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宽袍的虬髯大汉,身后跟着数名满脸横肉的壮硕男子,虎步横行地走到近前,倒地男子登时像看到救星,瞪大双眼,一个劲想要踢腾,奈何身体被点了穴道,受制于人,拼了老命最后也只能发出‘呜呜’地怪声。
福海已经迅速移至晏清和身前,目光锐利地在几人面上来回逡巡,肩头微弓,周身呈戒备状。
晏清和回头看了一眼海棠,见她面无惧色,反倒一副颇为感兴趣的模样,上前将她一把拉至身侧,低声叮嘱道:“一会儿不许逞强,跟在我身侧,听到了没?”
海棠看向来人,问他:“福海打不过他们吗?”
晏清和皱眉:“福海对付他们当然足够,只是他们人多,若是你再乱跑,一时看顾不周,有个闪失怎么办?”
海棠立马正色道:“我不会乱跑,也不会添乱,放心吧,若是你们应付不过来,我还可以帮忙料理几个。”
晏清和听她这话,几乎铁青了脸,又没空同她生气斗法,只能按下,看她好几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海棠果真如她说的那般,跟了上去,乖巧地同晏清和站在一处,都在福海的后面,刚站稳,就被晏清和向后拉了一把,半个身子被他挡住。
她从后面看了一眼晏清和的侧脸,知晓他对自己的保护之意,心里有些生出些许感激之情,又想起刚才他为自己挡了一棍,不知道现在手臂如何,有没有伤到。
女子看起来不像是练家子,但行走江湖,估计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是下了狠劲,恐怕就算骨头没事,也得淤青一片。
晏清和左臂正在她面前,她低头去看,可惜隔着衣裳没法看,但见他来回行动左臂都垂在身侧不动,想必应是受伤不轻。
海棠心中焦急,奈何眼前又来了一堆人,噼里啪啦叫骂着,大有不肯罢休的架势。
女子搂着两个女孩只顾着哭,见了虬髯大汉也没说些过分的话,倒是虬髯大汉自己看了一眼倒地被制的男子,自行判断出事情来龙去脉,一口咬定是晏清和他们欺负他们这些乡下人,海棠听了几句,就憋不住出声回击:“笑话,我们欺负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明明就是你这个兄弟偷抢人家孩子,逼着他们卖艺,还不给吃好喝好,虐待她们,我们不过看不下去问两句,你们就恼羞成怒,既如此理直气壮,去见官就好了,在这里叫什么叫?”
晏清和一把将她扥了回来,面露不悦,低斥道:“同他们废什么话?”
海棠小声道:“你听听他们说那些话,多难听,你能忍得下来?”
虬髯大汉们见海棠一个水灵灵的俏姑娘上前说话,虽说话听着豪横,但由她口中说出来,几人也不生气,反倒轰然大笑,口里的话便有些下三滥,听得福海拳头一紧,就要上前去教训,被晏清和喝住。
“殿下,何须同他们浪费唇舌,属下可以在半刻中内让们都闭嘴。”
晏清和仍旧没发话,福海虽然生气,却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
海棠听了他们的污言秽语,撸袖子就要上去打架,被晏清和警告地瞪了一眼,便停住动作,只是面上仍旧不忿。
晏清和见海棠确定没有上前,就没再理会她,转过身去,对着几人说道:“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这些地痞无赖闹事,你们以为都是同乡,联合起来势力大,就可以在番都城内无法无天吗?要知道,王都里管事的不止一个衙门,还有巡防营,十二个时辰间隙巡逻,遇到像尔等寻衅滋事的人,一概抓起来,你们若是胆子肥,不怕过年回不了家,就尽管再闹!”
虬髯大汉没料到晏清和会发话,而且一击即中要害,他们这些乡下来的和外地来的卖艺之人,原本就是怕被欺侮,所以联合起来,谋求自保,互相帮衬撑腰,但他们再闹腾,也比不过官府,原本以为福海站在前面就是几人的头,虽然看起来像是会点功夫,但毕竟一人,能成什么气候,吓唬吓唬也就罢了,未成想,晏清和搬出了他们最忌惮的出来,听他说完,虬髯大汉们不禁胆虚地四处瞟,生怕被巡防营的人撞上。
“这位兄台说得对!你们莫要以为人都就可以横行霸道,要知道,王都之内是讲王法的,人多势众可以吓唬寻常的老百姓,在这里可就行不通了,番都城里的人,什么阵仗没见过,会怕了你们几个宵小之徒?你们若是本分做生意,在这里就可以养家糊口,番都南来北往,各族各域之人都能寻得安身之地,但若是存了什么歹念,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名身着青色衣衫,外披绯色披风的女子站出来,声如莺啼,面容威严,将几名男子斥责了个遍,她一发话,周围隔着比较远的百姓也开始出声附和,齐齐指责这些人把番都闹得乌烟瘴气,嚷嚷着要扭送官府。
海棠一听青衣女子开口,便从晏清和身后探出头去,颇感兴趣地打量着她,晏清和待要将她头塞回去,海棠眼睛都不眨,盯着对方说道:“乖乖,没来个英勇贵公子救美,来的是妙龄俏佳人也不错,三哥你听她说话很有章程,而且几句话就把这件事上升到关乎番都每个人的名声上了,你看,周围百姓刚才还只看热闹,怕惹事上身,现在可都群情激昂了,这位女子,是个人物。”
晏清和不知该说她什么好,只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
海棠见他语气不佳,便站直往前一步道:“此事因我而起,我来了结。”
说罢就要上前,被晏清和一把拦住,海棠执意要过去,情急之下忘记他刚才受伤,手推了下晏清和的左臂,听得他轻嘶一声,海棠才惊觉,赶忙收回手,面色忐忑问他:“你手臂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晏清和看她一眼,沉声道:“你老实待好,我能处理得了,不过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罢了,你若是日后还想乖乖出宫,就听我的,别再出声。”
海棠咬咬唇,觉得自己真的鲁莽了。
她只觉得自己没错,又有晏清和撑腰,怕那几个人做什么,却不曾想到,如果今日将他景王的身份揭出去,势必会牵扯道自己,她才第一次出宫,就这么不太平,日后再想出来玩,怕是难上加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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