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份

“替我报仇,替我报仇!”

耳畔骤然响起一个声音,贺岚猛地坐了起来,摸了一把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缓了会儿心神,心跳也逐渐恢复正常,而后又向床倒下去。

刚刚,那是梦吗?

闭着眼睛,右手习惯性地在枕边摸索着,空空荡荡。

贺岚蹙着眉头,一脸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檀木镂空的床顶,垂眼看到绣满花瓣的棕红色丝绸被子,看着不符合现代品味的床品,瞬间清醒了。

这是梦......还是穿越了?!

起身拨开床幔,用脚在地上探到一双鞋,是一双淡绿色罗锦绸缎材质的翘头鞋,虽然大小刚刚好,但是她穿着十分别扭。

房间的四角立着木质檐柱,墙壁上挂着一些字画,没有太多华丽的装饰,整体的布置得十分素雅简洁。

这间屋子的原主大概是爱好风雅之人吧。

屋子中间靠右一点的地方是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一套淡青色陶瓷茶具,茶杯的花纹是一池荷花。

贺岚拎起茶壶,翻过倒扣的杯子,往里倒水,猛干了一大口,仍觉不够,便直接用茶壶在嘴里灌了起来。

“啊!舒服。”用手向外抹了一把,顺着桌上洒出来的茶水,倒映出一个少女的样子,这是......

“叶才人,您醒了?”一个宫女听到动静,跑了进来。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宫女衣裙的人出现在眼前。

叶才人是谁,按照电视剧里演的,要是穿越也应该穿到余鸢儿身上,难道那个白色的世界,只是她单纯的做了个梦?等等……

才人?这位份也太低了吧!!!

"嗯......"贺岚硬着头皮答应着,“你叫什么名字?”

碧玉神色微怔:"回禀叶才人,奴婢叫碧玉。”虽然她这个主子生性凉薄,难与人亲近,但是她分到玉清宫伺候也有一年有余了,怎的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哦。

碧玉,碧水?"贺岚摸着下巴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倒挺贴切的。"

“谢才人夸奖。”碧玉疑惑的望着她,“才人,你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

贺岚看着一贫如洗的房间叹了一口气:“有镜子吗?”

碧玉转身从梳妆台上取来一个铜镜,呈现在她面前。

镜中的人面容姣好,柳眉杏目,,皮肤细腻光滑,但脸颊略显苍白,虽不娇媚,但也是温柔大气的长相,看模样估摸着十七八岁的样子。

“叶才人?”看着对镜子发愣的贺岚,从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奇怪,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碧玉有些担心:“厨房熬了一些补汤,一会儿就送来了。”

“嗯。”贺岚轻轻点头,不说还好,一提就饿的发慌。

双腿发软,双腿发软,赶紧扶住旁边的桌子,此刻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气力,喘气也不似平时顺畅。

"叶才人。"碧玉连忙放下手中的铜镜,上前扶着贺岚。

"扶我到床上休息吧。"贺岚有些虚弱,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是。"碧玉应声扶着贺岚向床榻走去。

“我这是怎么了?”

“才人昏睡三日尚未进食,身子虚。”碧玉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茶水用喂到贺岚嘴边。

“我为什么会晕倒?”

碧玉的手一下子僵住了,小心翼翼地开口:“才人不记得了吗?”

这是她应该知道的吗?贺岚在心里已经骂开了,低级穿越已经很难过了,她又没有原主的记忆,要不要这么敏感,她就不能失忆吗!古代的话本书没有这种剧情吗!

“哎。”贺岚故作苦恼,摆出林黛玉的姿态说:“不知为何,好些事情都记不得了。”说完便揉了揉太阳穴。

碧玉紧张地用余光偷瞥,看样子不像是明知故问,如果告诉她的话,万一又晕了怎么办,就算她只是个不受宠的才人,真出了什么事儿她也担待不起啊!

