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退婚与被退婚

“咚~咚~”墙上的老式挂钟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宁静。战老爷子轻咳了一声,慢慢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八仙桌上,便低下头不再言语。

“珏儿,打开它!”奶奶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给王珏下了命令。王珏疑惑的起身上前,拿起那个布包看了一下,入手丝滑,应该是名贵的丝绸制成的手帕,又感觉里面硬硬的,触手冰凉。“打开它!”看王珏动作缓慢,奶奶又提醒道。王珏没有犹豫的拨开了手帕:只见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环装玉珏!

王珏拿起来仔细端详,这块玉珏虽然只有杯盖大小,但是外壁上却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不过那纹路与条理让王珏也摸不到头脑,不知所谓。玉珏在镂空处栓了一根红绳,明显是后来系上去的,绳子看起来比较普通,看不出什么特别。于是王珏拎着红绳将玉提了起来,透过八仙桌上方窗户射进来的午后阳光,王珏惊奇的发现这块玉珏自身正在不断的变着颜色,煞是好看!有生以来,王珏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玉,不由得看的入神,在战天然眼里,这家伙脸上贪婪的表情,就差阴险而又邪恶的来一句:My precious了!

“这块玉好看不,孩子?”奶奶的轻声询问让王珏把目光和思绪都收了回来。“好看啊,这是……”“这是你们王家祖传的至宝。”奶奶似乎知道王珏想问什么,慢慢的说起了玉的由来:“我也是嫁给你爷爷以后才陆续听说的,当年你王家老祖宗不知何年月来到这个村子定居谋生,到你这里,是第十三世!听本家的老一辈人说,老祖宗临终前留下了两样宝贝,只有长子长孙这一脉有权继承,这其中一件,便是你手中的玉珏。”“另外一件呢?”“另外一件我也不知道,据说是在五世的时候就不见了,具体是什么后辈们都不得而知!”

奶奶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你爷爷的爷爷当年继承了这块玉,生活无论多么拮据,也没有动过这块玉的念头!后来在他临死的时候,本想把玉交给你爷爷,但是又害怕无依无靠的他未成年便夭折,于是就用这块玉珏跟他的堂侄子做了一个交易:只要堂侄子能够照顾好他的孙子,他便将这祖传之物交给他堂侄子这一脉保管。他堂侄子欣然应允,任谁都看得出这不是个凡物!”

“再后来你爷爷他堂叔死了,这个玉珏到了他瞎眼堂婶手中。如果她不拿出来,没有人会知道这回事。但是随着你爷爷退伍返乡,不但没有记恨他堂婶,还时不时的去照看她,算是以德报怨了。就在这个贪财老太太弥留之际,从枕头底下摸出了这块玉交还给你爷爷便撒手而去,真是让所有的人意想不到,想必这也是她为弥补你爷爷所做的一点补偿吧。”

“你爷爷拿到这块玉以后也知道它的份量,对它十分重视,时刻带在身边。甚至你出生后名字都是按这个起的……”

“那这块玉怎么会在三爷爷手里?”王珏打断了奶奶的絮叨,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是因为这是我们王家给战家的定亲信物,天然,就是你还没过门的妻子!”

…………

震惊,无比震惊,王珏一直以为自己是局外的吃瓜群众,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主角!同样震惊的还有从门缝里伸出来的两个小脑袋,兄妹三人的嘴巴同时张成了O型——就知道这两个小好事精肯定躲在门后偷听!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也忍不住跟小地鼠一样伸出了脑袋想看个过瘾……

看到王珏兄妹三人震惊的样子,奶奶也没有理会两个偷听的小孙女,继续说道:“当年你爷爷心脏病犯了,好几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当时医疗条件很差,于是你三爷便托关系把你爷爷带去莱阳当地的军人疗养院进行修养治疗,也就是在那时你跟着去的你三爷爷家。你三爷爷没有孙子,十分喜欢你,你爷爷也很喜欢天然这丫头,看你俩又很投缘,喝多了老哥俩当即给你俩订了娃娃亲,约定你22岁的时候给你俩成亲,也就是在那时你爷爷把这个玉珏送给的战家!”

王珏听完感觉自己穿越了,不相信二十一世纪科学如此发达社会形态如此完善的今天还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那他俩喝多了没人劝一劝啊?”王珏觉得很诧异,这么离谱的决定就这么轻易定住了?

“劝?怎么劝?两个老犟牛怎么可能听人家劝?你爸当时在场,看你爷爷把玉珏都拿出来了,刚上前说了个爸字,就被你爷爷一巴掌抂在脸上了,吓得天然她爸愣是啥也没说,要不是天然奶奶几年前来看望我时告诉我的经过,这其中缘由,连我都不知道!”

