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个时候,有人提议到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
“如果真的有一个与他很像的小孩子,”有人说,“我们就做他的妈妈,就当是我们的孩子。反正我们一辈子也不会结婚,就等于养大他一次。”
“没错,”有人欢呼。“这样等于每天都能和他在一起啦。”
说来也巧,第二天一早,我们发现了你。妈妈费力地盯着她。你躺在路边的一只竹篮中,不哭也不笑,直盯盯地看着我们。真没有想到,你们是这么像......
我们姐妹们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啊!
那时候,你刚刚出生不久,一点点的个子,眼睛却大得出奇。
我们赶紧把你抱回来。大家围着你,开心地笑个不停,然后,你也笑起来。
可是,紧接着,姐妹们却为此争吵起来。妈妈喘着气,停了一下。
按理说,我们开心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吵架呢?大姨伸出一只手,轻轻拉拉她的衣领。妈妈点头,勉力地笑了一下。
她抬头发现,阿姨们都来了,围满了屋子。
我们实在太喜欢你了,但是谁来做你的妈妈呢?就为这件事吵起来了。大家吵了很久,有说按照年龄大小轮流做妈妈,也有说由你来决定。可是我们年龄都一样大,至于说由你决定就更不可能了,你那么小,又不会说话,谁知道你喜欢哪一个呢。
最后,有人提出了一个办法,抓阄。
对啊,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抓阄是好办法,学校里老师没有办法时,喜欢让我们抓阄。
我们做了12张签,分别写上1到12的号码。我们约好,抽到1号的就是妈妈,2号的就是大姨,3号的就是二姨,4号的就是三姨,一直到第11号叫做小姨。
可是,她疑惑的说,为什么小姨只是七姨呢?小姨应该就是十一姨啊,可是为什么没有八姨、九姨和十姨呢?
孩子,二姨走过来,摸摸她的头,无限爱怜地说,你今年几岁?
我8岁啊,她回答说,上次你们在我的生日蛋糕上点了8根蜡烛啊。
唉,三姨接口道,你哪里知道,每一个红豆坊的女生,一旦做了你的妈妈,只能活两年。
为什么?为什么只能活两年?她很奇怪。
开始我们根本也没有意识到,三姨插嘴说。在你的前两个妈妈去世后,我们终于明白,因为与你日夜相伴,会更加思念那个人......相思煎熬,呕心沥血,耗尽精力,怎么能活得长呢?
我们都很害怕,但是我们一点也不后悔。四姨笑一笑,为爱而死,是多么浪漫和幸福的事啊!每一天,我们只要一看到你,就等于看到他,浑身说不出的开心和快乐。
那以后,我们就约好,五姨淡淡地说,只要有一个妈妈去世了,大姨就自动成为你的妈妈。二姨就变成大姨。
我们十二个人,可以陪你长大,六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每两年换一个妈妈,可以陪你到24岁。我们想,到那个时候,你可能成家了,最不济也已经谈恋爱了。我们哪怕都死了,也都放心啦。
这样算起来,她拉住妈妈的手,小声说,您是我的第4位妈妈?
是的,妈妈回答道。不过,大姨马上就是第5位妈妈啦。
爱我所爱,小姨轻轻唱起来,我们无怨无悔。
我,我,她忽然哭起来,原来你们都是假妈妈呀,我的真妈妈在哪?
妈妈抹抹眼泪,不说话。小姨说,傻孩子,你说,这些年来,我们对你怎么样?
她想起上学时,同学们都很羡慕自己的妈妈。而同桌则被亲妈打得浑身是伤,原因只是家里都不喜欢女孩。假妈妈胜过亲妈啊......她很感激地扑到妈妈怀里,哭喊了一声,“妈妈——”
屋子里一片抽泣声。
过了一会儿,妈妈对她说,“妈妈是护士。自爱上了他后,一直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病人,而自己就可以化作注射液,直接注入他的身体,永远不出来。”
她眼神一亮,说,“妈妈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去告诉他呢?同桌喜欢班上的一个男生,直接说了,他们就一起拉手成为好朋友了。”
小姨叹气说,“我们在梦中偷看过他的心脏,那儿已经有人了。”
她说,那就等一等,等人家走了,你再去啊。
妈妈咳嗽几声,摇摇手。
她抓住妈妈的手,说,“妈妈你要耐心地等待,老师说过,只要耐心,你就能等到想要的一切。”
四姨喃喃自语道,“傻孩子,你不懂。心里有人了,就不让别人进来啦。比如我们,心里有了他,别的人想进也进不来啦。”
“心里有人,别的人就进不来?”她疑惑地摸摸自己的心口,感觉到心跳得很快。“可是我心里有你,为什么还装得下班里的同学呢?”
