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喊着熊叔,希望他能浮起来。
熊奶奶也嘀咕道:“这下不会给拍死了吧!”
只有吃虫大叔和他的十八个僵尸手下一声不吭,依然奋力划桨,仿佛熊叔的死活和他们无关,又仿佛他们很信任熊叔一定不会有事。
趁着鱼王受伤落水的这功夫,我们的筏子已经冲上了岸边,军人们乘着筏子的余势把筏子奋力拖入对岸的树林里。
我们终于渡过来了,可是熊叔还生死不知。
我们三个担心熊叔的安危,跳下筏子跑到离熊叔落水最近的地方喊他。喊了几声也不见有动静,心想这下熊叔完了,没给拍死也给淹死了。我们急的直跺脚,眼泪都快出来了。
景娃说:“我下去救他”!他的水性好,我和莽娃都不会游泳,说着他就要脱衣服下水。
我感觉水下有异动,忙阻止他。
只见熊叔掉落的水面上泛起了几个泡泡,一柄斧头露出了水面,而斧柄处有一个人正趴在上面,正是熊叔,只是他的左半边身子已经血肉模糊,他大口喘着气,脸色很是苍白,他撑着斧柄想用右边胳臂往岸边划水,可是划了几下也没划出多远,还噗通噗通又被灌了几口水。
敢情在陆地上如巨灵神一般的熊叔在水里就是是只旱鸭子。
这时只听哗啦一声,湖水中央浮出一个大鱼头,正是鱼王,它也受了伤,鱼尾处的湖水都被它染红了。
它也发现了没死的熊叔了。
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还在水面上扑腾的熊叔,从它红的快要流血的眼睛里能感觉到它那滔天的恨意。
一条大约三四米长的巨齿魂鱼正好从它旁边游过,它扭头一口就叼住,用它锋利的牙齿嚼了三两口就吞了下去。
它吃鱼的样子哪像一条鱼,分明就是头狼啊。
吞下这条鱼它的精气神好像好了很多。
“昂”的一声,只见它一个猛子栽下去,受伤的鱼尾高高扬起拍了下水面,一道白色的水线极速向熊叔冲去。
看来它真是对熊叔恨之入骨,不杀熊叔不足以平它之恨。愤怒的鱼王游速极快,水中是它的天下。
五百米的距离转眼就到,鱼王已经张开它那山洞口般大的大嘴,锋利的巨齿闪着血色的寒光。而熊叔还在噗通噗通的划水,他的伤很重,再也举不起他引以为傲的巨斧了。
“哗啦”一声,我急忙回头一看。吃虫大叔和他的手下不知何时已经在我们身后整整齐齐的排了一排,举枪瞄准了鱼王。
“呯”,军人们同时开枪了,十九道快如闪电的黄色光点同时击中了鱼王的眼睛。
“噗”的一声,鱼王的眼睛瞬间被打爆了,红色的鲜血四溅飞散,在空中炸出了一蓬血雾。
眼睛是身体上最脆弱敏感的地方,鱼王也不例外。
“昂”的一声,鱼王吃痛猛的从水里跳起来,一个转身,用它巨大的尾巴往还在水面上扑腾的熊叔拍去。
鱼王真是对我们恨之入骨啦,拼了老命也要弄死熊叔。
而吃虫大叔和他的十八名手下也没闲着,他们连续不停开枪,一共开了十枪,中间还换了一次弹夹。他们的动作十分娴熟,我默数了一下,这个过程只用了三秒钟。
如果你让十九个普通的军人天天练拉枪栓、射击,练个几个月也能做到只发出一声拉枪栓和一声枪响的声音,可是你让他们同时打一头猪,他们一定会在猪身上打出十九洞或者三十八个洞来。而这队军人的子弹同时击中一个点,鱼王的鳞片再厚也挡不住。
那鱼王在空中翻腾的时候就像个活靶子,军人们的另外九排枪在鱼王的鱼头、鱼嘴、鱼唇、鱼鳃、鱼鳍、鱼腹、鱼肚、鱼线、鱼尾处各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鱼王每中一枪,就在空中留下一蓬血雾,像在空中爆炸了九朵红色的礼花。
一阵晨风吹过来,风夹着风花、水花、血花淋了我们一头、一脸、一身。
像下了一场血做的雨。
鱼王哀鸣一声,跌入水中。碧绿的湖水只泛起了一抹红,鱼王的血仿佛已流干了,不知生死。在它那最后的哀鸣声中我感觉到它那无限的哀伤。
“哗啦”一声,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军人们端枪要继续射击。
一个有些威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好啦!真要赶尽杀绝吗!还不快把小熊捞起来。”这是农奶奶在说。
十七名军人们整齐划一的稍息立正,一动不动了。还有两名军人扔枪、卸背包、脱衣服,穿个军内裤就跳入水中朝熊叔游去。
“他们的动作好整齐啊、枪打的好准啊!”在我身边的莽娃说。
“他们十九个人好像只有一双眼睛、一个脑袋!”景娃说。
“他们好像也只有一个灵魂!”我偷偷看了看吃虫大叔,小声说道:“吃虫大叔就是他们的魂!”
