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宽厚,待下人好,不愧是咱们番南人,气量就是不一般。”丽妃婉声说道。
海棠扯扯嘴角,没有回应。
丽妃见状,再次说道:“只不过,太过好 性的主子,若是碰上了那起子刁钻下人,难免会心生歹念,郡主慈悲是好,也要有些威严傍身。”
海棠笑了一下:“娘娘说笑了,几句话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而后又扯扯嘴角:“再说,家破人亡的人,何来傍身之物?”
丽妃闻言立马露出戚戚焉的神色,上前跨步,直接拉起海棠的手,情真意切道:“不怕,这不是还有我吗?日后你就当我是你的亲人,若是谁敢欺侮于你,给你委屈受,尽管来找我,我给你出气!我在宫中也有十来年了,说句话,还是顶点事的!”
海棠借着行礼将手抽了出来,尽力露出感激的神情,道:“多谢娘娘厚爱。”
丽妃摆摆手,又道:“你比我女儿大不了几岁,若是不见外,日后没有旁人时,可以叫我丽姨,咱们同是番南人,老乡,在他乡本就算半个亲人,今日我见你,又甚是喜欢,这般投缘最是难得,日后,还要多走动的好,待得闷了,有人给你气受,或是想吃什么吃不到,都来找丽姨,回头我让一红把我那顶好的吃食和缎子,玩意什么的,挑一些给你送过去。”
海棠这才抬头瞅着丽妃,眼神直愣,露出一脸不解的神色:“可是我在娴妃娘娘这里挺好呀,没人给我气受,吃的东西也挺好,不过我最近吃不下,吃得很少,都给了丫鬟们吃了。王上也来看我好几次,每次都赏吃的穿的,若是娘娘再给,怕是屋子都要装不下了。”
丽妃愣怔了下,接着笑了,一脸慈祥地无奈叹道:“说你是孩子,还真是孩子心性,好东西哪有嫌多的?你现在还小,又刚来宫中,自是不知道,日后久了,就知道其中的门道了,这些东西的用处可多着呢。”
海棠依旧那般明亮的眼神看着她,只是没再说话,轻轻点了下头,丽妃又笑了。
“娘娘,我出来时间够久了,也该回去了,梅花已经赏过,甚是好看,不耽误娘娘赏景,海棠告退。”说完,觉得少点什么,又赶忙行了一个跟刚才一样的礼,此时丽妃离得近,直接搀住她,阻止道:“你我之间何须行此大礼,丽姨可受不得。”
海棠顺势站了起来,低下头去,转身离去。
直到出了花园的门,蕊心才稍稍松口气,往后看了一眼,随后小步上前,低声提醒道:“郡主日后见了丽妃娘娘还是能避就避吧。”
海棠不以为意,声音淡淡的:“犯不着,像今天这样避无可避又如何是好呢?”
蕊心一脸焦急:“她!哎呀,郡主,您来得时间不久,还不清楚……”
海棠笑笑:“因为我初来乍到,所以你就以为我傻,分不出好人坏人吗?”
蕊心一惊:“郡主,您……奴婢是怕您心思单纯,被有心人利用,其实,倒不是说谁真的是坏人……”
海棠瞧她一眼,道:“你直说就是了,这个丽妃,不是什么善茬。”
蕊心面露惊慌,正要提醒海棠说话慎重,小心被人听了去,二人走到宫墙转弯处,海棠正扭头看着蕊心,想看她对于自己说的话什么反应,没有及时注意到前面的情况,倒是蕊心一脸震惊,倒吸一口气后迅速后退两步跪下,行礼:“奴婢见过景王殿下。”
海棠也吃了一惊,扭头去瞧,若不是蕊心这一跪拦住了她,再走两步就要撞上眼前这人了。
眼前之人好生白净俊秀,这是海棠对晏清和的第一个印象,当时见到他太过意外,脑子里也蹦不出别的词来,只觉得他生得极好,像娴妃,又有几分像王上,但跟谁都不是很像,偏偏长得比他们二人都要好看,任谁一瞧都打眼得很。
“奇安郡主,在下景王,晏清和。”晏清和双手一拱,简单行了个日常的见礼,随后笑了笑,对蕊心随口道:“起来吧。”
海棠钝钝地也向后退了点,搜肠刮肚想要行个礼,却想不出,最后干脆像刚才同丽妃那样,也行了个大礼,晏清和也没想到她会行如此正礼,有些吃惊,连忙虚托手制止道:“郡主见外,不必行此礼。”
海棠见好就收,也没强行非要行完,站直身体后笑笑,话说得格外烂漫:“不妨事,行个礼而已,又累不着。”
晏清和瞧了瞧她,温言笑问:“不知郡主刚才之言,有何深意?”
海棠寂了寂面孔,不知景王是何来头,问这话又有何深意,不答反问:“不知殿下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晏清和像是没察觉到她避开回答问话,就着她的话答道:“为了等郡主。”
海棠露出疑惑的神情,晏清和笑笑,解释道:“奇安郡主入宫多日,我一直有心探望,只是彼时郡主状态不佳,不宜人打搅,故一直等到现在,听闻郡主最近身子好了许多,前几日得了些有趣的玩意,算不得什么珍贵东西,不过图着能博郡主一乐,便想着正好入宫给母妃请安,一并送过去,恰逢郡主外出不在,刚才过去的时候碰到了回来取东西的蕊心,问过她,说你是花园赏梅,便跟了过来,毕竟,宫里的梅园景致,算是一绝,既碰到了,岂有错过之理。”
海棠禁不住回头看了眼蕊心,见她悄悄点了下头,才又回神瞧晏清和:“那景王为何在这里等呢?直接去园内就好啊。”
晏清和露出那种你知我知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神情,海棠望了他两眼,心思转了转,才说:“丽妃娘娘在,殿下得避嫌,是吗?”
晏清和不住点头:“郡主果然聪慧。”
这是今天她第二次听见有人夸自己聪慧了,以往在家,叶之萍只头疼她顽劣,又被穆遂良溺爱,怕她太过骄纵,甚少夸奖她,倒是穆遂良瞧她哪哪都好,逢人就夸她聪明机灵,但海棠一直以为那是因为自己是阿爹唯一的孩子,所以他才觉得优秀,并不代表自己真的出类拔萃。
同样,今日接连被夸,海棠也不以为自己当得起聪慧二字,便不甚在意笑笑:“多谢殿下夸奖,海棠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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