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歌

七月的阳光正好,温暖却不炙热,闻声在澳洲呆惯了,特别怕冷,她极爱阳光,没事儿时总爱晒晒太阳。

宴会在下午,天还早,她穿了条白半袖,蓝色宽牛仔短裤,戴了顶渔夫帽,下了楼,宴会设在大厅,仆人忙着做准备,没人理她,她出了门。

别墅到门口有很长一段距离,也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出去,她却选择了后门,出了后门,是水泥铺成的小路,路两边各种杂草野花和高矮不一的树木,杂乱无章却生机勃勃,她喜欢质朴无华的东西。

她心底雀跃,走起路来很轻快,走了约摸半个小时,就能看见一栋二层的独栋小楼,小楼周围围了一圈篱笆,篱笆低矮,小小院子里一目了然,院子种满了蔷薇,各种颜色形态的,开的灿烂刺眼,小楼的外墙上也爬满了蔷薇花藤,闻声用右手轻轻压住左胸口,平复着心底的躁动,那个可以拯救她的少年,就住在这栋夏花璀璨的小楼里。

她推开篱笆围成的小门,往里走了几步,层层叠叠的花丛旁坐着个穿白裙子的少女,少女戴着一顶帽檐极宽的黑色遮阳帽,脚下放着各色颜料,眼前摆着画架,手里捏着画笔,笔上沾了黄色的颜料,她拧眉看着远处的一丛黄色蔷薇,似乎在思考着要从哪里下笔。

闻声站在她身后,点了点她的左肩,自己悄悄往右边移了一步,少女转头往左看,没看见人,又往右看,才看见站在她身后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闻声。

“声声,你,你又作弄我!”少女着急说话时带了些微结巴,声音轻柔,她眉细,一双眼又大又长,眼角微挑,鼻尖挺翘,皮肤洁白细腻,嘴巴又小又薄,人稍微有些圆润,像是古画里走出来仕女。

“怎么,下不了笔啊?”闻声握住她的手,在洁白的画布上随手一点,画布染上一团黄色。

“好了,就从这儿开始画吧!”闻声松手,蹲在少女旁边,双手撑着脸颊,样子轻松惬意。

少女叫苏和歌,是闻声唯一的朋友。

和歌看了闻声一眼,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闻家估计找不出这么随意的小姐了吧?

闻声第一天上学,和歌是她的同桌,和歌有些微的结巴,可她长的好看,性格又温柔,喜欢她的男生挺多的,因此糟了别人好些嫉妒,班里有个刺头女生,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结巴,闻声在国外待惯了,信奉的是自由民主,她自小因为肤色问题受了很多排挤,对校园霸凌深恶痛绝,这事儿对她来说怎么忍?

于是她中英文掺杂,将欺负和歌的女生骂哭了,和歌对她五体投地,在对她还不曾深入了解时,就做了她的好朋友,却不知是上了一艘贼船。

等知道闻声是闻家的小姐时,已然是迟了。

“今天是你生日,我要画幅画儿给你做生日礼物的!”和歌无法,只得对着闻声点出来的那坨黄继续画下去。

“和歌你也太抠了吧?怎么过什么节日都只送幅画儿?莫不是你觉得自己画出来的是世界名画?”闻声笑问道,她笑的时候声音很响,有些张狂的味道。

“好好收着吧!现在不是,几十年后真有可能是哦!”和歌笑嘻嘻的答道,她手下不停,笔触熟练,不一会儿一朵黄色的蔷薇便跃然于画布上。

“我要抱你一下!”闻声站起来,顾不得腿麻,揽着和歌的胳膊,紧紧的抱了抱她,和歌被她没头没脑的一抱惹笑了。

和歌不知道,可闻声她知道,这世上若谁还对她真心,和歌算一个。

“声声,你国外带回来的毛病还没改掉啊?老这么热情似火的我可受不了。”和歌拿画笔要点闻声的额头,闻声反应快,往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了。

“你就满足吧!别人想让我抱我还不愿意呢!”

和歌想想也是,闻声的性格大开大合,喜欢就特别喜欢,不喜欢绝对不会装着喜欢,她说话直,若是不开心了,才不管说出的话会不会戳的你肺管子疼,先说为敬,一点也不像闻家的人,个个笑面虎,看的人发怵。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说一个画,等太阳晒到了头顶,和歌终于画好了画,闻声自告奋勇的扛着画架,吭吭哧哧的进了屋。

屋里开着冷气,凉爽的很,闻声将画架放在屋角,熟门熟路的去冰箱里拿了两瓶果汁,一瓶给了和歌,自己一口气将一瓶喝完了。

和歌的家说不上简陋,就是平常千千万万家平常的样子,远远不及闻家奢华,可温馨有人情味儿。

和歌的妈妈离婚后带着两个孩子嫁给了闻声的四爷爷,闻声的四爷爷和她祖父同父异母,生下来就少了一条腿,在闻家占着百分之一的股份,多年来他就用那百分之一养活了自己和前妻的三个孩子,后来娶了和歌的妈妈,又养活着他们母子三人。

理论上来说,闻声该叫和歌一声姑姑,叫已歌一声小叔叔的。

和歌和闻声今年参加了高考,若无意外,至少都能上个重点,和歌有个做画家的梦想,闻声想做个记者,不过志愿是祖父守在旁边填的,闻家的人只能学一个专业,叫经济学。

闻声很无奈,可重生前她在人间游荡了数年,老祖父约莫日子不长了,可她日子还长,总有应对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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