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营回来后,甄乔在家呆了好几天,她实在无聊到长毛了。这天,用完午膳,甄乔仗着现在有武功,翘着个二郎腿在一棵老树上打盹,就听到碧萝跑到树下喊:“郡主,不好啦,郡主,不好啦。”
甄乔眼都不睁就慢悠悠的说:“呸,你丫才不好。碧萝,我劝你善良。”
碧萝被噎了个无语,但还是急忙说道:“郡主,我是为你着急,真的不好啦。”
甄乔一点都不在意:“我发现你每次叫我就没哪次好过。说说吧,这次又怎么个不好法?”
“刚才奴婢看到有宫里的公公进府,就悄悄去偷看了下,原来皇上下旨,要侯爷三天后带你一起进宫,说是参加什么诸国使团的宴席,顺便也见一下未曾谋面的儿媳长啥样。”
“啊?”然后就听到嘭的一下,甄乔吓得从树上掉了下来。
看着自家郡主坐在地上那怂样,碧萝觉得自个对郡主的担心是对的。从前吧,郡主至少还端庄贤良,落落大方。可自打那次喝过酒后,瞧瞧她现在那样,跟端庄大方哪搭勾了?再看看她如今说话的方式,简直噎死个人。这在家还好,进宫?还是有史以来头一次进宫,这,还能活着回来不?
“碧萝,把你刚才说的话重说一遍,你郡主我怀疑这是幻听。”
“郡主,你没幻听,三天后,你要跟侯爷一起进宫赴宴。”碧萝有点无语,我就是再说一百遍,郡主你就能逃过?
甄乔突然就怒了。皇上你这老头,我是挖了你祖坟还是卖你老婆了?以前,你脸都不用见一次就一堆封赏呀赐婚的下来,还这么多年不用进宫不用请安的。咋我一回来,也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你就想起要我进宫见了?还一上来就要我这不懂古代礼数规矩的冒牌货出席诸国使团的宴席,你这是想我死还是想你自个死?还是说,咱一起手拉手愉快共赴黄泉?想到这,甄乔一阵风的就不见了,TNN的,老子躲不过逃还不会?
没想这阵风还没出院子,就被自个老子和娘提了回来。
“甄乔,你跑这么快要上哪?”甄承恩一脸恨铁不成钢,这闺女咋回事?越长越回去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都没,瞧她这火急火燎的样就上火,赶投胎似的。
“没,没上哪,我内急。”捉都捉住了,难不成还蠢得坦白告诉你,老娘要逃跑?
甄承恩气得无语,当下就吼到:“瞧你这粗鲁样我就来气,一点大家闺秀的样都没。说话就不能文雅点?我跟你说,刚皇上下旨了,要你三天后跟我进宫赴宴,现在你就给我立马回屋学规矩,这三天哪也不许去,房门都不许出。要是不学出个样来,甭管你是有屁还是有尿,都给我憋回去。”
甄乔:......
这爹这么彪悍?三急都能憋回去?还一憋就让人憋三天的?再说,你这话说得也不见得有多文雅呀?
林依秋轻轻摸了摸甄乔低着的头,软声细语的做起了白脸:“乔儿,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宫里可不比家里,不能随着你性子胡来,特别是这么重要的宴席,稍有不注意那可是随时掉脑袋的事。所以,乖,听娘话,回屋好好学规矩,娘给你做好吃的。”
甄乔能说什么?你俩都堵在这了,我除了回去还能咋地?只得乖乖答应,默默回屋。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开始,甄乔也有认真的学各种规矩仪态什么的,可不到一天,她就不干了。教导嬷嬷啰哩叭嗦的不说,还一大堆跪呀拜呀的,简直累死个人。反正大不了脖子一伸脑袋给他,再死一次。又不是没死过,吓唬谁呢?想通了这道理,大小姐绣花鞋一扔,上床睡觉。任嬷嬷和碧萝急得上蹿下跳,老娘就是嵬然不动。即便是后来,甄侯爷,林依秋,甄柏昱,连君长安都闻风而来,还是不动。管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是咆哮嘶吼,甚至气得甄侯爷扬言要出动家法也好,甄乔躺在床上,就是说不动就不动。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反正人间不值得。最后,大伙无奈放弃。罢了,反正这儿媳妇是皇上你自个要的,啥样,你自个受着吧。
终于到要入宫赴宴这天,甄乔倒反而兴奋起来。用完午膳后,就乖乖坐好让碧萝给她梳妆。平时甄乔嫌麻烦,都是把头发随便挽一下就算,反正也不咋出门,弄给谁看?碧萝今天给甄乔挽了个流云髻,甄乔本就生得精致,也无需太多的头面装饰,就斜斜的插一支白玉兰花钗,然后在发髻旁随意配两三朵紫玉小花,戴一对同款的白玉兰花耳坠。轻轻扑点胭脂,描一下眉,换上一身浅紫色的烟罗裙,再配上甄乔的梨涡浅笑,简直不要太养眼。连甄乔看到装扮后的自己,也看呆了。立马给皇上这老头一个大写的服字,未卜先知啊。就这货色,长成了还不得倾国倾城祸国殃民呀?先下手为强,收入自家囊中,免得引起纷争是对的。
刚收拾完到院子,甄承恩,林依秋,甄柏昱也到了。
“我嘀个乖乖,甄乔,你易容了?”甄柏昱刚一见到甄乔便吓得叫了起来。开什么玩笑,眼前这人美得像神仙下凡,甄乔是到哪找的易容师?不过,易得这么夸张真的好吗?