五姨拍拍她的背脊,说,“记得有一次你用洗衣机洗袜子吗?洗之前是一双,洗完后还是一双对不对?可是,后来你看到了两只袜子,长短不一样了。”
只要发生过,三姨说,多少都有变化。
妈妈叹口气,消瘦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轻轻地说,“等我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定早早地向上天申请,下辈子能够与自己心仪的人在一起。”
可是,六姨有点担心:“不知道申请与他相约下辈子的人多不多?”
她哭了,不知说什么好。妈妈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别担心,我死以后新妈妈会照顾你的。”
我不要新妈妈,我要你活着!她拉住妈妈的手。
傻丫头,你不懂,相思苦啊。早点解脱也好啊。
妈妈你为什么不能忘记他?记得我做噩梦后,你总是教我,忘掉就行啊。
傻孩子,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忘记,只有爱是不会忘记的......
孩子,六姨加了一句:生过宝宝的妈妈,肚子虽不再像怀孕时那样高高隆起,但无论怎么掩饰,也永远不能抹掉那些粗硕的妊振纹啊。
做女人不容易啊!妈妈抓住她的手叮嘱:数学老师说女人是鱼,我看女人更像是水。
不错,我们就是水。四姨接着说。“我们从生下来开始,就静静地等候自己的男人。男人如果乘着巨轮而来,女人就是大海;男人如果摇撸而至,女人就是一条河;如果男人飞翔而至,那么女人就是绚丽的彩虹......”
“水的归宿,”三姨点点头。“全凭男人的心境。他可以用水浇花,敬而远之;他可以用水沐浴,身体欢愉;他可以直接饮水,直达心肺…你是否能得到珍惜,全靠你的运气。”
“不要轻易地爱上一个人,”妈妈关照她。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大姨苦笑道。“就等于鱼躺在刀俎上——明知道结局悲惨,还要强作欢颜,对别人说:啊——我终于拥有一张木板床了。”
“千万不要像妈妈,为情所累。但是妈妈不后悔,真的不后悔。”妈妈眼睛中闪现光芒,“每一天,我们都充满希望。”
“他来了,”妈妈的眼睛穿过墙壁,“我看见他大大的眼睛,很亮很亮,还有那迷人的微笑。”
妈妈微笑着陷入了昏迷。
她盯住妈妈,脑海中依稀萦绕过去那些妈妈的音容笑貌。她觉得,妈妈们长相都一样。看来她们说的那个人喜欢大眼睛高个头青春朝气——难怪他的眼睛那么大。
7位阿姨,14双大眼睛。齐刷刷的睫毛扑楞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唉,我们都是水煮蛋,坐在她附近的三姨摇摇头。
是啊,另一位接着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指望在早餐时光被选中,静静地等候他。
等候他优雅地剥去蛋壳,又一个阿姨闭着眼睛,轻轻地说。观赏那圣洁的蛋白,品尝那细嫩的美味蛋黄。
我们肯定他喜欢煮鸡蛋,旁边一位阿姨摊开双手,但谁又能保证挑中的就是我们呢?
隔了好久都没有声音。然后一声叹息:不管挑中谁,只要是煮鸡蛋,谁不希望被挑中?
阿姨,救救我妈!她死死地拉住最靠近的那位阿姨。
我们救不了啊......阿姨们的心都碎了,她们泪如泉涌。妈妈肯定熬不过冬天的。
你们都是我的妈妈,我不想少一个妈妈,你们一定有办法的......她泪眼婆娑。
要妈妈得救,阿姨们不约而同地摇摇头。除非他死了。
然后大家陷入了沉静。
那一晚,她彻底无眠。
她知道妈妈为什么病了,也知道妈妈会死,就像以前的妈妈一样:安详地躺着,闭上大大的眼睛,睫毛一根根齐刷刷伫立不动。
要想救妈妈,唯一的办法就是他死了。
可是,他年轻又英俊,怎么会死呢?但是无论如何,他必须死——只有这样,妈妈才能活下去。
她忽然隐隐不安:为什么希望别人死呢?好女孩不应该这样坏啊。可是他不死,妈妈就得死。这怎么办?
