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头晕、胸闷、偶有呼吸困难的症状。尤其是睡觉的时候做噩梦，更是让人十分恐惧。这天晚上当我又惶恐无比惊醒的时候，李素芳也被吓着了，她说：怪吓人的，又做噩梦了？你一直吱哩哇啦乱吼呢！
我迷迷糊糊地说：我被人追杀呢！好不容易才逃脱。
李素芳幽默地说：还跑的挺快，现在甩掉他们了吗？
我使劲喘气，总感觉有只手不怀好意地一直压着我的胸部。还不停出虚汗，全身已经湿透，就起身去冲澡。回到床边的时候，李素芳又说：你必须去看看医生了。我在想，你是不是做啥亏心事了？赚了不该赚的钱了？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了？都退给人家吧。一心不安，则六神无主啊！
我虚弱地说：老婆，你真会劝人。
李素芳语重心长地说：我嫁给你，并没有想什么大富大贵，你也不要太拼命。
这才像句人话。我答应她：好吧，我明天去看看医生。
知道现在人们的毛病多，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一大早，第一人民医院的挂号厅已经比菜市场还拥挤了，完全可以用人头攒动来形容。我很茫然，说：难道某城有这么多的“第一人民“吗？我的嘀咕被旁边一个导医护士听到了。尽管她戴着口罩，但仍然看出她在嘲笑我。我顺便说：护士，我呕吐，挂什么科啊？
哪知道这个护士十分了得，像背贯口一样，说：如果你呕吐伴有腹痛、腹泻，就挂消化科；如果伴有头晕、头痛，就挂神经科；如果剧烈呕吐，并伴有心慌、虚脱，就挂急诊科；如果伴有眩晕、耳鸣，就挂耳鼻喉科；如果是早孕，就挂妇科……
我向她点个赞，说：真厉害，你以前是说相声的吧？
护士就笑，说：你还能皮，说明不是很严重。就不用挂急诊科了，就神经内科吧！
这个护士好！这个女孩就是梅朵。这就是我跟她的第一次见面。后来她死死地盯上了凌霄，吓得凌霄有相当长的时间不敢露面。这都是后话。
神经内科门口完全被堵塞，据说消化科更离谱，从三楼都排到二楼去了。刚叫到九号，而我是六十一号。隔了一会，我就有种忍不住又要吐的感觉。我在想，要是这些病号都发起呕吐来，会是怎样的景象？那一定是洪荒之难！但病人还在往里挤，我几乎被挤的既没法前进又没法后退了。这时候，护士小姐站在一根凳子上喊道：不要往前面挤了。六十号以后，回去吃了午饭再来吧。一百三十号以后下午也不用来了。明天一大早再来吧。7点以前，记住是7点以前哈……医生护士也不容易，几乎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了。护士刚从板凳上下去，又突然笋子一样冒起来说：要吐去厕所吐哈，实在坚持不了，墙根边上有痰盂！这时候，不少人齐刷刷举起手来，有拿塑料袋的、有拿盒饭盒的、还有人带了盆。他们说：我们自己带的有东西！素质真高。
我晕！刚好把我排挤到下午。我从医院出来，准备回家去躺一会，下午再来。但医院往柳荫路走，必然要经过农贸市场，那时候正被卖菜的大爷大妈占得中间成一条小巷子了。来往的车就不停的鸣笛，走得简直是一步一回头。有个脾气不好的年轻人说：回去老子就把车砸了，这样开车简直就是受罪。几个城管在苦口婆心劝卖菜的大爷大妈往后退，效果相当甚微。刚劝说好一个后退了，又挤进去一个。这乱哄哄的现场让我难受，又要呕吐的样子。一个年轻的城管发现了，赶快叫我捂住嘴。城管说：哥，哥，你忍住，你千万忍住。若还是吐了，清理起来老麻烦了。城管左右看看，突然手指远处，说：哥，那边有一个公厕，我扶你去那里吐吧？
我点头表示同意，城管就搀扶着我往公厕走去。一边走，城管一边教我止吐的办法。城管说：哥，你多想一些美好的事情，比如吃肉，大块大块的红烧肉……
我挣脱城管往花坛跑，城管在我后面大喊：哥，你千万要忍住啊！
深呼吸！深呼吸！还好，我竟然又忍住了。城管给我点个赞，说：哥，你真棒，意志力就是坚强，我要向你学习。
我摇摇手，对城管说：别说吃肉，千万别说吃肉！
城管很可爱，点头如捣蒜，说：好的，哥，我们不说吃肉，我们喝酒，大碗的喝……
我弓身下去，反手不停的摇，像一只什么鸟在振动翅膀，我说：还是不能说喝酒……
城管就疑惑了，想，这人生两大美事，咋一说你就吐？突然看到前面一个餐馆在装修，两个工人正在精心装饰一个纯粹设计出来的房檐，就感叹道：好多年没见到过房檐水了啊！小时候下雨的时候，总是爱站在窗前看房檐水。房檐哗啦哗啦的往下流水，上面的部分像珠链，下面砸在地上的时候，开了水花，比有些瀑布还好看……
这感觉太美妙了！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乡愁？我示意城管：兄弟，你继续说！
城管又接着说：冬天的时候，房檐口挂好多好多亮晶晶的冰凌。风一吹，叮叮叮叮响。到中午太阳出来，冰凌就开始融化。滴滴答答的滴水，我爱听那融水渗透沙子和土的声音，非常微弱，但我就是能够听见……
城管的个人感觉，完全已经上升到一个诗人的境界。由不得我不对城管刮目相看。最主要的是，因为城管的述说下，我的症状有所减轻，暂时没有了呕吐感。这是那么快乐的事情啊。你们恐怕不会想到？我一生中竟然有个梦想，就是：让我一生都没有呕吐感。公厕那里也排了许多人，城管去问了问，回来说：哥，人多，都排队呕吐，你得等一等。
好吧，那就等一等。在等的时候，我给一个医生朋友打电话询问，他说：有话快说，忙呢！我说：我呕吐……还没等我说完，他立即说：不着急，不传染，还真不是啥病。可能是天气原因引起的不适。自己去买点某某某某液吧。求你们别来医院了，堵得我上厕所都出不了门。都说我们过度医疗，其实过度的是你们，但凡有一点不适就往医院跑，累死我们不说，你们的抵抗力咋形成？
有道理！听他这一说，我感觉还真好多了。这时候，姚小叠发个微信调侃我：叫你喝药你不喝，欢欢喝了都好了。不听本小姐的，活该受罪！
对，我得去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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