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师问罪

闻声回闻家时参加宴会的人已经散了,佣人在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东西,本该是晚上才结束的,大概是闻韵和她的表演太过精彩,四太太不得已才让宴会早早结束了。

闻声还有些恍惚,她的样子狼狈不堪,佣人对着她问好,她也不理睬,直到管家说祖父在书房等着她。

哦!看来是要兴师问罪了,毕竟是闻韵的芭比嘛!祖父的其他儿女只有喊父亲的资格,只有闻韵能独辟蹊径,已十八岁的高龄还能撒娇的喊一声芭比,祖父还能不抖不吐欢快的答应。

闻声看看自己脏污不堪的鞋子,祖父的书房铺的是一块伊朗的地毯,十七世纪的产物,听说是当时祖父拍卖得来的,价值一千万美元。

一千万美元一块地毯,闻声不知道它的价值在哪里,可在闻家,它只有被铺在书房地板上的资格。

从门口到书房是一段很远的距离,书房在三楼,闻声跟在管家身后,她觉得自己不会迷路,管家不让她自己来,大概只是为了表达祖父对她的不满,她的待遇和陌生人差不多,闻声没有在闻家随意走动的权利。

闻家佣人众多,能在闻家伺候,都是有些过人之处的,看祖父这样对闻声,自然是知晓该拿什么态度对待闻声的。

老头儿用这样隐晦的手段对付闻声,闻声只能昂头挺胸,当做不知道,再过几年,老头就没了,闻家的人要活的好,还得仰人鼻息,这样不痛不痒的事儿,闻声压根不会在乎。

管家轻轻敲了三声门,推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闻声低声道谢,安安静静的进去了。

说是书房,可只摆了一张楠木书架,书架上摆的不是书,是闻家历代掌家人和重要人物的合影,摆放的桌子椅子摆钟,都是中世纪的老古董,书房的窗帘拉着,只开了盏昏暗的灯,闻声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她端正的站着,不声不响。

闻实就坐在一张极大的楠木桌后,他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看见闻声的样子,已经花白的眉毛不动声色的皱了皱。

闻实掌了闻家四十多年,他的城府和手段,自是深不可测的,身上自有上位者的的气势,若是他这样不动声色的看着旁人,旁的人该是瑟瑟发抖,汗湿脊背了。

“祖父,您找我有事儿?”闻声见老头儿不开口,语调平缓的问道。

闻实灰暗昏黄的眼里闪过一道幽暗的光,闻声无所求,亦无所惧。

“今天这事儿你做的过了些!”闻实点点桌面,是责备的语气。

“哪里过了?我说的哪句不是真的?”闻声仰着头,问的理直气壮。

“终究是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闻实轻轻点了点桌面,桌面发出了金石撞击之音,让人听而生畏。

“我本来就只有些小聪明。”闻声看着闻实,眼神坦坦荡荡的一片黑。

“闻声,你难道连闻家上下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都不懂?今天多少眼睛看着呢?你难道连最基本的忍耐都做不到?”闻实的声音逐渐变大,到最后成了质问。

“闻家上下一体太多了,我可担不起,祖父,你莫非是老糊涂了?我今天若是当着别人的面认了闻韵是我姑姑,我奶奶和我爸爸的脸面该往哪里放?我奶奶当年带着我爸爸负气出走到死都不愿意进闻家的门岂不是要成了一场笑话?您疼自己的小女儿我没意见,但是要拿我奶奶和爸爸的脸给她做脸,还得看看她配不配。”闻声语气尖锐,要她忍,还得看看闻韵她的脸够不够大。

多少年都没人敢和闻实这样顶嘴了,平时看闻声,顶多就是牙尖嘴利了些,毕竟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叛逆些也无妨,今天一看,她胆子大的都可以捅破天了。

闻实胸口快速的起伏着,桌上一支金笔,被他枯瘦的手指捏住,大力扔向了闻声,闻声躲的快,可还是被笔擦中了脸颊,脸颊快速的红肿了起来,又热又疼。

“祖父看看我的样子,今天我差点就让车给撞死了,你让我陪着你们演什么谦卑和睦不觉得好笑吗?若不是您头上还压着闻家的董事会,许律师手里还有我奶奶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书,您会好心的接我回来?本来就是一团臭不可闻的腐肉,莫非熏点香就闻不到了?祖父,有钱是挺好的,可若是因为有钱就没点敬畏之心,您不觉得很可怕吗?不敬神,不惧鬼,连别人的性命都只是一场玩笑,如果这样下去,您猜猜闻家还能走到哪里?”

闻声拉起一侧的嘴角,看起来像极了嘲笑,她轻声的关了书房的门,将老头儿所有的愤怒都关在了书房里,书房里哗啦啦一声巨响,闻声陶陶耳朵,不知道又摔了什么,又能值多少钱?闻家人统一的发泄方式,总是拿钱出气,没点新意。

闻声一战成名,闻韵本来还等着看闻声的笑话,可她爸爸被气倒了,如果忽略了闻声左脸颊上的一块青紫,她真是和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连卧病在床的闻实她都没去看一眼。

四太太揪着手帕教育闻韵,叫她没事儿少招惹闻声,闻声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斗鸡一样,若是真惹急了她,不知道她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闻韵见她妈暂时都不敢再去招惹闻声,在心里默默扎了无数次小人儿,总算端着脸和闻声和平的相处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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