甄承恩和林依秋看到甄乔也愣了一下,这,这是他们的女儿?确定没掉包吧?再认真盯着甄乔看了好一会,嗯,确定是真货!当下,林依秋就笑了,心里想,不愧是我的女儿,就是随我!
走到甄乔身边,林依秋伸手帮甄乔整理了一下衣服,嘱咐道:“乔儿,今天因为属于国宴,所以娘不能陪你出席。你第一次进宫,我又不在你身边,一切要听你父亲的,不许任性,不得胡闹。要是别人问到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别乱说话,沉默或微笑应对。柏昱今天也随你们进宫,我已经吩咐他时刻不离照看你,实在有什么事你应付不了,或是做错了什么,就全推给你哥或你爹。反正他们是男人,要挨打,皮厚。要砍头,也没我们怕疼。”
甄乔:......
甄承恩:......
甄柏昱:......
又䋈䋈叨叨叮嘱了一大堆后,林依秋总算放他们进宫了。这宫宴可不比家宴,一大堆的贵人要应酬,还要陪贵人赏这花那院什么的,所以虽说宴席是设在晚上,但一般晌午后都陆续有人开始进宫。宫门前,甄家众人按例下轿步行进宫。刚走没多久,就见一公公来到甄承恩他们面前行礼:“甄侯爷,甄公子,好。”然后悄悄四周打量了一下,不解的问:“不知郡主在......?”
甄承恩一看是皇上身边的秦公公,立马恭敬回礼道:“秦公公好。小女不是在...”刚想说,小女不是在后头吗,可边说边回头看,后头个鬼,影都没一只。当下就冒汗,这死丫头,刚不还好好跟在后面吗?一眨眼死哪去了?这才一只脚刚踏入宫,就给老子惹祸?心一急,脑子也不过就大吼:“甄乔,你死哪去了,给老子滚出来。”
秦公公被甄承恩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刚想开口劝几句,旁边已经见惯不怪的甄柏昱轻轻扯了下秦公公的衣袖,还打了个眼色。秦公公也是个人精,当下就把话吞回了肚子,一起看戏。
果然,甄承恩的大嗓门刚一停,就听到头顶不远处传来一把懒洋洋的声音:“老头子,嚷什么?一把年纪,大吼大叫,也不怕脑溢血。”说完,眼一花,一个亮眼的身影就落在了他们眼前。
甄承恩一见甄乔居然从他们旁边的墙顶飘下就头疼:“好好的有路不走,你翻什么墙?这可是宫里,还有没有规矩了你?”
“这一眼不见头的,走着去?你们傻,我才不跟你们笨,用轻功不省事?”甄乔一脸理所当然。
甄承恩被气得无语,这姑奶奶知不知道这可是皇宫?要能随便让你用轻功翻墙见皇帝,倒不如干脆让你坐轿直达好了,多随和!他已经不想跟这人解释其中的缘由了,因为他怕他再开口可能会叫甄乔,你不如直接去死吧,更省事! 于是甄承恩转头瞪着甄柏昱,意思很明显,管管你妹!
甄柏昱只得轻咳一声掩饰自己也被雷到的尴尬,然后清清口咙说:“妹妹,这皇宫之所以威严就是得守它的规矩。而皇上,是这规矩的唯一主人,他不发话,我们谁也不能破坏。所以,等下,即便你不傻,也必须得走着进去。不然的话,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恐怕你不单以后不能用轻功翻墙外,还不知能不能见到太阳。”
“真麻烦。”甄乔小声嘀咕。不过,也乖乖点头回:“好吧,走就走。”
而秦公公早被这一幕雷到目瞪口呆,差点要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这永平郡主美是实在美,可这性子,有点太一言难尽。这,确定是腹黑的离王十三岁时就亲求皇上,以十年驻守西南换取赐婚的那个人吗?想到这,秦公公突然想起自个来这的目的,于是赶紧开口:“永平郡主,皇上口谕,宣你到朝闻殿进见。”
“啊,进见?现在?”甄乔有点懵。
“对,现在。请郡主随老奴现在就去。”
甄承恩和甄柏昱一听,都有点担心甄乔。毕竟是第一次进宫,跟皇上虽说是名义上的儿媳,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一次面。以甄乔现在这性子,真的没风险吗?没想这俩人还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回旋一下时,甄乔这货已经想通了,没心没肺的回:“见就见,谁怕谁?走!”
甄承恩:......
甄柏昱:.......
秦公公:.......
