啡厅里面似乎就没有其它的活着的东西了。
大晚上根本就没有人会来着阴森诡异的地方喝咖啡，怎不明白这间咖啡厅是靠什么收入的！
站的有些麻木的方知夜原地踏步了几下，突然脑袋一沉，就像有人在后面给了他一闷棍一样，但也不至于昏倒过去。
他支着收银台撑着自己几欲昏倒的身体，不断晃着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
“我去仓库拿点东西，你在看下店！”李七吩咐了一声就离开调试台，走向西北阴暗的角落。
咖啡厅遁入无声中。
这一刻，方知夜脑袋里的那股沉重感瞬间消失，看着周围的一切也是格外的清晰。
周围很安静，在加上昏沉的灯光，整间咖啡厅变得阴森森的。
在调试台中央的那个森森的骷颅头不断在勾起方知夜的恐惧。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阴凉，方知夜只感觉在背后传来一阵有一阵的冷风，使得他直哆嗦。
他的背后可是那个人头颅啊！
他挺直身体直直的望着连廊尽头的门，没有敢回过头来去直视那头颅。
可当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门上时，却又感觉随时都会有一个双脚离地，披头散发的阴邪闯进来。
叮！
咖啡厅的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男人。
双脚是沾地的，看到这方知夜心也就松了一大半。
“欢迎光临，请问要……”当那个男人离近时，方知夜瞬间愣住了，瞳孔震荡，头皮发麻。
男人的双脚确实沾着地，可在他的脸上，手上，脚上，几乎每一寸能够看得到的地方都能看都明显的刀痕。
甚至有些刀痕上还在淌着血。
男人……不，准确来说，不能称作是人！
在他的脖子上有一条粗红的切割口，环绕整个脖子，就像古代被砍头的人，家人为其得以全尸，而将头颅与躯干缝合在一起的。
“给我来杯卡布奇诺……”那亡灵看到方知夜目光异样而且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有些纳闷的挥了挥手，“你好？”
方知夜猛然从吓蒙中清醒，惊恐的大喊道：“鬼啊！”
接着吓得连滚带爬跑出收银台，向着西北角李七所在的地方跑去，虽不期望至少李七能抓鬼，但至少能够寻求个安慰。
“你跑啥？！”亡灵在身后大声喊叫着。
可这喊叫在方知夜的那里格外刺耳，使得他头皮发麻。
碰巧李七从仓库里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袋咖啡豆，不慌不忙的向方知夜走来。
方知夜一把扑倒在李七的小腿上，就这样抱着他的腿就是不肯放手：“七哥，有鬼啊，这咖啡厅闹鬼了！”
李七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笑脸，低头对方知夜说道：“知夜，不能对我们的客人这么的无礼！”
“客人？”方知夜懵逼的抬起头，再看向背后，那亡灵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
“妈呀，还是算了吧，你自己服务吧！”方知夜滚爬的逃到李七身后，那亡灵的模样属实是可怕。
面对那满身“沧桑”的亡灵，李七的脸雷打不动，甚至有点习以为常的味道。
只见他抬起手，邀请那位亡灵：“这位先生，我们聊聊？”
其实在方知夜用异样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亡灵就质疑起来。
“我，死了？”男子抬起双手放在桌面上，双手全都是被切割的痕迹。
在他对面的方知夜是被李七生生扯过来的，不过看着看着对于这些恐怖的画面也就没有太多的感触了。
坐在男子的对面虽然还是有背后阴凉感觉，但在也慢慢接受这些鬼怪了。
其实鬼怪和人一样也有情绪，也有感情，他们只是人死后的一种精神的存在。
如果男子没有那么一身的“皮肤”，方知夜还是很难辨别出对方是鬼怪的。
“今天清晨，一位晨跑的女孩在洛城中心公园的一张座椅下发现一个人头骨，头骨的周围散落着温热的汤汁，也就是头骨被炖成骨头汤。”
李七抬头望向男子，笑容依旧：“而你便是那个头骨的主人！”
说起头骨，方知夜记得在调试台的中央正摆放着一个，难不成那个被李七说是真人头骨的主人就是他此刻对面的那位！
想到这，方知夜愣了愣，吞咽下一口口水。
难得他陪了那男子一整天。
