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一) 善恶

无尽的黑暗,仅有一点微光从远方照射而来,点亮这片空间。

残骸,断肢四处散落,尸体堆叠出一座又一座的尸山。

鲜血漂浮在空中形成杂乱无章的图案,又似是组成了一个个扭曲的文字。

这片空间毫无规则可言,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在一瞬间发生改变,我见过鲜血凝聚成的血海巨兽,见过尸体堆积出的扭曲怪物,也见过碎骨支撑起的万丈巨人。

它们向我匍匐在地,发出无声的恐惧,死去不知多久的残骸会像活人一样漫无目的的游走,鲜血会像拥有意识一般在我身周飘荡。

我经过由尸山血海形成的宏伟建筑:那是虚空中一座散发着鲜红光芒的神庭,屹立在一个不停翻转的轮盘中心,仿佛整个宇宙的中心,无数的流光从这里四射而出,融入进这片宇宙,溅起一道道涟漪。

我在尸海中漫步前行,向着远处那一点微光走去。

我不知道我从何而来,为何在这,似乎我本来就诞生于此。我不曾恐惧,因为我没有情感,我不曾孤独,因为我从未有伴。

鲜血染湿了全身,我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我走了太久太久,久到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却离那点微光依旧遥远。

时间慢慢流逝,空中漂浮着的鲜血图案变得越来越明显,直到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全身散发着光芒的人。

他没有迟疑,也没有对周围的环境感到疑惑,只用那金色的眼瞳注视着我。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向我走来。鲜血凝聚成的身躯每走一步就凝实一分,直到走到我身前,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完全由血肉组成的人。

“走吧,我们一起走下去。”

他直视着我,嘴唇没有开合,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从今以后的路,就由我来陪你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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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停歇,没有休息过,我的身体似乎拥有无穷的能量能够支撑我一直走下去,但是我离那点微光却似乎从未接近过,我不知为何我要向那走去,似乎这是我的使命。

一切和以前没有区别,但是我身边多了他,一个和我一样的人。

他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着,眼神没有任何波动,我们没有交流,就这样默契的一起并肩走下去,但是我能感觉到我发生了一点变化。我感受到了安心,只要他站在我的身边。

他出现之后这片空间变得愈发不稳定,我们不知下一步会经历什么,可能这一步踏出,我们就会被撕碎成粉末,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又凝聚回来。可能这一步踏出,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彼此。但是我心中多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我对我的存在充满了希望。我希望我们能一起走出这片黑暗,希望我们能一起活下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散落整片空间的鲜血与尸体越来越少,那点微光也越来越亮,仿佛变成一轮{大}日。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直到我们走到这轮{大}日面前,他开口了

“我叫作耀。”

我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走进那轮{大}日之中消失不见,我跟在他的身后,却看不到他的背影。

“你们为善恶的本源,代表着这世间的善恶”

“一念可为善,一念,也可为恶”

大日中响起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恍惚是神的指示。

我看到了耀,无穷无尽的光芒从四周射入他的体内,他似乎很痛苦,又似乎很享受,他不断变幻着,时而虚幻,时而凝实,光芒被他吞没,又从他身上映射出来,照耀了这片黑暗。

我想帮他,却动弹不得,我感受到体内涌入了无数道不清说不明的东西,我看到了虚空中出现一个又一个的星球,看到无数的生命在上面生活着,他们有喜,有怒,有哀,有乐,有善,也有恶,有生,也有死。我感觉到庞大的力量从我身上涌出,仿佛我一念间就可令这一切烟消云散,一念间可令这天地改天换日。

时间流逝越来越快,星球一个接一个枯萎,不断有星球爆炸,又有新的星球在爆炸中诞生。生命不断的老去,直至死亡,却又有新的生命从摇篮中孕育而出,悲欢离合,世间的一切情绪都挤入在我的脑海中,我却感受不到丝毫。

景象慢慢散去,力量也沉淀下来,我明白了自己是谁,也明白了自己诞生的意义。我看到了耀,他好像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脸上依旧带着那幅淡淡的笑容朝我走来。

我们走出了这片黑暗,看到了景象中存在的无数星球与生命,我们在虚空中四处游荡,观察着所有的一切,也吸收着一切。

我们不会被观察到,哪怕我们就在凡人的眼前,我们不存在于这片虚空中,但是我们又无处不在。所有生命的行为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我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大日的熄灭,一起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黑洞。我们看到了形态各异的生命,看着他们争夺、斗争;欺骗、隐瞒;怯弱、背叛,也看着他们保护、英勇;热血、无畏;奉献、忠诚。

我们的力量日渐强大,开始影响到了这片虚空,所到之处善者极善,恶人极恶,整个世界都一片混乱。

我感到了害怕,拉着耀四处躲避,然而我们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会引起这个世界的剧变。这片虚空再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直到我又看到了那座屹立在不停旋转的轮盘上的神庭。它在整个虚空的最中心,它是这片虚空的法则源泉,它维持着世间的一切。

至高{法}轮

无上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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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进入了无上神庭之中,我们的力量在这里形同虚设,耀很不喜欢这里,无时无刻想拉着我离开。

但是我感到很害怕,只要我们无法控制我们的力量,那么出现在这世间中只会引起混乱。

我不愿踏出一步,只有在这里我才可以和他一起没有顾虑的生活下去。

耀一天比一天焦虑,直到有一天他站在我的面前。

“对不起。”

他的手臂穿过了我的胸膛,苍白无血色的手上抓着的是我的本源。

虚弱感侵袭而来,我却没有惊讶和愤怒,只是对着他微笑着。

早在踏进这片殿堂之中我就已经明白了。

耀将我的本源推入空中,没入一片涟漪中。

在涟漪中浮现出了一道光芒,光芒中有人影闪动,他注视着我们,然后缓缓走近,站在了耀的身边,伸出手轻抚我的脑袋,轻叹一声。

“一切都只是为了迎来秩序。”

“嗡!——”

徒的一道流光自虚空中破入神庭将我牵引而出,刹那间似是有无数未来的画面显现。

我看到了{法}轮停转,看到神庭开始坍塌。

看到了混沌在这个宇宙的本源中咆哮,而四周人影绰绰,在耀的带领下冲向混沌。

尘埃寂灭,世间归墟。

我们——不过都只是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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