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大汉明显慌了些,他左右看看,忽地大笑道:“番都果然不是凡地,一个个女子们都能登台骂人,反倒是男人们躲在后面装孙子。”
海棠一听这话就忍不了了,立马又要上前打架,晏清和右手扯住她,低声制止:“别冲动,骂的是我,我都沉得住气,你慌什么?”
海棠怒道:“他都这般羞辱你了,你还忍?福海一剑就能剁了他!”
晏清和微微冷笑一声:“要弄他不是轻而易举吗?只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说句话,我就被气得暴跳如雷,倒不知道谁蠢笨了。”
海棠觉得他此言有理,但又一转念,瞪他:“三哥可是在说我?”
晏清和又恢复惯常笑意:“哪里,你是替我抱不平,三哥知道。”
青衣女子还在义正言辞同虬髯大汉争辩,虽然人单力薄,面上却无丝毫惧色。
身边百姓,尤其一些男子,见她一介女子都能同地痞无赖铿锵有力对峙,他们却缩在后面,枉为大丈夫之名,便纷纷上前理论。
正闹哄间,只听马蹄声阵阵,挥鞭声,纵马声连连,一对人马正逼近。
不知谁喊了一句:“是巡防营来了!”
人群顿时鼎沸,大家仿佛都有了底气,刚才退缩不前的人也都纷纷往上涌,虬髯大汉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手足同乡之情,慌了神,就要四散退去,想趁着人多逃跑。
福海早就盯住他们几人,抽身上前断了他们去路,为首之人被拦住,底下的人一看大事不妙,往不同方向跑,福海纵使武功再高,也分身乏术。
海棠见状,立马拔腿去追,晏清和一个没留神,只来得及扯住她的衣襟,海棠丢了一句:“我不惹事,我只是帮忙堵人!”
说罢用力一甩,得以脱身,提气运功,几个腾挪便追上其中一人。
不远处不知人群中何处,传来一男子的赞叹声:“好身手!”
虬髯大汉的其中一手下,倒是有几分机灵,他瞧着晏清和行动不便,又孤身一人,此时他的老大被福海堵住,他若是能擒贼擒王,定能帮上忙,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想到这里便转向奔着晏清和而去。
晏清和待要去追海棠,辨出耳后的声响,本能向前一步,随后闪身抄起路边一个装菜的筐子格挡,果真挡住这名男子的攻击。
虬髯大汉手下没敢亮兵器,想着也不过是制住晏清和,让他不要再不依不饶,便没存几分伤人的心思,见晏清和挡住,又扑身上前,这次却没有再还手的机会,晏清和单边大跨步,躲过他的攻击,随后右手手刀高高扬起,用力劈下,男子瞬间倒地不起。
再抬头去寻海棠的身影,见她已经拦住一名身形精瘦的男子,不知说着什么。
见她不过一女子,身边又无帮手,精瘦男子眸中凶光毕露,咬牙冲上前去,就是杀招。
海棠早就有预料,她轻巧躲闪,抽空出手攻击,两人一时缠斗在一起,难以分出高下。
精瘦男子胜在力道大,又是常年混迹江湖,反应机敏,邪门歪道花招极多,同海棠斗了十几招后,便不肯再拼功夫,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迎面洒向海棠,大叫一声:“有毒!”
海棠本能向旁边歪头闪避,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她来不及看清楚眼前景况,便向后退,以求自保,果真所退之地传来一阵刀劈入地的声音。
海棠大怒,心中暗骂,他敢用刀,这是动了杀心,那自己也不必再跟他兜圈子,本来就不是硬功高手,同这种男子缠斗,身形身量上都不占优势,理当拿出周身招数。
站定后再一看,精瘦男子已经又攻到近前,她气聚丹田,拧身腾空翻身,向后折去,辅一落地,不待上前冲,就听得一阵铠甲铁器摩擦的声音,一个黑黢黢的身影凌空落下,看不清楚什么招式,就见精瘦男子被逼得连连后退。
海棠定睛去瞧,见一名身着官兵铠甲的男子,手持长枪,虎虎生风地挡在眼前,此时回过头来问道:“这位姑娘,没事吧?”
海棠只分辨出眼前这人是个面貌周正的青年男子,看穿着打扮,应当是巡防营的人,但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已经扭头冲上前,去追赶精瘦男子。
原来精瘦男子刚才被巡防营男子长枪一击,就判断出自己不是眼前军爷的对手,不欲再纠缠,当机立断拔腿就跑。
海棠一见他又跑,气不打一处来,攒足力气跑向前两步,随后脚在一个石台上一点,身子轻巧向前跃去,一下就追了大半的距离,精瘦男子原本就没跑远,海棠又一肚子气,定意去追,再借助墙壁的弹跳,在他逃跑之路前方落地,抄起地上一根木棍,直指精瘦男子,骂了一句:“鬼祟小人,哪里逃!”
精瘦男子骂了两句不堪入耳的脏话,便招招狠厉,想要快速逼走海棠,以便逃脱,但海棠存了跟他较真的心思,哪里容他轻易甩开,他出大招,海棠也不含糊,虽不是什么高手,对付一个地痞流氓,总不至于辱没师名。
此时那名巡防营官兵也从后面赶上,想着同海棠一道将他制住,才一出枪,就被海棠喝止:“这位军爷,不牢您费心,我自己能应付得来。”
巡防营官兵却不理她的话,只道:“抓捕犯人,本就是在下指责所在,姑娘权且让开,现在不是争高下的时候。”
海棠见他不肯让,也来了脾气,但也知道此刻犯不得浑,巡防营官兵出手重,招式快,将她挤到一旁,她也不置气,暗暗留心,从旁配合,没几下,精瘦男子就被他一枪挑起,掼于地上,海棠随即上前,一脚踏在他后肩颈处。
巡防营官兵也没有停手,将长枪架在精瘦男子脖颈处,他若乱动,刀锋便能削破他的皮肉,精瘦男子登时被吓得再不敢乱动,满嘴都是求饶。
手臂一紧,海棠刚要出手,回身看见晏清和的脸,便收了招式,被他一把拉了回去,见他面色铁青,识趣地站在他身后,一脸乖顺,问了句:“三哥可没再受伤吧?”
晏清和小声警告道:“一会儿再回去收拾你。”
别的士兵赶过来,将精瘦男子制住,刚才帮海棠的男子站起身,转过来看到二人,刚要行礼,就被晏清和一记眼神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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