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人多眼杂不好说,现在我可是告诉你了,要是能找到这位郡主殿下那可就是大功一件,怎么样,你那客栈里人来人往的,有没有听说什么消息?”
白鸩热情地搂着陈明道的肩膀,不住地向自己这位好兄弟挤眉弄眼,就差没说出“兄弟要是飞黄腾达乐绝对少不了你好处”的话来了。
陈明道猛地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鸩看了一会儿,只见后者双颊微红,两眼放光,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就好像是已经找到了那位失踪的霄王郡主只差领赏了一样。
“看来你那位帮主真是把你当成他的心腹了,连这种事都肯告诉你。”待确定白鸩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后,陈明道脸上现出一抹古怪的神色说道。
虽说有那些仙人在头上压着,禹国朝廷的官威不及仙人仙威之万一,但在寻常百姓的眼里官府仍是有着莫大的权力,而这清水城中大大小小的帮派背后并没有那些仙家派门撑腰,自然是不得不奉禹国朝廷为尊的。
对于这位霄王,陈明道平日里亦有所耳闻,不说其他,单说这位霄王乃是当今禹国皇帝的亲兄弟这一点就是其他王爷所不能比的。
所以论起身份来,那霄王郡主与当朝公主千金比起来也是相差不远了,平日出行也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都在护着,如今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的清水城失踪了,这背后的因果牵连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若是巧合也就罢了,找到人定是少不了一番赏赐,能与霄王攀上关系说是能借此一飞冲天也不为过,但若是旁人有心为之,这其中的祸福就很难预料了。
长青客栈中人来人往,陈明道是苦出身,跑堂的时候听多了那些朝廷里王公贵族们的风闻,闲时又看了不少书,耳濡目染之下虽是还达不到遇事皆会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的境界,但至少也成了个小心谨慎的性子,当即便将这其中的利害与自己的担心说与白鸩听了。
白鸩年纪轻轻便能在鱼龙混杂的青帮中混到现在这个地位,靠的是敢打敢拼与那位肖帮主的青睐提携,论心思缜密比起陈明道来就差了一筹。
听了这番话之后白鸩脸上的兴奋顿时退了下去,转出几分惊愕的神色来,显然他自己之前是并没有想到这一层的。
“不会吧,我听说这位郡主颇受当今圣上宠爱,从小就没受过半点委屈,这次是与她那亲生父亲霄王闹了些矛盾负气之下才离家出走的,肖帮主没道理拿这事骗我啊。”白鸩整个人冷静了不少,说这些话时语气不自禁的弱了三分,也不知道是在开解陈明道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陈明道听了只道让白鸩自己好生想想,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两人已经行出了那段僻静的路来到了那繁华如织的地段,清水城本就是旅人商贾往来之地,迁客骚人汇集之所,其中的热闹自是不必多言,眼下又逢上清宗收徒之盛事,无数人莫管高低贵贱纷纷涌至,城中多出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也多出了许多比平日犹盛上数倍不止的热闹。
只是此刻的陈明道与白鸩根本无心欣赏这股热闹,白鸩阴沉着脸,埋低了头一语不发,本是轻松的步子也不自觉的急促了许多。
一旁的陈明道也并未出声打扰,他能想到的都已经对白鸩说了,这毕竟是白鸩的事,他不好也不能替白鸩做主。
“还好我把这事儿告诉你了,要不是听你这么一说,我还以为这次真是天上掉了馅饼下来了。”良久,白鸩收起了脸上的阴云,叹了口气带着些佩服的口吻说道。
陈明道心里其实颇有几分高兴与得意,但表面上却只故作高深地微微一笑,道:“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俩谁跟谁,况且我说的都只是我个人猜测而已,说不定是我多想了,也说不定明天你就找着了那郡主殿下,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郡主殿下心动之下你就做了那霄王的乘龙快婿了呢。”
白鸩豪爽地哈哈一笑,说道:“可以,到时候你就等着喝喜酒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我先陪你去云巧锦阁把东西买了,正好那里我有熟人,然后咱哥俩再去三仙楼里坐坐,好好聊聊霄王郡主的事儿。”
陈明道的本意是劝白鸩不要趟这浑水,听了此话心知此事是难如自己的愿了,暗里不免叹了口气,但他也能理解白鸩,毕竟这件事若是做成了,其中的好处说是能一步登天也不为过的。
而如白鸩这样的人物本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拼一个出人头地,断是不会因为陈明道几句猜测就打了退堂鼓的。
“熟人……就依你所言,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云巧锦阁?”陈明道对白鸩所说的“熟人”一词颇感无语。
“你大模大样地把那张纸拿在胸前,我就是不想看也不成啊。蝶妆,这东西只有云巧锦阁才有,平常可是抢手的很,话说回来,你刚才那魂不守舍的模样,不会就是为了这位托你买蝶妆的大家闺秀吧?”