“叶才人,您身子虚,受到惊吓晕倒了。”碧玉权衡后果之后选择说一半。

贺岚蹙眉,有些不耐烦,一字一句地说:“我身边不留欺主罔上的人。”

她不喜欢别人在她跟前耍心眼,这丫头眼珠子都快转到她脸上了,要闹哪样啊,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碧玉慌忙跪地开口道:“前几日才人您得知余婕妤自缢的消息,悲伤过度,便晕了去,好在您如今无恙,奴婢怕您再次伤神,所以才......”

余婕妤......不会就是,“余鸢儿?!”

“正是。”

那竟然是真的!

那她说的那些话......想到这些贺岚不禁打了个寒颤。

回过神,看着地上这个大惊失色的碧玉,估摸着年龄,比自己的学生还小点,贺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不是欺负小朋友吗,况且人家还是为她好。

贺岚强撑着力气从床上起身,扶起碧玉:“你若是真心待我,我定不会亏待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保持善良已是不易,这丫头细心聪明,现在她身边也需要贴心人。

碧玉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动,其他主子不会把她们这些下人当人看。

治下,贺岚最擅长的就是恩威并施。

午膳过后。

贺岚直挺地瘫软在椅背上,“嗝~”,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在现代生活随意惯了,老板重金请老师教的古代礼仪课也抛之脑后了。

眼前的场景对碧玉来说太冲击了,看得眼睛都直了,又不敢多言.......

贺岚觉察到身旁的目光,对上眼时,对方像惊弓之鸟一样慌乱垂眸。

想必是刚刚吓着她了,这小丫头也忒胆小了。

贺岚坐了起来,手肘支撑在桌上,指尖抵着头饶有兴致的点着,逗她说:“我嘴上沾了什么东西吗?”,说完还装模作样用手在唇边摸索。

碧玉抬起眼,紧张不安地吞了口唾沫,缓缓开口:“才人,您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停顿几秒后,又说:“和这宫中的女子都不一样。”

叶才人一向拘束谨慎,循规蹈矩,可眼前这个人,虽然容貌一样,但是性格和举止投足与之截然不同,阴晴不定,难以捉摸,说话也甚是古怪。

贺岚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样子,也不想刻意模仿原主。

既然她来了,她就是她。

“病去如抽丝嘛。”贺岚站起身,走到碧玉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再说了,女子本就不该被定义,女子可以是任何样子。”

碧玉愣住了,自她出生起,头一回听到这种离经叛道的言论,颠覆了以往的认知。

有些不可置信,又忍不住向往。

贺岚被她副困惑的样子逗乐了,像逗小猫似的勾了下她的下巴:“好啦,别愁眉苦脸的了。”又将双手轻轻拍在她的双肩上,郑重地说:“只要你踏实跟着我干,有我一口饭吃你就饿不着。”

在现代,贺岚好歹也是管理十人团队的小领导,熟读《不会带团队你只能一个人干到死》,画大饼笼络人心这套都是基本操作了。

碧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像被下蛊了一样,被征服了。她开口,她便无条件相信。

慵懒的休息片刻,贺岚享受的伸了个懒腰,开启八卦模式,投石问路,有一搭没一搭地套话。而这会,碧玉已经被蛊惑得不行了,问什么答什么,也不会多问旁的。

没半天工夫,基本信息就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副身体的主人叫叶蓁蓁,四岁时家道中落,因相貌姣好十六岁被选入宫中,但性子拘谨懦弱,一直不得圣宠,所以入宫两年年位份还只是个才人。

深宫中就一个挚友—余鸢儿。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甚是投缘,相谈甚欢,是知己,互为慰藉。

余鸢儿晚半年入宫,倾国倾城之貌,有过两个月专房之宠,晋升婕妤。其父亲原是驻守边关的大将军,因意图谋反被判满门抄斩,没过多久余鸢儿悲痛欲绝,愧疚自缢了,更可惜的是当时已怀胎五月有余。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当然,这些都是碧玉从别处听来的官方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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