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柱击打着瓦檐,狂风肆虐,江停云不禁握住手中的剑,俯瞰着城下与她对峙的姑姑和一众兵马。
江颜看着城楼上的江停云,态度极度嚣张:“江停云,本宫还是劝你乖乖放下兵器,本宫必不杀你,还会尊你为太上王让你安度此生,若是王上执意抵抗,也别怪不顾本宫血亲之情。”
雨柱闷闷击打着江停云身上的甲胄,发出细微的清脆碰撞声,江停云身边的文臣训斥江颜道:“江颜,你一介女流竟敢觊觎王位还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来,篡夺君位,也不怕天下人唾骂吗?!实在是大逆不道!”
江颜被激怒,夺过身旁副将马上的弓箭,熟练的搭弓置矢,瞄准那出言羞辱她的文臣,松手间听到了城楼上众将们大喊慌张护驾的声音,江颜箭法极准,箭矢入了那文臣的额头,倒下后也再也没了声息,如一尾死鱼再也没了扑腾的能力。
江颜此举无疑是彻底激怒一干文武臣员,纷纷指着江颜的作为,江颜不再忍耐,下令攻城。
江停云被一群死士护送到安全处,弓弩手不断死去又不断又有新人顶替上,江停云的手还在发抖,脑中思绪混乱,身边的宦官不断劝他逃走,待勤王的军队入了城再做打算也不迟。
江停云终于在这时回神,摇头否认:“孤王虽不才,但也绝不能做这弃城而逃的君王,城中还有百姓,孤王是他们的君父,既是君父又怎么可以抛弃自己的子民苟活?不战死到最后一刻,孤王绝不放弃。”
江停云强忍心中的恐惧,被搀扶站起,抽出配剑:“孤王决不弃城而逃,孤王誓死与尔等将士们共存亡!”
江停云的话起了些稳定军心的作用,将士们杀敌比方才还要英勇卖力些,江停云回顾自己六年登基的时光,文不及仁惠王,武不及顺王,登基六年政绩平平,朝堂不稳。
尤其是自己的姑姑,永乐长公主对王位一直虎视眈眈,先王昏庸,听信谗言将能制衡长公主的臣子们尽数诛灭。待弥留之际时,许是为了弥补,将手中秘密培养的死士们送由自己差遣,本想辖制江颜的野心与权力,可未等实施此策,先王就已驾崩。
先王在时,还能镇压江颜,江颜还会顾及几分兄妹之情,一些动作不会明现。
长公主的夫家又是颇有兵权的容家,又有长公主的野心筹谋,这大祁怕是要落入她手。
帝王之位,无上富贵和权力,谁人不向往?
一旦尝到权力带来的甜味,谁又肯轻松置之?
城中兵力本就不多,眼看补上的兵力越来越少,江停云只觉手中的剑也越来越重,甲胄上的血混着暴雨染红整个城楼地面,强忍着作呕的血腥,继续斩杀来势汹汹的敌人。
拥护在身边的死士倒下的也越来越多,江停云的脸上溅了温热的血,一时蒙住视线,江停云心生忽然涌现一丝悔意,若是早些听取意见出宫待勤王入宫平叛,是不是不会有这么多人为他而死?
江停云也不知道手中的剑砍杀了多少敌人,城门被攻破时,江停云只觉身上的血液在这一瞬瞬间凝固,心如坠寒潭,一时愣住。连提刀向他而来的敌人都未曾察觉,刀剑并未落在江停云身上,是那跟了他二十年的老太监替他挡了那致命的一击,江停云去扶老太监倒下老弱身躯,眼中热泪难抑。
江停云不断擦去老太监脸上的雨水,一手捂住老太监心上的伤口,大喊:“传太医!太医!传太医啊!”
可这个时候的王城,哪里还有江停云可用的太医?
老太监声音虚弱,夜色太暗,烛火微弱,江停云已经看不到老太监脸上挂着的笑,“王上,来不及了,洒家要走了,洒家会在天上保佑王上上..............”
老太监已经支撑不住,只留了最后一句:“洒家走了。”江停云身边围绕着死士与叛军对峙,江停云颤抖着手去探老太监的鼻息,心中只觉有撕裂之痛蔓延四肢百骸,喉中苦涩。
两军僵持着,江停云将老太监的尸体平稳放整好,捡起地上的佩剑,这时一道惊雷闪过,照亮江停云的脸,双眼带着猩红,满是仇恨与怒意。
一些将士心中有些惧怕此时江停云的模样,与素日里传闻中温善的模样大相径庭,江停云挥剑直指一个将士,“杀!”
还未等江停云出手,江颜的兵马已经登上城楼,无数的火把照亮城楼上的黑暗,接替原本微弱的火光,江颜立即下令:“活捉江停云,封侯拜相本宫皆能赐予!”
对峙的叛军如服定心丸,也不再惧怕江停云,纷纷提刀开始与江停云的侍卫们厮杀。
江停云身边的死士哪抵得过如潮水般多的叛军,一个一个倒下,直到只剩江停云一个,江停云的小腿在这时中了一箭,江停云的帝王骄傲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倒在地,还未等江停云挣扎,数把刀刃已经架在江停云的脖颈上。
冰冷的刀刃已经在江停云脖上划出细微的口子,雨水又钻进伤口里,带来细微的疼痛。
江颜提着刀走到江停云面前,身后的侍卫举着明亮的火把,刺的江停云的眼一时有些睁不开。
江颜面上满是得意:“你父王那个蠢材,仗着年轻时得了些功绩也学着昏君的那些做派来,以为留几个不要命的死士和几个老臣就能保住你的王位?”
江停云被死死摁住身体,眼中满是愤怒,恨不得将江颜撕碎:“江颜!不准你侮辱我父王!”
江颜示意士兵们撤刀,士兵们撤刀时,江颜拔出剑,在江停云脚上狠狠划了两刀,江停云疼的大呼,而后又死死咬住嘴唇,倔强的不肯再发出声音,以来维护尊严。
江颜又在江停云脸上狠狠抽了几掌,“侄子,今日本宫,不,应该是本王,再最后教你一句话,做帝王太仁慈是要不得的,你若是当初肯狠下手来杀了我,你这王位说不定还能安稳多坐几年。”
江停云心里知道,江颜不会立即杀他,一定会慢慢折磨他,不得好死。
江停云无奈闭上双眼,仰面朝天,发出大笑声。
江颜比划了一个手势:“拖下去,打断他的腿,再扔进棠华宫,每隔两日送一餐馊饭进去,不准进去伺候。”
江停云被两个士兵粗暴拖下城楼,伤口和石板的阶梯摩擦,身上的疲累和钻心的疼,又让江停云清醒了三分。
在甬道的尽头处,江停云看到了一身蓝色凤袍的长欢,他的王后,冰冷怨毒的眼神看着他。
长欢走上前,身后的两个宫女塞了两根金条给那两个侍卫,那两个侍卫收了钱财后,放了手,任由江停云倒在地上。
江停云心中也猜出了个几分,江停云听到长欢说:“江停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死后永坠十八层地狱,你毁了我,我就毁了你的江山。”
江停云心中酸屈:“本王何时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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