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埋头工作，孜孜不倦，有的却在打盹开小差。云舟走近办公房，三五小吏昏昏欲睡，有一个抬眼看了云舟，慢了半拍，蹭的站了起来，“云大人。”
其他人抬眼看了一眼云舟，有人道，“云大人，这里是户曹，法曹还得再走一间。”
云舟退出去看了看门口的牌匾，果然是户曹。他很有礼貌道，“不好意思，大家接着睡。”
有人埋怨，“他好歹是参军大人，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司法参军，又管不到户曹，甭理他。”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似乎真的管不到户曹。法曹门口，站着三个人，正在等他。见云舟过来，都迎接了下来，“下吏见过大人。”
三个人，中青三代都有，加上云舟，那是四代，“咱们部门就三个人？”
“一共五个书吏，还有二人未到。”嗨，还真有迟到的，卫府尹找不到官员，要处理下吏，不要太容易。瞧瞧，这三人多恭敬，云舟手里掌握他们的升迁考核，不服不行。而且少年人，心眼多，可不能落了口实。
“进去说吧。”
云舟看了一眼法曹办公室，蹙起了眉头。乱糟糟的，完全没有一点规划。
青年人麻利的鞍前马后，另外两个放不下身段，却也亦步亦趋。云舟坐定，“都介绍一下自己吧，谁先来。”
“属下任富。”
“属下余正德。”
“属下钟安。”
他们对介绍一下怕是有些误解吧，云舟挥了挥手，“都去忙吧。”
三人回了各自的区域，煞有其事地处理起公文来，不时抬头看着年轻的参军大人。云舟拿起笔杆，任富快速跑过来，“大人，属下替您磨墨。”
这人挺会来事儿，云舟取了白纸，刷刷地画了起来，这把任富看得一头雾水。
云舟招呼道，“你二人且过来。”
云舟展开图纸，“都会看图纸吧，按照这上面所画，重新布置这里。”
第一件事，不是查卷宗，而是布置起了办公室来。云舟搬起椅子，“任书吏，替我把大乾刑律找出来。”
云舟坐在院子里，看起了大乾刑律，三个人研究了半天图纸，一头雾水。余正德道，“小任，去问问大人，这里该放什么？”
任富很反对这个叫法，但是反对无效，他顶着挨骂的风险，虚心请教云舟。云舟对着图纸指点，任富总算有了些眉目。
其余班房好奇地看着云舟和忙碌的三个人，不知道参军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乾律法很是粗糙，立国时间太短，都还没有来得及完善。云舟仔细专研，其他人却失去了兴趣，只觉得他在装腔作势。
永安府大厅喧闹起来，院子里站满了人。
“任书吏，去看看法曹的人到了没有，要是到了，就领回来。告诉府尹大人，法曹的人，自当法曹来管。”
任富满脸苦涩，这是什么话，早知道就不要这么急于表现，云大人可真是倚重他啊。
所有迟到的人，都在院子里站着呢。任富瞅了瞅，果然看见了法曹剩余二人。他硬着头皮走向了内堂，呼延群拦住他，“何事？”
“云大人让属下领了法曹之人回去。”
呼延群冷声道，“府尹大人的判罚，云大人有异议？”
“何事？”
“大人，云大人让卑职领了齐虎，兰易回去。”
卫符挥了挥手，“那就带回去吧。”
这不是什么大事儿，罚这一群人，是让底层人用心办事。云舟有办法管好自己的人，让他管就得了。
任富点了二人，二人跟在身后，满是好奇，“小任，你认识府尹大人？”
“小任，哥哥以后可的靠你了。”
任富压根不想理会他们，“大人，人已经带到。”
二人对视一眼，望着云舟不知如何是好。云舟脸上挂着笑意，“太阳挺大的，辛不辛苦？”
任富总算给了他们一点儿提示，“参军大人问话呢。”
“不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就好，你们的月俸多少？”
钱的问题很敏感啊，“三两。”
三两银子，不多不少，养活家人够了。云舟道，“你们迟到了是不争的事实，这样吧，每人缴纳二分银子，不过分吧。”
还不过分，十五分一了。齐虎抖了机灵，“大人，咱们搞特殊也不好，不如我们继续回去站着。”
二钱银子，这个参军大人真是好贪婪。云舟笑道，“也不是不行，府里其他人本官不管，但法曹就是这个规矩，迟到罚二分银，如果你们不想在法曹待了，大可去站着。”
屋里打扫的二人肉疼的望过来，不是一点儿贪啊。兰易很是不服，“大人，卯时四刻太早了，我二人住在外城，内城辰时才开门，如何来得及？”
通勤问题不得不考虑，云舟有些松动，“明日法曹辰时四刻到值，有没有问题。”
法曹五人万分喜悦，任富表示担忧，“大人，府尹大人那里。”
“府尹大人那里自有我去说，但有一点要记住，事儿干不完，出不出得了城，本官不管。”
下班的时间点不定，看效率了，众人点头同意，这是应该的。
“同意的话，交钱吧。”
齐虎愕然，“怎么还要交钱。”
“做个表率。”
“卑职没带钱。”
没带就能赖过去么，显然不能，“任书吏，今后记录考勤的事儿交给你。所罚银钱，月末奖励给未缺勤者，从今日开始记。”
从天而掉六分六六银，等于天上掉馅饼了。这下谁还敢迟到，关乎自己的腰包。云舟补充，“若有特殊事情，可向我告假；若遇到紧急事情，可事后向我补假，但别想欺瞒我。”
这一手烧的漂亮啊，既给了他们实惠，又成功约束到人。早上八点上班，够早了，卫府尹要抓效率，也得有手段不是。越是疲劳，效率越是低下。
“余书吏端个椅子过来，给我讲讲工作安排，你们二人指挥他们二人将屋子收拾妥当。”
余书吏毕竟上了年纪，干重活不行，文书方面的事儿很精通，人尽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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