“那…那…那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王珏疑惑的问,看战天然一脸平静的样子,打死他也不相信这娘们儿也是和他一样刚知道这一切!

“傻孩子,婚姻是人生大事,岂能当成儿戏?这一来你还小,告诉你以后无论你同意与否都无济于事;二来呢,自古婚姻便讲究个门当户对,虽然他老哥俩是把兄弟,但是无论各方面,两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今天你三爷爷既然来了,也把这信物摆在明面了,啥意思你也该明白了吧珏儿?三哥,要不您亲自给孩子说下?”

三爷爷听罢,尴尬的端起茶杯,低头喝起了闷茶。看来他这种战场上说一不二的硬汉,确实不太在行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

“四奶奶,还是由我来说吧!”战天然突然站了起来,平静的面带笑意的走到八仙桌前,开口说道:“您是了解我爷爷的脾气的,他答应的事情,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会信守诺言!但是这一次提出悔婚的确是我!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是天然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我不能嫁给一个不是我真心喜欢的人。不是因为不门当户对,更不是因为王珏弟弟不优秀,而是我们确实不合适,起码目前不合适!为了我自己,也为了王珏弟弟的未来,所以我央求着爷爷带我过来,给您老和王家一个交代,还望您老体谅!”

奶奶听完战天然的话,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平静的问: “天然丫头觉得什么样的人适合呢?”战天然听问,毫不扭捏的回答道:“首先是一名优秀的军人,要有一颗为国为民的责任心,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江山!豪气万丈又不失儿女情长,是为真豪杰大丈夫者,可入我之心扉!”

“噗~”王珏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心想你还不如说你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脚踏七彩祥云来娶你,来的更真实些!但是瞬间他感觉脊背发凉,偷眼望去,战天然那怨毒的目光正与他相对,如果这目光能杀人,此刻的王珏已经被凌迟了。吓得他赶紧收起了笑脸,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

“既然天然丫头这样说,老婆子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不过珏儿今年已经十八,这个事啊,他可以自己拿主意了,珏儿啊,你觉得呢。”

王珏此时早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相比这门亲事,他很在意的是那块玉珏,很想把玩研究一番,这块玉绝对不简单,不像寻常人家应有之物,说不定老祖宗还有什么大来头呢,要不要报名去趟寻宝节目鉴定一下?正瞎琢磨着,突然听奶奶问自己,于是便回过神来。这事他早就想好了,王珏这个家伙现实的很,虽然取个美女老婆是个美滋滋的事情,但是人家又看不上咱,干嘛热脸去贴人家冷屁屁,强扭的瓜,不甜!再者说就算她同意,想想如果将来吵架,别人家的夫妻顶多是动嘴摔东西,他家那口子上大小擒拿手算轻的!再想想将来有了娃,他媳妇在外面扛枪保卫祖国,而他怀抱孩子一遍又一遍擦拭着光荣之家的牌匾,倚门而立,一脸幽怨的翘首企盼他的妻子杀敌归来……突然感觉这画风不对啊!华夏民族不是标榜男耕女织男战女思的吗?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郑重严肃的说:“天然姐姐说的对,婚姻还是慎重的好,我尊重姐姐的决定”,然后又换上一副伤心遗憾的表情,说道:“只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希望天然姐姐将来找到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完美!他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心想这样便可以两全其美的过关了吧!只是放在战天然眼里却感到一股恶寒!

虽然他的表演战天然没能买账,但是却成功骗到了另一位观众,一直处在愧疚中的战振东老爷子看到王珏这痛失荆州的表情便信以为真的安慰到:“小珏子,你别放弃啊,你姐姐喜欢当兵的,没关系,现在正实行大学生征兵政策,只要你愿意,我……”

“三哥你忘了吗,老王说过,家里的子孙谁也不许去当兵!!!”

这次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门缝里伸出的两个小脑袋看,嘴巴再次变成了O型。没有人见过王珏奶奶发这么大的火,王珏也惊的说不出话,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端庄了一辈子的奶奶会突然失控!

又是令人尴尬到窒息的寂静,还是平息下来的奶奶开口说道:“好了三哥,既然孩子们都说开了,这事就这么解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老厌物就不用从中插手了。”说罢作势要起身谢客,但是战老爷子仿佛还想解释什么,赶紧拄着拐杖站起身说道:“弟妹你听我说,其实我跟老王……”“三哥!”奶奶忽然大声打断了战老爷子要说的话,随即又恢复了她以往的语气,说道:“三哥,人都已经走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你想说,就去亲自跟他说吧!珏儿,你不是要去给你爷爷上坟吗?带着你三爷爷一起去吧!奶奶身子乏了,上完坟替奶奶送送你三爷爷。”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蹒跚的走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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