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为抢一坛酒郡主和王爷动起手来

晏清和站着没动,淡淡说了一句:“郡主好身手。”

仿若刚才过招的不是他们二人,随后看向海棠,见她忽地笑笑,语调漫不经心地问:“景王殿下是想要这个吗?”

说着将手中的酒坛伸了出去,略带讽刺地笑笑:“怎地,宫中不准人喝酒吗?”

晏清和视线下移,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酒坛,语调平缓地回答道:“你是郡主,想要喝酒,自是可以。”

海棠呵呵笑了两声:“是吗?”

说罢便抬手撤去封口,仰头灌了一大口,这些酒都是春华宫的后厨自酿的果酒,酒性倒是不烈,只是,他扫了一眼散乱的空酒坛,虽说个头不大,但挨个数下来,海棠已经喝了不少,不能再由得她喝下去了。

“只是,大白天的,你这般喝酒也是有些不妥……”晏清和待要说话,海棠似乎没听见,低头盯着手里的酒坛,突然扯了下嘴角:“这酒一点劲也没有。”

话音刚落,便伸出手去,将酒坛随意往地上那么一掷,酒坛应声碎裂,海棠还有心思冲他笑笑:“你们不是不让喝吗?喏,我扔了,不喝了成吗?”

晏清和原本温和的面容渐渐冷峻,他虽贵为王子,却也见识过女人撒泼的样子,那些个公主发起脾气来,摔砸东西都是常有的事,可海棠的摔打,却同她们不一样。

她站在屋子的角落里,身形瘦削,妆容也不整齐,面色奇差,可她定在那里,就像是冬天院子中一株孤零零的小树苗,明明可怜巴巴,却又昂着脑袋,一脸的犟劲,眼神利得像是两把刀,杵得他心头一跳。

晏清和哪里看不出来,她是在同自己叫板。

他缓了缓神,盯着海棠,语调依旧不疾不徐:“郡主喝多了。”

海棠毫不回避地盯着他,二人目光相及,谁也不肯让:“景王殿下怕是不知道我的酒量,我们西疆的酒可比你们宫里的酒烈多了,我从来没醉过,千杯不倒,即便真的摔摔打打,也不必给我扣什么耍酒疯的帽子。”

晏清和拧眉:“郡主聪慧,我还没说,你就明白所指为何。”

海棠拱手:“好说。”

“那就自当知道,白日饮酒行为虽不违反宫规,却不合礼数。”

海棠寸步不让,冷笑道:“殿下也聪慧,自当知道,我为何会如此。”

晏清和只得轻叹一声:“你初来乍到,还不太知道宫里的规矩,以及朝堂上的一些行事章程,所以难免有些不适应……”

“我权且问你,我阿爹阿娘为国战死,怎么就成了你们扣留我的理由了?”海棠再次打断他的话。

晏清和不悦:“郡主应当知道,旁人说话的时候最好不要劫人话头,这是最基本的礼节,我瞧着你同母妃说话的时候也不像是那种不懂事的人,为何屡屡来打断本王?”

海棠听他用了‘本王’的自称,知道他这是要拿官威来压自己了,鼻子哼了一声,惹得晏清和极为不悦,瞬间就朝着她瞪了过来。

“我同娴妃娘娘,是敬她为尊长,即便有话要说,也自是要等她说完再说的,你我同辈,我难道还不能说句话了?何况,你要说的话,我都猜得出来,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再多说了,白费唇舌。”海棠虽未醉酒,却也着实喝得不少,平日里也不会说话这么冲,尤其是冲着一个有权得势的王子,但此时她顾不得了,脑筋里那些话像是自己跑了出来,她拦也拦不住,但说出来后也不后悔,只觉得解气。

晏清和耐下性子,伸手虚虚地点了下她:“你喝多了,说了醉话,我不同你计较,只是莫要再胡言乱语,再浑说,别说你自己栽进去,恐怕你身边的人也得跟着受牵连。”

海棠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身边没人了啊,你不知道吗?我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因为他们都已经战死在保卫西疆的战场上,死在塔戎人手里,不然,我怎么会被沦落到被人扣住也没人撑腰的地步呢?谁会被我牵连?谁是我身边的人?你们吗?你们就是惹得我不痛快说出这些话的人,回头被我连累,这不是自找的吗?真是报应好轮会!哈哈!”

晏清和听她越说越不像样子,上前一步,低声喝道:“我知你思乡心切,可也不必如此,此事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且耐心些,过完年后,我自会帮你想办法。”

海棠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劝说,一摆手,转过身去,屋子里漫无目的瞎溜达着,说道:“我想回个家有什么商量的?我是犯罪了吗?怎么连家都不能回了?”

“你也要顾及下朝廷脸面吧?”晏清和试图跟她讲道理,下一句话不待说出来,海棠又直接抢断了话头:“你们什么脸面?就是拿着我做幌子,去收买人心!打得如意算盘!”

“住口,这些话不要再说了!”晏清和出声警告道。

海棠轻嗤一声,将头别向一边,胃里翻腾着,有些不舒服,她闭上眼睛缓了一下。

晏清和以为她是听进去,住了话头,念及她想回家其实也是人之常情,便想着从别处安抚她:“其实你想想,你留在宫里,有人伺候着,也有人照应着,我瞧着你同丫鬟们处得不错,最起码有人陪着,回西疆的话,除了满目疮痍,还能有什么?回去也是怕你辛苦……”

“我愿意回到那个破败不堪的家,我们寨子里的男人几乎都死光了,我的家也被烧了,可是我愿意同阿婆阿婶阿姐们一起,修补我们的屋子,打理我们的寨子,实在累了可以凑在一起照顾对方,想念家人了,大家都是伤心人,抱在一起哭一场又如何?反倒痛快!不像这里掉两滴泪你们都嫌晦气!一个个活得像是个假人,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说话不得随心,做事也不能随性,哪里有什么真心真情可言?”

晏清和现在对于自己说话到一半被她打断已经没了脾气,唯一的念头就是,眼前这位祖宗能少说两句这种悖逆大不敬的话,也省得他一直跟着灭火。

“父王和母妃哪一个不是真心待你好的?是,你觉得我们为了朝廷颜面,为了名声,可是自打你进宫,父王和母妃也是实打实的心疼你,怜惜你,对你百般照顾,真心疼爱,这些你都视而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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