走入朝闻殿,甄乔好奇的四处打量,这皇上办公的地方也没啥特别呀,跟故宫差不多。正到处东看看西瞧瞧时,前面传来一声轻咳声。甄乔皱眉,为毛所有人提醒别人注意自个在时都要咳嗽?就不能直接开口?矫情!
虽这样想,甄乔还是跪下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心里却想,万岁万万岁,都成老妖精了。
“抬起头来。”崇德帝眯着眼打量下面的小丫头,也不着急叫她起来。
甄乔听话的略略抬头,在崇德帝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这老头。双方看清对方时却同时愣了一下。崇德帝想的是,这就是老三,十三岁时以十年之期求娶的人?嗯,不愧是老三,眼光的确狠辣,小丫头才十来岁就这般惊人之姿,这长成了还得了?而甄乔想的却是,这就是皇上老儿?长得不赖,年轻时肯定也是个撩妹的货,也没多老呀,咋就这么爱多管闲事七岁就给人小姑娘定娃娃亲呢?
双方互瞪了好一会,崇德帝还没叫甄乔起来,甄乔跪得有点不耐烦了,于是说:“皇上,能不能先叫我平身,赐个坐,然后咱们再继续瞪?”
崇德帝一愣,半天反应不过来。这丫头,什么情况?怎么这脸跟这性子有点出入啊......
一旁的秦公公听到甄乔的话,却吓得直冒冷汗。我滴个娘嘞,我的姑奶奶郡主大人,你老一说话,太TM吓人了......
甄乔却不知道一句话的事,这俩人却想了这么多。见皇上半天没反应,想她曾经也是一个堂堂现代人,人权多重要,你也没死凭什么要老娘一直跪你?想着,就自个直接站了起来,还边站边说:“没事就让人跪,这规矩真不好,累死个人。”
崇德帝:......
秦公公:......
甄乔站起来见俩人还在发愣,于是试探的唤了声:“皇上?”
崇德帝一回神,见甄乔已经大大咧咧的站着了,突然感到自个的威严受到了挑战:“放肆,谁让你起来的?跪下。”
“为什么?”甄乔一脸不服。
“什么?”崇德帝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向秦公公,眼里带着求证。
秦公公已经恨不得自个是根木头了,这永平郡主还让不让人活了?可没办法,皇上看着自己,只得壮着胆上前两步在崇德帝耳边轻声说:“皇上,郡主,郡主问您跪的理由。”说完立马退后,以免受鱼池之殃。
崇德帝是气笑了。天下间竟然还有人敢让自己给个让她跪下的理由?这人,想上天吗?
“我要你跪你就得跪,没有为什么。”
“不行,这理由我不接受,重说。”
什么?崇德帝被气得有点失笑。这丫头莫不是老天派下来收自己的?她不接受?还要自个重说?她的胆子是毛茸茸生长的吗?许是气疯了,这老头居然还真的耐着心给出了理由:“一,朕是皇上,我的话就是圣旨。二,这是皇宫,我的地盘我做主。三,你有权吗?有势吗?有兵吗?你打得过朕吗?你啥都没,而我啥都有,你有什么资格说不?”
甄乔有点泄气,对呀,这是人家的世界人家的法则,自个啥也不是,除了认怂,还可以干嘛?立马毫无原则乖乖就跪了,但还是嘴硬的顶了一句:“前面的你都对,但打不过你?又没试过谁知道?有种单挑。”
话一说完,上面的俩人,双双想晕死算了,居然还想跟皇上单挑?这货是孙悟空吗,真TM不怕死的?
而这时朝闻殿外,一位满身贵气俊逸非凡的少年偷听到这里,也眼角直抽。这些年莫不是自己太纵容她的成长了?因为想给她足够的自由,也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自信,相信不管她如何,自己都有能力帮她挡住一切风雨,所以就由着她随性来。可现在,长成这性子,随谁呀?
“大胆,甄乔。你不但不知错,还顶撞朕,还居然想跟朕单挑,你当你自个是谁?你别以为你是老三未过门媳妇,朕就不会砍了你。你有几个脑袋可掉?”崇德帝有点气急败坏。
甄乔也有点怒了。这么多年莫名其妙穿到这不知是什么鬼的朝代,我忍了。莫名其妙一穿来还是个娃娃就嫁了,我也忍了。他奶奶的,莫名其妙跪了你半天你还要砍我脑袋,老娘还忍个毛!当下也不继续跪了,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还拍了拍罗裙,一脸无畏的说:“你砍吧,反正在这里,这脑袋在我脖子上也不见得可以安稳几天,倒不如来个痛快。”
“你,你,你...”崇德帝边指着甄乔边捂着胸,气得胸口疼,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你什么你,要砍就快。”甄乔这会是死猪不怕热水烫。
秦公公吓得脸都白了,一边赶紧去帮皇上揉胸一边说:“求求你别气皇上了,我的好郡主,闭嘴吧。”
“来人,来人。把这东西拉下去,砍了,砍了。”崇德帝缓过一口气,立马怒气冲冲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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