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没人养的狗东西,以后他妈认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再敢接近苏小小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兄弟们,今晚蹦迪通宵,我请客!”
远处路灯的灯光穿过幽深小巷,来到莫阳身边时只剩一点点余晖,勉强照出了他那张满是伤痕的脸。
七八个人近半小时的殴打,钢管木棍雨点般的落到身上,此刻的他已经动弹不得,大雨即至,雨水无情的砸落在他的身上,他咬紧牙想要撑坐起来,但稍微一动身上的剧痛便立刻让他放弃了念头。
不甘又无力的眼神注释着灰暗的夜空,心里五味杂陈,一股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无力感,他用身上仅有的力气紧握双拳,嘴唇也被自己咬出血来,不一会儿呼吸也越来越粗重,最终一个人抽泣起来,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融入脸上的雨水然后滑到地上。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小巷外的公路上不时有车辆经过,偶尔路过的行人也不会注意到这个狭窄的小巷里面有一个死狗一样的人躺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疼痛缓解了一些,莫阳颤抖着双手撑着坐了起来,十六七岁的年纪应该是对人生和未来充满无限遐想的时节,而他感受到的确是身处深渊的无力。
他的父亲是军人,母亲是警察,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祸不单行,几年前母亲也在抓捕罪犯的过程中出了意外。那时候起他彻底成了一个孤儿,被接到表姑家后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他也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双亲的抚恤金,表姑一家根本不会接纳他。
因为还算聪慧,在学校成绩还可以,于是女同学苏小小便经常找他请教,日子一长了那些一直欺负他的人也有了新的理由,而这次自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颤抖着朝另一个小巷走去,乞丐也有三分尊严,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就这样,漆黑的小巷里,瓢泼大雨中一个一瘸一拐的瘦小身影渐行渐远。
一路无言,不断冲刷的雨水刺激着让他十分清醒,也不知道几点了,这个点表姑他们一家应该睡了吧?一想到这副样子回去表姑那副喋喋不休的丑恶嘴脸……
这时,旁边的废弃小楼里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莫阳并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兴趣,但又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于是便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打算休息一下。
而当他坐下之后,里面的对话也清楚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杰哥你放心就行,这批货绝对杠杠的顶,兄弟道上混这么多年将就的就是个信誉。”
“嗨,马总说笑了,兄弟我还能不信你吗?但是干我们这一行的验货肯定要仔细?OK,都是好东西啊,阿彪,装货,把箱子给马总点点点。”
“马总,这里面是两百个,点一下。”
“行,杰哥都这么说了,我马某人也走一下流程,小姚,点一下票子…”
听着里面的对话,莫阳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这不会运气这么好赶上毒贩交易了吧!
一瞬间,一股寒意贯穿了全身,理智告诉他得赶快离开这里,但他刚站起来却因为太紧张头碰到了门上面。
“什么人!”房子里立刻有人出声。
“老马,不地道啊?外面还放着人?想黑吃黑吗?是不是觉得就你带家伙了?”
“放屁,我马某人今天就六个人,全在这里了!”
“操,阿彪,抓住他!”
“小姚,快去逮住他,千万不能放跑了!”
一瞬间,莫阳感觉脚的软了,但是这时的他也非常的清楚,要是被抓到就死定了!
一瞬间好似身上的疼痛彻底消失了一般,莫阳发了疯似的朝着远处狂奔,这些人可是毒贩啊!比起那些欺负他的同学根本不是一个概念的,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他相信明天就会上失踪人口布告,甚至尸体都不会被别人找到。
“他妈的谁,给老子站住!”领头背心男暴吼,大步流星的朝着莫阳追了过来,紧随在他身后的几人嘴里也在不停的怒骂,手里不时闪出寒光!
比起这些人,就算是自己没有受伤他也根本不可能跑的过,何况现在?
没几分钟已经传过来那一片废弃房区来到一个公园外面,正要扎进厕所,一只大脚已经落到背上。
“呃!”莫阳一声闷哼,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上。还不等莫阳站起来,背心男已经一把抓住他的已领将他拎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只是路过……”
背心男没有说话,就这样拎着莫阳往回走。
“呦,是个学生啊!小朋友,你妈妈没有告诉你随便偷听别人讲话非常的不礼貌吗?”
莫阳抬头望向那个人,个子很矮,一米六左右,脸上一条刀疤从左边额头到右边下巴,显得格外狰狞。
这时打着伞的西装男也走了过来,笑道“你看吧杰哥,都说了不是我的人,我马某混道上这么多年,信誉这方面拿捏的稳稳的。”
而莫阳已经吓的说不出来话了,瘫软的双脚不停颤抖,想说话也紧张的说不出来。
“大哥,这小子估计都听到了,怎么办?要不要处理掉?”