她纠结了一会,猛然想起,是他先要害死妈妈,那他就是一个坏人。既然他是坏人了,那么让坏人死就没有什么不对啦。
不过,希望一个人死,那人就会死吗?她很困惑,但是不敢问阿姨,因为她知道阿姨们都喜欢他,都希望他快乐。
第二天上学时,她悄悄地问同桌:希望一个人死,这人就会死吗?
同桌笑了,你希望谁死?我只知道,数学老师可能希望自己的丈夫死。
真的,你怎么知道?
我妈妈说的。数学老师说自己瞎眼了,看上了负心郎。现在肯定希望丈夫死。
那他丈夫能死吗?她急着想知道。
希望谁死谁就死?上次我还希望语文老师死呢,同桌嘲笑她。她说我是蠢猪。可是语文老师到现在还不是还那么凶。
这么说,希望是没用的了。
那当然没用。同桌好奇地问道,难道你恨一个人?希望他死?
她点点头,随后摇摇头。
同桌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不过我知道个法子,可以让你希望的人死掉。”
“什么办法?”她伸长脖子。
“我告诉你,”同桌伸出手指,“你要拉钩保证保守秘密。”
“好。”
“我妈妈不喜欢我奶奶,然后就画一个小人,写上奶奶的名字,每天夜里12点用针对着小人的心脏乱戳。就戳了一个星期,我奶奶真的得心脏病死了。”
“啊”,她睁大眼睛。“真的?这是你妈妈告诉你的?”
“不是,”同桌得意地说,“是我夜里偷偷发现的。”
原来这个办法好使。她回家后悄悄画了一个小人,并且找了一根针戳了一下,感到一阵轻松。但是,按照同桌的说法,应该写上他的名字。他到底叫什么?
她去问妈妈,妈妈不说,问阿姨们,也没人告诉她。她想了很久,想起阿姨们谈论时都说“他”,也就是说“他”就是那人的名字。于是,她认认真真地在小人的画像上写上“他”。
每天夜里12点。她都会用针使劲地戳住小人的心脏。有时,他感觉小人很疼。同桌没有告诉应该戳多少下,她有时戳几下,有时戳几十下。可是,她戳了整整一个星期,连放假的两天也没有休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使劲戳小人。然而,眼见妈妈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一天一天地更严重。她知道自己失败了。
星期一上课,她问同桌。同桌说没写名字是一个原因,其实写了名字也不行,因为“我们都是小孩子,力气太小,戳上去估计等于挠痒痒。”
下午,语文老师上课说下周一个名人要来市里,教育局要求学校挑选学生跳舞欢迎,被挑中的人特光荣,要练舞一个星期呢。老师说着,还特意出示一张照片给大家看,说这人也是自己的偶像。
她的脑袋“嗡”一声,这不就是妈妈说的那个“他”吗?没想到语文老师也喜欢他......她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就高举双手要求参加。
可是老师不选她。她问老师为什么。老师说她人漂亮,又能歌善舞,原本很合适,可是眼神忧郁,不适合喜庆场合。她说,正因为忧郁,才比其他同学更需要参与这样的活动,不然永远没有喜悦啊。说完,她微笑着用忧郁的大眼睛盯着老师的眼睛。
老师心底突然一软,点头同意让她参加。
她回到家里,破天荒地跟妈妈说要吃苹果,要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她读过《白雪公主》,知道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就昏睡不起。她要让那人吃下毒苹果也昏睡不起,从此打消妈妈和阿姨们的相思念头,不再念叨红豆。那人死了,她便可以好好地爱她们,她们也可以安静地生活。
她为自己想到这样的好主意感到骄傲——终于找到好办法啦。但是,她忽然想起,《白雪公主》书上没有说清楚毒苹果的制作方法。这怎么办呢?
