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得久不久，就跟能不能坐稳法曹参军的位置一样的道理，最终看的是能力。云家意外走入永安城的权利中心，立不立得稳，得看云舟的本事。
周蔚和卫符的观感不差，提供了这个机会。周谊对云家的依赖的情感，有了这座宅子，这只是赏赐。
云舟心里有了谋划，“召集所有人，咱们开会。”
云府第一次家庭会议开始，众人围绕着小桌子，站的站，坐的坐。“云直，你是云府的管家？”
管家？云直推拒，“公子，我管不来的。”
大户人家的管家，大都是稳重型，平时负责府里一切事务，需要有专业的素养，着实有些为难十二岁的少年。
“不会就学，谁生来就会，跟我一样，那就当个代管家。”
“是。”
“云淑你掌管后院采买，衣食住行都安排起来，阿姐有空多指导。”
云氏道，“你把活儿都安排给他们了，我做什么？”
“周府后院乱糟糟的，监国大人肯定会安排你担任掌事，主要照看周谊。”
周蔚把云家强制搬迁到周府附近，哪儿能没有想法。云氏拉扯一家三口过活，本事是有的。云氏跟云直一样没信心，“我哪能管这些。”
“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大家都一样。”
可不是，新的环境，新的工作，都需要适应，婉儿道，“阿舅我呢。”
云湘同样看了过来，云舟道，“你们四个的任务，读书识字，明日托门房打听打听，请一个夫子上门教导。”
“夫子哪儿是那么好请的，他们学着管家，作女工就行了。”
云舟反对，“先前都识字，没理由条件更好了还倒退。小直，这事儿交给你，你们两个也要抽时间学习。我好歹是个七品芝麻官了，还找不到一个先生。”
“对了，张业会来家里当护卫，管他的一日三餐，家里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就找他。如果还是不行，就来永安府找我。最近一段时间，我估计会很忙。”
卯时的永安处于半睡半醒之间，街道上很少有人影。永安府衙的大门紧闭，旁边的侧门开着，有身着衙役服的人守着。两头大石狮子处在门口，两门之间有一面大鼓。若有冤屈，可敲登闻鼓。
云舟正待进门，却见有人快速奔跑过来，一把拽开他，“兄弟，让让，让让。”语毕一溜烟跑进了开封府的大堂，窜进了人群里。
大堂里站了约莫十来个人，卫符正端坐在大堂上，一言不发。有军士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名，“张阳，赵卫……”
来了的打勾，没来的打了一个叉。
“孙启元。”
“到。”
云舟一眼望过去，孙班头正努力提神，答了一声。所有人点完名以后，卫符起身道，“永安府的官员们都遭了难，贬的贬，杀的杀，诸位定是心惊。本官蒙监国大人看重，权知永安府事。诸位当安心办差，本府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云舟。”
云舟大声道，“到。”
“且上前来。”
人群让开了一条路，所有人的目光锁定云舟，孙启元最是讶异。云舟昂首阔步走了过去，灯火将影子越拉越长。卫符把住他的手臂转过来，“这位是司法参军云舟，见礼吧。”
毛头小子，如何能成为参军？尽管绝大多数人不服，却没人跳出来反对，众人躬身行礼，“拜见云大人。”
云大人低声道，“卫大人，同僚呢。”
这一群人，分明只是下属，同僚间可不兴拜见。卫符道，“判官一名，缺；推官一名，缺，府院两名，缺；六曹六人，缺五人。”
云舟脸黑，“就你我二人。”
卫符很是尴尬，“先干着，总会有人。”
云舟大致有些明白，永安府尹，正二品的大员，这是被人嫉妒，使了绊子，所以招募不到人，才找的他。“这么一大摊子事儿，咱们二人，怕是有些够呛吧。”
“没让你管太多，你只要把法曹管好便成。”
“都散了，去忙吧。”
属下陆陆续续回了班房，卫符却叫了云舟，“云大人留步。”
云舟疑惑地看着他，卫符道，“这两日的案子，有的能接，有的不能接，你要掌握好分寸。”
“那请问府尹大人，什么样的案子能接，什么样的案子不能接？”
一颗钉子，钉的卫符十分难受，“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涉及营将及以上军官的案子，不可私做主张，务必通报于我。”
云舟扭头便往堂外走，卫符大声喝道，“站住。”
“卫大人，这样的官，云某怕是当不来。”
“没说不能管，自今日起，有人犯法，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本官为了你好，别不知道好歹。”
这是护犊子了，云舟拱手行礼，“多谢大人，但下官想与卫大人约法三章。”
“你这是跟我讲条件。”
“若这官当得不开心，不如不当。”
“说。”
“第一，我的地盘，只要不违律法，我说了算。”
卫符点头，他并不是揽权的上官，懂得放权。
“第二，若有人犯法，希望大人不要包庇。”
“你将本官当什么人，只怕有人阻拦。”
云舟冷然，“若是怕，这官不当也罢，最不济，舍了这条命罢了。”
“第三呢。”
“第三条没有想好，想到了再通知大人，属下告退。”
真是一个鸡贼的小子，卫符担忧的同时，又有些期待。以冯太师为首的文官集团，严重排斥他这位监国心腹。周蔚一意孤行，安排他整肃永安，若是不能做出成绩，自己的前途暗淡，更是愧对周蔚赏识。他几乎走遍了赋闲在家的所有官员，却无一人应征。
别说推官，就是判官，府院，六曹等官职，都无一人应聘。他们这是要从根本上打垮他，没人便不能做事儿。还好周蔚支持了一位将军呼延群，统领军巡院，永安战力有了保证。
呼延群却有些担忧，“卫大人，云大人怕是有些跳脱。”
是的，跳脱，卫符有什么办法，只得埋头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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