刀疤脸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狞笑道“行吧,也怪他命不好,拖到那边工地去,铸到柱子里面去!做的干净点!”
“不…不…”
“去你妈的!”背心男一脚踹了过去,莫阳重重的摔到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救…救命…”
而他刚开口求救,背心男再次一脚踢了过来,头部重重的摔到地上昏死过去。
“唉,小插曲,小插曲,那么合作愉快马总。”刀疤脸笑着朝西装男主伸出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表情。
西装男子也微笑着和他握手道“合作愉快杰哥。”
被提着脚踝拖行了数百米,背部和地面剐蹭的剧痛让莫阳睁开眼睛,他恐惧的不敢敢发出声音,强咬牙忍受着背部和地面摩擦的痛苦。
之前这些人对于处置他的对话在他脑海里一遍遍浮现,而这时,进入了一片积水的泥土上面让他背部的痛苦小了一些,但这也说明已经到了泥泞的工地。
“砰!”背心男子将他丢到一边,随手拉起机器电闸,随后无尽的雨声中一台搅拌机被开始运转。
莫阳微微撅起头,背心男子正背对着他,又打开了水泥和沙石的闸门,哗啦一下,沙石水泥全部倾泻到了搅拌机中。
莫阳狠狠掐了一把自己不争气颤抖的大腿,这种时候紧张之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突然,莫阳的目光停留在了背心男子的腰间,落到了那把别着的匕首上面!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在他心里萌生!
在轰鸣的机器声和雨声的掩护中,莫阳颤抖的弓腰站起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把匕首,一步一步往前挪动。
每挪动一步,脚上都像绑着几百斤的沙袋一样沉重,越发靠近那人,大腿的颤抖就像加大了电流般更加严重,他想再拿手去掐上大腿,却发现两只手也在不停的颤抖!
他一向以为自己还算坚强,但今天他因为委屈大哭,恐惧的泪水不断滑落!
他又有什么办法?自己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普通高中生罢了!试问就算是成年人又有几个敢拿起刀杀一只鸡?而今天这般场景谁遇到了不会恐惧?
颤抖的看了一眼正在运转的搅拌机,如果这个人不死,那里面正在搅拌的水泥就将成为他的棺材!
“呀啊!!”莫阳发出怒吼,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扭曲,仿佛把所有力气全部汇聚到了脚上一般猛然朝前扑去!寒光一闪,那把锋利的匕首被他拔了出来!
“噗!”鲜血四溅,莫阳双手握着刀柄将匕首深深送进背心男子的腰间!
“呃啊!小杂种!”这时背心男子也反应过来,腰间的剧痛冲刷掉了脑海中理智!反手一把抓住莫阳的头发,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一个过肩摔朝砸到地上!
在工人无数次踩踏下,尽管地面是泥土也被踩压的十分紧实,摔到上面那一刻,莫阳感觉脑袋都重重的一震,还听到了身体里零星传来的骨头断裂声!紧随其后的就是覆盖全身的剧痛!一阵腥甜也灌到喉咙。
他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带血的匕首,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全世界都对我不公平!为什么你们想欺负我就欺负我!甚至连我的命都想要就要!老子他妈也是个人!”莫阳两眼冲血,对着背心男子发了疯似的咆哮。
而背心男子一把扯下上半身仅有的背心,从裤兜里拿出一卷绷带裹到伤口上,狞笑着盯着面前的莫阳“小杂种,本来想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没想到你居然敢捅老子,今天你看老子把不把你浑身的骨头一根一根扯出来,摆出造型封在水泥里!”
莫阳粗重的吸了一口气,鲜血溅到脸上的那一刻他是恐惧的,但经过刚刚的怒吼,被吼出来的不仅是不甘和悲愤,心里的恐惧也少了大半,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戾气!
佝偻的身体逐渐站直,死亡面前若能选择,谁又会选择死亡?求饶没有一点活路,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匕首,大声怒吼疯狂扑向面前的男人“不就是拼命吗!!老子怕你啊!”
步伐虽然踉跄,但速度确很快,要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身材瘦小的莫阳已经把这个强壮的男子扑倒,攥在手里的匕首不带任何犹豫的疯扎下去!
男子已经顾不上缠了一半的绷带,不断格挡莫阳的挥刺,另一只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猛然发力把他甩到地上,紧接着一下骑到他身上,巨大的拳头不断落到莫阳脸上!