她费了很多心思,都没有想出办法。幸好,她看到厨房的洗洁精,想起妈妈一再关照不要接触,因为洗洁精“有毒”。她仔细阅读洗洁精上面的说明,看到“不可食用”四个字,决定用洗洁精浸泡“又大又红”的苹果。
她悄悄溜进厨房,用碗把苹果泡在洗洁精中,拿回来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就这样,经过整整一个星期的浸泡,苹果渐渐地发出迷人的香甜味。
那天的迎接仪式非常隆重,同学们穿着各种好看的短裙,拼命地跳舞。神奇的小脚,跳出了欢笑,跳出了汗珠。她们离那人有一段距离,都没有能清楚地见到很清楚——远远地,只看见那人大大的眼睛和甜甜的微笑。她们跳舞一结束,就被老师带着匆匆地离开。
她悄悄地溜出队伍,用忧郁的大眼睛警惕地观察周围。人们簇拥着一个高大且模糊的身影走进建筑。她悄悄地紧跟其后,大门门卫没有拦住她,但是,里面有位保安做出手势不许她继续往里间行走。她停下脚步,顺手将那只又大又红的苹果放进了身边的一只艳丽的果篮。
她听见有人问“他”是否渴了,要不要吃苹果。接着就有人出来,将果篮捧进去。她听见“他”说,一只苹果很特别,又大又红很馋人。她的心怦怦乱跳,她既害怕又想听到“他”咀嚼苹果的声音。
忽然,她听到一声“猫”叫,然后听见“他”轻声制止保镖追猫,说猫想吃就让它吃吧,谁吃苹果不都一样。她觉得坏事了,这该死的猫,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就看见保镖把猫扔出来。那猫躺在地上吐白沫,似乎死了。她很奇怪,那只猫长得很像妈妈,那眼神特别像临死前的妈妈那样迷茫。
她失望地回去,发现妈妈病得更重。阿姨们围着妈妈在默默地流泪。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地解决“他”,治好自己的妈妈。
毒苹果不行,那就换一种方式。为什么不直接用刀呢?当天夜里,她想了很多。她为了妈妈,愿意直接面对大人物,甚至牺牲自己。她翻出文具盒中的削笔刀,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熠熠发光。她知道,妈妈和阿姨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刺杀那人的。但是,她别无选择,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
终于又来一次机会。那人宣布一次公开接待日。他宣布要倾听大家的心声。
妈妈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泛出了一丝红晕。她和阿姨们商讨如何参加接待日活动。她们商量穿什么样的衣服,用什么牌子的口红,甚至说几句话等等,总之讨论了很多方案。但是就在接待日前一个晚上,她们自己放弃了所有的方案。她们害怕看到“他”的眼神和微笑,“那眼神像雷电,那微笑像大海,”阿姨们一致同意妈妈的看法,并且说,“是啊,我们根本无法抵制......”
她忽然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坚定地对大家说,“我代你们去。”
妈妈和阿姨们楞了。她说,“我听见了你们的所有对话,我知道你们的难处。我也知道你们需要什么。”
大家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孩子真胆大,”妈妈小声地和阿姨们赞叹,然后转头问她:“那你准备说些什么?”
“你们放心,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说完,她又回自己的房间躺下来,紧紧闭上双眼。
第二天出门前,她吻了妈妈,吻了阿姨们,然后静静地出门。她把削笔刀藏在头发里,白色的裙裾在微风中微微飘逸。她心跳狂乱,好几次感觉头晕。
她面带微笑,来到接待大厅门口。那里排了很长的队伍,都是漂亮的女生。她坚定信心,一定要刺杀大人物,至少让他彻底的毁容,从此不再可爱,从此不再令妈妈和阿姨们念叨。如果大人物识相,就应该乖乖地转过脸来,让她深深地划上一只小乌龟。如果不配合,那么后果就由他自己承担。
没想到,或许因为她头发带刀,一只警犬走到她面前趴下,这立即引发了安检人员的注意。她的耳畔忽然响起了语文老师的声音:经过岁月的磨砺,人类越来越像狗,而狗却越来越像人。
安检人员敏捷地上前检查了她的头发,同时惊讶地发现她就是上次送果篮的人,不但没收了她的削笔刀,还把她带到了几个彪形大汉那儿。
保镖十分愤怒,要把她带到密室去审讯,但是被女秘书制止了。
女秘书非常漂亮,微笑着问她为什么带了一把小刀。
她用清脆的嗓音回答说,带刀就是要杀“他”。
女秘书非常惊讶,低头问,为什么要杀“他”呢?
她摸摸手指,咬咬牙,说:“大人物害死了我的好几个妈妈,不杀他,我的妈妈们都会死。”
女秘书很奇怪,“你有好多妈妈?”
她坚定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
女秘书笑了,说,“每个人只有一个妈妈,怎么可能有许多呢?”
