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海棠早早起了床,去给娴妃请安,外加告辞,娴妃叮嘱了几句后,便没再啰嗦,特地派采薇带着令牌亲自送她出宫,免得宫门门禁啰嗦。
到了宫门那里,远远就瞧见福海已经等着了,采薇笑道:“还是殿下周到,已经派了福海护卫等在此处,奴婢跟着来,倒是多余了。”
海棠并不认得福海,问了两句,听采薇讲起,福海和茂山是晏清和身边的贴身护卫,很受信任,平日只跟着他前后,进出宫基本都是带着他们二人,就连娴妃也轻易不会去使唤他们二人。
“你是娘娘身边得力的一等宫女,跑腿这种活哪里劳你亲来,娘娘特特派你送我出宫,体贴之处海棠知晓,待稍晚些时候回来,再去磕头道谢。”海棠颇为真心地说道。
采薇笑着行礼:“郡主聪慧,知晓娘娘待您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
福海行了见礼,采薇将令牌交由福海保管,这才回去。
对王宫门禁出示了令牌,福海便带着海棠走了出来。
宫墙高大幽深,只穿过门洞就走了好几十步,这还只是一个偏门,平日里进出用的正门,据说比这里还要高还要大,海棠走在其中,抬头看了一眼厚厚的宫墙,只觉得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感,深色的墙砖像是要从头顶压下来,将她拍进土里。
她慌忙低下头,拍了拍胸口,甩甩头,好在很快便走了出来,宫门不远处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下,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福海引着她到了近前来,打开车门,待要搬凳子,海棠制止道:“不必。”
接着一提气便轻巧跃了上去,再回头看了一眼宫门,胸中有些兴奋,弯腰进了马车,晏清和正靠在软垫上,剥着松子一颗一颗地吃着,旁边的小桌几上搁着两本书,见她进来,笑问:“这么早,原本以为还要福海传话去母妃那里叫你呢。”
海棠草草行个礼:“见过三哥。”
听他这么问,笑道:“三哥说笑了,就算我平日懒得起,今日可是出宫,我能不勤快点吗?时间珍贵,统共就一个白天,我还浪费在赖床上,岂不是不划算?”
晏清和一听她的称呼,笑了:“看出你迫不及待出宫了,因着能出来心情好,今次都不必我提醒,就老老实实叫三哥了。”
海棠解了披风,坐下安顿好,问道:“我也是好奇,您的王弟王妹不少,也不缺叫您三哥的人,怎地对我这般计较?”
晏清和望着她,捏着手里的松子,缓缓说道:“我说过,敬你父母大义,清和不才,也算是个有些分量的王爷,若是这个身份能帮衬你一把,让你日后的日子过得好一些,愿意为之。”
海棠呵呵干笑两声,看向窗外,整理了下衣裙下摆,像是不经心说着:“哪里的话,王上不是已经封我为郡主了吗?还时不时探望,赏赐,现在宫里宫外都知道,我可正受宠,比正经公主郡主还得王上欢心呢。”
晏清和也不接话,继续捡着松子,两指用力捏碎壳子,将松仁丢尽嘴里,小幅度地嚼着,咽下去后才道:“父王恩典,我不过是想锦上添个花,怎地,郡主不愿?”
海棠接连摆手:“哪里的话,殿下英武儒雅,贤名远播,阿爹在世之时,与同僚议事时,我就听过殿下大名,能同您攀得上关系,是我的荣幸。”
晏清和将手里的松子丢掉,拍了拍手,坐直了,说道:“以后人前人后都记得要叫我三哥,对你来说,没坏处。”
海棠瞧不得他这副郑重的模样,便乖巧应了下来。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平日不显,在车里这么狭小的空间里,独处一室,虽说海棠叫他一声三哥,可两人着实没那么亲近熟悉,也无半分血亲,总是有些别扭。
“三哥这书搁着,都不看一眼吗?”海棠找话说着,晏清和闻言瞅了一眼书,随口道:“打发时间用的,看不看都行。”
海棠点头,晏清和瞧着她抿起的嘴巴,和转了两圈的大眼睛,便知道她心中有别的念头,问道:“怎么,有何不妥?”
海棠抿着嘴笑,摇头道:“没有。”
说完嘴巴又紧紧闭起。
晏清和伸出手指隔空在她脸上画了两圈:“你们番南人向来粗犷豪爽,不拘小节,你来宫里这段日子,还没学会演戏,脸上眼睛里都写着呢,说罢,心里怎么编排我?”
海棠嘿嘿笑:“哪里,三哥多想了。”
晏清和也笑:“你都敢同我动手打架,说句话怎么还绕弯子了?”
海棠见状,指了指书桌上的书和松子蜜饯干果,晏清和扫了一眼过去:“怎么,三哥我就吃不得了?”
海棠露出为难的神情:“不都说您是个贤王吗?贤德助人,潇洒不羁,又乐善好施,放着书不看,吃着零嘴,又在这么个奢华的马车里,怎么瞧,都不太像传说中的那个人,感觉,更像是那些个纨绔子弟。”
晏清和颇不在意地笑笑:“贤王也得吃东西啊,难不成我吃个东西就不贤德了?”
海棠笑笑,望着车顶,干脆不说话了。
晏清和拍拍小桌几:“吃吧,都是为你准备的,想吃什么随意。”
海棠摆摆手:“不必了。”
晏清和笑:“你起这么大早,肯定没有胃口吃不进去饭,这会肯定饿了,吃点吧。”
海棠看了一眼桌几,想了想,也同晏清和一样,捏了一把松子慢慢剥着吃。
晏清和望了她几眼,问:“不爱吃?”
海棠也不含糊:“是,平日不大吃这些。”
晏清和笑:“我知道,你爱吃肉,若是此时两盘酱爪子搁着,你肯定想吃。”
海棠塞了一枚松仁,眯眼笑笑,不出声。
马车晃晃悠悠,内里只余两人剥着松子的清脆声。
“何时学的武?”晏清和忽然发问。
海棠望向他一眼,意外道:“我还以为三哥不会过问这件事了呢。”
晏清和笑:“番都的女子们,学武的很少,所以瞧见你,觉得稀奇,你旁的招数另说,轻功倒是不错,师从何人?”
海棠低下头去:“我阿娘教的,只不过没来得及学阿爹的硬功夫,他们就都走了。”
晏清和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
海棠又道:“我们番南女子,多数都会点拳脚功夫,主要为了防身,不单为防坏人,也得防个豺狼虎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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