再看那熊叔,本来已经重伤的身体在鱼王落水的巨浪中再也坚持不住了,渐渐的往水中沉去,只留下几个泛着血色的泡泡浮了起来。
那两个军人水性很好,很快就游到熊叔沉下去的地方,一个猛子扎下,十几秒钟后就看见他们夹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浮了起来。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熊叔没事了。
那两军人把熊叔抬上了岸。只见他双眼紧闭、牙关紧咬,半边身子一片血肉模糊,肚子也涨的大大的,看来是灌了不少水。手腕上拴着一根绳子连着巨斧,一个军人把他的巨斧从水中捞起来放在他的身边,这时候这巨斧也不认主了。
我们围过去,喊他快醒来,可他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已没了气息。
莽娃呜咽道:“熊叔不是死了吧?”
景娃打了他一巴掌,道:“瞎说什么!没看见熊叔喉咙还在动吗?”
我定睛一看,熊叔的喉咙果然在一跳跳的。农奶奶扒开我们,咕囔道:“别在这碍手碍脚的,我来看看。”
农奶奶翻了翻熊叔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颈子,又按了按他鼓鼓囊囊的肚皮,对着军人说:“没事儿,死不了,只是呛着了,给他控控水。”
一个瘦瘦的军人把熊叔肚皮朝下的扛在肩上,然后一蹦一跳的用瘦的只剩骨头的肩膀顶熊叔的大肚子。
一个瘦僵尸扛着一个大汉一蹦一跳的未免有点滑稽,滑稽归滑稽,可是很有效。还没跳几下,熊叔就“哇”的一声吐了起来,吐的是翻江倒海,连昨晚没消化的狍子肉都吐了出来,里面还有一条活蹦活跳的巴掌大的巨齿魂鱼。
熊叔趴在草地上吐了好一会儿,一个军人打了些水把他脸上、身上的秽物冲了冲,又往他嘴里灌了点酒,有了酒的刺激,熊叔终于“妈呀”一声缓了过来,他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喘着喘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赶忙起身四处找着什么,看见巨斧还在身边,一把抢过抱在怀里,嘴里还念叨着:“还好还好,没丢没丢。”
农奶奶看着他失魂落魄找斧子的样子,讥讽道:“你妈的,命都快丢了,还记挂你那破斧子?”农奶奶是江苏南京人,出门在外几十年,口音却总是没变。她一说南京话,我们都觉得好笑。特别是在她怼人时那鄙夷的神情特好玩。
熊叔听见农奶奶讥讽他,也不生气,哈哈笑道:“我有两个宝贝,一个是我那刚满一岁的儿子,一个就是这祖传的宝斧,命可以丢,斧头却不能丢,等我儿子长大了,就把宝斧传给他,接我的传承。”
我好奇的问熊叔:“熊叔,您是哪个门派的。”
熊叔拍着他健硕的胸膛自豪地说:“吾乃东北第一魂门神熊门是也!”他拍胸膛拍的狠了些,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不由咧了咧嘴。
农奶奶又讥讽道:“还第一魂门咧,都差点给条鱼拍死了!”说着从包裹掏出一个陶罐和一个小纸包扔给边上的一个军人,吩咐道:“小纸包加到他的酒里给他搽洗伤口,陶罐外敷,三天后就又是一头活蹦乱跳的熊了!”
我们听着都哈哈笑,熊叔也跟着嘿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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