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清朗的声音：
“小姑奶奶在不在？”
“一大早的，谁啊。”
柳书狂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月冷星倦，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敲门的是一个英俊阳光的大男孩，穿着朴素的短衣短裤和一双崭新的草鞋，一头深蓝的长发被随意地束在脑后。男孩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全身肌肉结实而匀称，带着海风咸咸的湿气。
少年肩膀上挑着一杆血红的长枪，拉着一辆大车停在了门口，乌黑的眼眸明亮如星辰。
“哟，早啊，海明威。”柳书狂懒懒地打了一个招呼。
“早安，柳先生。”海明威恭敬地说道。
“车里是什么？”
“小姑奶奶过生日要的海鲜。”
海明威笑着说道。
“这么快？不是说明天才能到吗？”
“怕丢了鲜味，不敢耽搁。”
“容易还没起床呢，你先跟我进来吧。”
冷藏室内，柳书狂看着那条四百斤的蓝鳍金枪鱼，眼睛顿时一亮，眼中的困意瞬间消失不见。
“极品，确实是罕见的极品。保存得也很好，辛苦啦。”
海明威笑着说道：“路上没敢耽搁，封印在寒冰之中，快马加鞭地送了回来。还有一些龙虾、鲍鱼之类的海鲜，加起来差不多一千多斤，数量不算很多，但是品质很不错。”
“这样一条极品的金枪鱼，你就这么毫发无伤地拉回来了？”柳书狂搂着海明威的脖子，笑道：“跟我说实话，你在海上有没有受委屈，我帮你出气。”
海明威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倒是有几个不长眼的动了歪心思，被我打发了。”
“哦？怎么打发的。”
“杀了之后，扔进海里喂鱼。”
说这话的时候，海明威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柳书狂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拍了拍海明威的肩膀，赞叹道：“可以可以，干得漂亮。”
被柳书狂夸赞，海明威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先生教得好。”
“嗯，孺子可教也。”柳书狂颇为自得地点点头，一点儿都不谦虚。
卸好货之后，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柳书狂看着满满一间冷藏室的海鲜，心中细细盘算着该怎样料理。
“容易也差不多起来了，你去找她吧，这些海鲜交给我来盘点就行。”
“好的，那就麻烦先生了。”
帮着柳书狂收拾好垃圾，海明威来到了客厅。
这时君妃暄已经起床了，正在餐桌上悠闲地喝着加了蜂蜜的牛奶，手里拿着最新的《九洲晨报》。厨房里传来忙碌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容易在做早餐。
“小海回来啦？”君妃暄笑着打招呼：“一起吃早饭吧。”
“不用了老佛爷，我和大姐头打声招呼就走。”
容易提着菜刀走出了厨房，看见海明威，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小海，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你得明天才能到吗？”
“捕到一条极品的金枪鱼，怕丢了鲜味所以忙着赶回来。”海明威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巨大的贝壳，贝壳里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晶莹透明，散发着幽蓝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小姑奶奶，这颗夜明珠是我在东海无意间得到的，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好漂亮啊。”
容易兴高采烈地收下了夜明珠，笑道：“坐下来吃饭吧，就要做好了。”
“不了不了，身上衣服还没洗，都是鱼腥味。”海明威摇头拒绝。
“那随你，明天早上我生日，来吃饭。”容易拍了拍海明威的肩膀：“不准不来。”
海明威面露难色：“小姑奶奶，你过生日请得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来不合适吧。”
“合适，谁说不合适的。我们家小海可是未来的海军大元帅！”容易举着菜刀恶狠狠地说：“谁要是敢嫌弃你，我剁了他！”
海明威连忙说道：“好好好，我来，一定来。”
“对了，这是说好的鱼钱。”容易拿出八张金元券，笑道：“拿着。”
“小姑奶奶，这太多了。”海明威犹豫着。
“给你你就拿着。”容易不由分说把钱塞进了海明威的口袋里：“你想要去浮士德上学，就把这笔钱都拿着。那里是个连呼吸都要花钱的地方，没钱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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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孩，很不错。”
简单望着海明威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应该会是一个很优秀的Lancer。”
“他叫海明威，和容易同一年出生，比容易大了月份。”
餐桌上，柳书狂缓缓地说道：“这孩子怪可怜的。他爹是个退伍的海军，酗酒烂赌。他娘体弱多病，日夜操劳。有一次，他爹赌输了，就把他娘卖了。正好被容易遇到，和那群债主打了一架，摆平了这件事。再后来，容易就把小海一家带到了这里，他娘病重的时候，是容易给钱治病的，后来也是容易花钱安葬的。这几件事情之后，海明威非要把自己卖给容易，做牛做马。容易没同意，再然后，他就成了容易的跟班，容易去哪他去哪，容易打谁他打谁，容易说往东，绝不往西。我看这孩子有毅力、天赋尚可，就穿了他一套枪法。一来可以修炼、二来捕鱼也方便。”
“你还会枪法？别误人子弟了。”简单瞥了一眼柳书狂。
柳书狂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基础的还是能教的。”
简单摇了摇头，心中为那个孩子感到可惜。
遇人不淑啊。
“海明威从小就向往大海，我还记得他的梦想是成为海盗之王。然后，容易花了好大的心思才把他的三观掰直了。现在，他的梦想就是，成为海军大元帅。”
简单想了想，淡淡地说：“海盗之王和海军大元帅，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我觉得没什么区别。”柳书狂耸了耸肩：“都一样。”
君妃暄放下报纸，笑道：“目前的正阳王朝，还没有海军大元帅这个职务。”
“总会有的。”容易端着最后一盘菜走了出来，两手习惯性地蹭了蹭围裙，说道：“这两年，绯月帝国的海军愈发强盛，四海之上海盗横行，整合四海海军已经是大势所趋。只是目前，还没有合适的统帅人选，八大家族都在为这个海军大元帅的位置暗中较劲呢。”
“争不完的权力，打不完的仗。这太阳底下几千年来，就没点儿新鲜事儿。”柳书狂发了一句牢骚之后，开始转移话题：
“小海送来的海鲜很不错，我想着明天的宴会菜谱改一下，以金枪鱼为主，做一席天海盛宴。三十六道冷菜、七十二道热菜、一十八道各式甜点，好好热闹热闹。”
“这么多菜，你一个人做得完吗？”简单疑惑地看着柳书狂。
“做不完啊。”柳书狂理所当然地拍了拍简单的肩膀：“这不是还有你吗？”
君妃暄淡淡地瞥了一眼，道：
“你自己做饭去，简单身子弱，需要休息。”
柳书狂苦着脸说道：“不是吧，老佛爷，那可是一百零八道菜！一个人一天真的做不完。”
“做不完？”君妃暄似笑非笑地看着柳书狂。
“做不完。”柳书狂认真地点点头。
君妃暄折起手中的报纸，嘴角露出一抹明媚的微笑：“这个好办，我一句话就能帮你搞定。”
“老佛爷，您说。”柳书狂两眼冒星星地看着君妃暄。
“做不完，我让你变太监！”
柳书狂感到裤裆冷飕飕的，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拜拜了您，我去睡觉了。”简单笑着走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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