白鸩也是识货的人,一眼便看出了纸张价值不菲,他虽然不懂什么书法,但平日里见多听多了倒也能说出娟秀这个词来,这词用来形容那纸上的字迹也恰是合适。
“去你丫的,就是个先来店里为他们家少爷前行打点的丫鬟而已,估计是想着精心打扮一番给自家少爷一个惊喜吧,毕竟这蝶妆可是咱们清水特有之物,别的地方还买不到呢。”陈明道笑骂道,顺口也就将贺家一行人的排场派头说给白鸩听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座说不上有多么恢弘大气但却绝对是精巧雅致的阁楼前,楼前悬一牌匾,其上所书正是“云巧锦阁”四个大字,其笔势不走浑沉一路,而是带有飘逸灵动之感,倒也与这间清水城名店所做的生意合的起来。
这云巧锦阁中所售之物大多都是些精致巧雅的物件,从机关机括到小巧摆件再到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其品类之繁盛、物件之精美,足以让新老顾客都看花了眼去,又有穿着统一的红杉侍从随叫随到,耐心细致地为客人讲解答惑,一切都让人感觉心舒意畅,就是这么会儿工夫就有数位客人爽快地给了银子取了东西,在红杉侍从的引领下心满意足地出了锦阁来。
陈明道见到了地方,回头朝白鸩神秘一笑后才大步走了进去。
进到阁中,立马就有一位身着红杉,容颜秀美的侍女迎了上来。
这少女只十五六岁模样,一头乌黑的秀发被梳成两个小辫置在身后,见了陈明道也不因其一身打扮而将其看轻了,笑脸道:“客官要看些什么,可需要小婢……咦,是白大哥来了,又是来找颖儿姐姐的吧?”
白鸩是在陈明道之后才进的云巧锦阁,他被这小丫头当着陈明道的面说破心事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两三步上前来指着陈明道说道:“这是你陈哥哥,来买你们店里的蝶妆的,别看他穿的不怎么的,兜里可有的是银子,珊儿妹妹你就好生伺候着吧,我先去找你颖儿姐姐去了。”
陈明道看着这位见色忘友的朋友混入人群远去的背影,心中颇感无语,这白鸩说是陪自己来云巧锦阁,实际上一颗心早就飞到那位颖儿姑娘的身上去了。
“呸,什么伺候,说得这么难听。”珊儿啐了一口,脸上红意尚未褪尽,“陈公子随我来吧,到时候真买到了东西可别忘了说是我接待的你哦。”
“公子二字我可当不起,听只是珊儿姑娘这话,我还有可能买不到蝶妆了?”陈明道好奇地问道,谁料这珊儿转身时,身后的长发刚好扫过了他的鼻尖,有幽幽发香扑面而来。
珊儿对身后的一切似没有察觉,一边为陈明道带路,一边脆声说道:“当然有可能了。这蝶妆本就是我们云巧锦阁里的紧俏货,往常也都是供不应求,近些日子又突然多了好多外地人慕名而来求购这蝶妆,若不是今早才到了一批新货,陈大哥你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对了,我听这些人都在说什么上清宗,陈大哥你知道这上清宗是什么吗?”
修仙者的事对于一般百姓来说还是太遥远了些,纵使有宋珊月、唐皓两人提前将消息传开,但也不能这消息能被每个人都知道,在珊儿看来,陈明道是白鸩介绍的人,自然是要比一般客人亲近些,所以才问了出来。
“你白大哥没跟你说吗?”
“切,他眼里只有颖儿姐姐,哪里有工夫应付我啊。”珊儿撅了噘嘴,言语中对白鸩这位被情丝缠身的大哥颇为不屑。
上清宗弟子选拔之事本就不是什么说不得秘密,陈明道也乐得与这么一位可爱的女孩儿聊天,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大加渲染了一番后地讲了出来。
故事还没讲完,两人就到了卖蝶妆的柜台,陈明道这才知道珊儿所言不仅没有半点夸张反而是有些保守了,看着柜台前排起的长龙,陈明道不禁大感头痛,没办法之下只好是乖乖排队了,毕竟就连城主府的人都乖乖的排着队,他陈明道又怎么能例外呢。
长龙中少见人有红衣侍从侍立身旁,但珊儿却似是听故事听入了迷,竟就这么陪着陈明道排队,也不去接待其他来到云巧锦阁的客人了。
“这得排多久啊。”
过了半晌,就是以陈明道的耐性都有些耐不住了,心头不住的犯嘀咕,停下了嘴里的故事,话锋一转道:“咳咳,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张清单,珊儿你替我跑一趟把这单子上的东西都买齐了回来,我再接着给你讲上清宗的事。”
这本也是珊儿分内之事,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临走前“含情脉脉”地看了陈明道一眼,只让后者感觉老大的不自在。
“这位兄台,听你方才所言,似对上清宗大选之事颇为熟悉,不知可否为在下也讲解一番呢?”
珊儿走后不久,一阵悦耳的男音从背后传来,只闻声便知是一位神丰秀俊的翩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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