“呃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莫阳居然把这个高出自己半头,比自己强壮了不知道多少的壮汉推翻了出去,他迅速站了起来。头上流淌血遮住了他的眼睛,模糊间只能勉强瞧见一个人影正在爬起来。
他将心一横,整个人再次朝他扑了过去,锋利的匕首深深扎进男子的肩膀。男子疯狂的咆哮着,拳脚不断落到莫阳身上,莫阳感觉脑海逐渐模糊,但强大的意志让他紧紧骑在男人身上,无数次的拔出匕首再次刺下去!
突然,订书机一样的轻响传出,莫阳胸口一道亮光一闪而逝,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背部衣服朝外破了一个洞!一股血柱喷射而出,滚烫的鲜血溅到脸上!那一刻浑身所有痛觉好像都瞬间消失,他清楚的感觉到左胸如同喷泉般往外喷出滚烫的血液!呆滞的目光往前挪了一下,一把装着消音的手枪正在冒着烟雾!
在莫阳疯狂的挥刺下,男子不得已掏出了腿袋里的手枪,子弹打碎了胸口的挂坠贯穿了莫阳的心脏!
身躯沉重的朝后倒去,往事种种一幕幕放电影般在脑海浮现,泪水不争气的滚落,莫阳呜咽着,鲜血倒灌,堆满了喉咙又从嘴里溢出。生活没有希望,又有几个人想要彻底放弃?对于生命来说,死亡始终是超越深渊般的恐惧!因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时,两块被打碎的带血挂坠碎片磁铁般吸附在一起,随后第三块也靠了过去,紧接着第四块!第五块!……
鲜血的浸泡下那些碎片不断粘合在一起,仅仅几秒中那原本奇特的龙型图案逐渐复原。下一刻,一抹淡淡的红光自图案中乍现,并不是一闪而逝,而是逐渐明显!
昏暗的雨夜里,一道耀眼的红色光柱冲天而起,照亮了方圆几十公里的黑暗!仅持续了数秒后便昙花一现般诡异的消失不见。
工地上,方圆数十米的一切混乱不堪,原本湿漉漉的地面诡异的干裂,中间躺着半具狰狞的尸体!
“这里是…地狱吗?”一抹阳光洒到莫阳脸上,双眼挣扎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珠接触到阳光的瞬间又猛然闭眼,一个睡着的人突然睁眼面对刺眼的光线都会如此。
有些慵懒的揉了几下眼睛,视线清晰后莫阳打量着附近的一切。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此刻的他身处一片茂密的丛林中,各种他没见过的巨大树木盘根错杂,其中甚至有直径超过百米的巨树!
莫阳一把摸向左胸,那原本应该是个血窟窿的心口跟没有中枪时没有任何区别。要不是胸口衣服上还有一个满是血渍的洞,他都怀疑仿佛还在上一刻的那个惊魂雨夜只是个噩梦?
莫阳小心的观察周围陌生的一切发呆,疼痛感告诉他这好像不是梦!
这时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侧头一看身旁竟然躺着一个人,不,是半个人!仿佛被什么力量从腹部撕扯成两截,下半身不翼而飞,腹腔内的肠道器官全都淌了出来,碎肉和血洒落一地!
“呕~”在一阵强烈的反胃下莫阳惊恐的捂着腹部跑出去数米不断呕吐,从小到大,他就算连杀猪都没有见过,何况还是死壮这么惨烈的一个人。
尽管是大白天,莫阳也感觉后背发凉,地上躺着的正是要杀他的背心男子。
干呕了半晌,莫阳捂着口鼻回到尸体旁边,尸体的手上还握着那把击穿他心脏的手枪,莫阳折来一根树枝,撬开了尸体的手,又把手枪掀出去一米多才敢伸手去捡。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他能确定自己没有死亡,光这高的望不到顶的树木,就让他断定自己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奇特地方,好像已经离开了地球一样,这里的随便一棵树的大小都可以轻松打破世界纪录了!
这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掉了下去,捡起来仔细一看,居然是那天晚上被一枪打碎的项链!
原本的项链是一个印着模糊龙型图案的珠子,而现在珠子上的图案格外显眼,红艳的发亮!体积也大了一倍。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珠子上暗红色的龙图案动了一下。正要仔细查看时,珠子如同活了般脱手而出,朝着莫阳的额头冲来!
这诡异的一幕来的太突然,他想要伸手去挡,可是珠子的速度实在太快,瞬间就没入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啊啊啊!”莫阳惊慌的大叫,吓的双脚一软瘫坐到地上,伸手在额间不断拍打,然而身体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半晌后他才心有余悸的站起来,顾不得再想这破事,朝着远处摸索走去,这个地方实在是透着一股怪异,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然谁知道会遇到什么野兽。
没走出去多远,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诡异的咆哮声和人的声音,莫阳吓的一哆嗦,摸出手枪握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朝那边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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