“我死了，”男子瞳孔肿胀，抱着脑袋趴在桌面上痛苦的喊叫着，似乎在他的脑海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封锁住了，“我居然死了？”
男子趴在桌面呆愣了一阵，突然抬起头看向李七的眼神也变得奇怪：“如果我现在是鬼，你们怎么看得到我的？”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看的到你的啊，你以为我想看你啊……方知夜心里抱怨了一句，面露苦楚。
自从遇到那个墨苒苒，接二连三的在他身上发生怪事，就像这些怪事都在他的身边环绕那般。
“那……”李七拉长字音，“你不觉得我们是大师？”
“我去！”一侧的方知夜突然用另外一种眼光打量起李七，这难道是属于人设崩塌吗？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对面的那男子也是被李七这话这整的发愣，不知道怎么接话来。
现在他们处于尴尬的氛围，李七不慌不忙的握拳贴在嘴巴上轻咳了声，接着说道：“我们能看得到鬼怪自然有我们的法子，你现在还能记得你死前都在干什么吗？”
说到这，男子眉头紧凑，似乎有个重要的东西在他的脑海中被抹除了一般。
当他想要再次回忆起他死前发生的事，脑袋欲裂，李七伸出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脑子那股疼痛感得以消散，满头虚汗的趴在桌子上。
“鬼怪也怕疼？”方知夜纳闷的问道。
“鬼怪是属于精神灵体，而且疼痛起来可是比人要痛上两倍不止的，这可是直击灵魂的疼痛。”
突然，一头咖啡厅里传来了声轻盈的声音，两人一鬼齐刷刷的往声源处望去。
一袭纯白的连衣裙在这昏暗的灯光格外显眼，来人便是这咖啡厅的主人、李七口中的老大墨苒苒。
“你好，我是摆渡人的总负责人，我叫墨苒苒。”妮子裙摆在走动中摆动，到男子的面前出于礼貌的伸出手来。
摆渡人是个什么玩意？
方知夜皱着眉头，真是一个个奇奇怪怪的玩意接踵而来。
“老大！”李七问候一声，旋即起身让位给墨苒苒。
“小知夜呀，在这里过的可好？”墨苒苒嬉笑着对趴着头望向反方向的方知夜说道。
方知夜他实在不想在见到这个女人，身体也不断往内侧靠去。
见方知夜默不作声，墨苒苒一把揪着他的头发给他扯了起来，怒道：“问你话呢，我现在可是你老板，信不信我扣你工资的？”
“疼疼疼……”方知夜捂着脑袋，被墨苒苒这么一扯，头皮就像要被撕开似的。
等到墨苒苒放开他的头发，他这才嘟囔着说道：“在我们墨大美女底下工作是我无尽的光荣，我在这里被呵护的很好，就像家一样！”
听着方知夜这蛮不情愿的话，墨苒苒满意的点了点头。
“死周扒皮！”方知夜扭过头咬着牙特别小声的挤出几个字。
可墨苒苒的顺风耳似的耳朵捕捉到了方知夜那几个字，趴着头的方知夜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一双寒冷的瞳孔在他的背后隐隐约约。
对面的男子看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哦不，局外鬼，搭不上什么话来。
“要不我走，不打扰？”男子嘴角抽搐着。
“啊，抱歉！”
墨苒苒正襟危坐，一手捏着方知夜的大腿肉，满含笑意的对男子说道，
“这世界的生灵如果是非正常死亡或者是饱含怨念的鬼怪都会忘记引起他们死亡的人或事，而这一种亡灵阴间是不会去收留的。”
“倘若亡灵的不知道自己的死因，那么这个亡灵就会徘徊在人间，直到魂飞魄散。”
“而我们摆渡人便是介于阴阳两界，为亡灵解开死亡之谜而工作的，也就是将没有方向的亡灵引渡到阴间中。”
“啊，这样吗？”方知夜插嘴道，“老子不想参加啊！”
“你闭嘴！”墨苒苒满含杀意的冷瞳扫了一眼方知夜，方知夜即刻趴回到桌子上，呜囔一句，“姐姐你继续，不打扰！”
看方知夜老老实实的趴在桌上，墨苒苒再次满含笑意的对男子说：“先生现在请你回忆一下能想的起来的，这样有助于我们进行推理。”
看着墨苒苒这个职业假笑，男子也是微微一笑，闭起眸子回忆道：“我最后一次记忆是坐上高铁，准备回家的……”
“希语，我上高铁了，很快就能到家陪你了！”男子拿出手机正和女友视频。
窗外是如墨的天空，在列车所掠之处，仅留下一道残影。
男子依着窗户，眸子里尽是困乏之意。
和女友暧昧了几句之后，就盖上外套，很快入睡过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