她反驳,说,“你只有一个妈妈,怎么知道我有许多妈妈呢?跟你说,你不懂。反正我要保护我的妈妈。”
女秘书点点头,“我懂了,你回去吧,”
看她不动,女秘书继续说道:“不然你的妈妈们会担心了。不过要记住,下次可不要再做傻事。”
“你让我走?”她抬头,确定是真的后转身。
女秘书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送她出去。她边走边说,“你放我走了,我下次还会带刀来的。”
保镖马上奔过去,要控制这危险分子。但是女秘书又一次摇摇手。保镖不听,快步上前。就在此时,房间里传来威严的声音:别为难她。保镖听到“他”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她不慌不忙地走向大门,向保安要走了自己的削笔刀。保镖问女秘书为什么不拘禁小女孩?女秘书反问道:“这么小的女孩真的能杀人吗?削笔刀都握不住。”
保镖疑惑地眨眨眼,女秘书压低声音,说,“难道,你没有发现,小女孩的脸盘长得那么像他?”
保镖惊讶地捂住嘴巴,低下了头。
时间一天一天的消逝,她再也没有机会接触“他”,更不用说要除掉“他”了。妈妈得病日趋严重,根据推算,最多还有一个月,妈妈就会死亡。她实在不想妈妈和阿姨们受到更多的伤害,可是根本没有办法。
她几乎完全绝望了。忽然,有一天,她突然想起,妈妈只要跟她在一起就一定活不过两年。那就是说,如果自己死了,妈妈就不会死啦......
她为自己这样的念头不禁吓了一跳。随后思考了很久,觉得真是不错的办法。于是,在一个暮色苍茫的傍晚,她走进水族馆,等游客差不多走光的时候,奋身一跃,跳进鲨鱼池。
鲨鱼簇拥着游过来,狂喜得张开血盆大口,管理员当场跳进水池,鲨鱼一个回旋飞过来。
她看着管理员和鲨鱼,然后静静地闭上眼睛。妈妈有救啦......她眼前一黑,合上了嘴巴。
然而,她并没有死去。她感觉手脚不停地抖瑟,身体浮出了水面。
她睁开眼睛,忽然发现水面上漂浮着管理员的头发和几条鲨鱼的尸体,还有管理员的一只红色手套。她游过去,伸出手轻轻地触摸,发现人和鱼都一动也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安然无恙呢?难道是妈妈救了我?
可是妈妈能杀死鲨鱼吗?妈妈又怎么会杀死管理员。
那么,就是我自身有毒?不会。小时候妈妈给我洗澡,不一直没有问题吗?
她爬出来,坐在冷冰冰的池子上,天空一点点地暗下去,而她的脑海一点点地亮起来。我每天洗澡,并没有毒死谁。然而今天却毒死了鲨鱼和管理员。这肯定不是身体的作用,一定是其他原因。
她忽然感觉手指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无名指在流血。
啊,她恍然大悟,一定是我的血有剧毒!
鲨鱼馆鲨鱼和管理员离奇死亡,人们始终不明真相。不久,随着人们逐渐地淡忘,鲨鱼馆需要恢复开放,对外招聘管理员。
她瞒住家人,申请担任鲨鱼馆管理员,但是被拒绝了。她询问理由,回答是年龄太小,雇佣她就是违法。她很失望,但坚持每天来鲨鱼馆逗留。
鲨鱼馆太危险了,实在没有人愿意来担任管理员。由于没有管理员,鲨鱼馆始终不能正式开放。大众都要求尽快开放鲨鱼馆,这让水族馆很头大。
有一天,她认真地提出,来做志愿者。她说,志愿者没有年龄限制啊。水族馆终于同意了。但是,他们说,不是正式工作就不能发放工资,只能视情况适当给予一点补贴。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接受。
她非常开心,终于得到了这份工作。那些鲨鱼很怪,在她面前特别驯服。刚开始的时候,她把鲨鱼食物做成大人物头像模样,然后完整地扔进水池。鲨鱼们争抢撕咬,顷刻间吞噬了大人物的头像,这使她的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再后来,她向水池扔下大人物头像的食物和普通的食物。那些鲨鱼基本只吃大人物头像食物。偶尔有鲨鱼食用普通食物,她便狠狠地责罚。最后,所有的鲨鱼对普通的食物无动于衷,但是一看到带有大人物头像的食物就蜂拥而上,争相撕咬。
她驯出神奇的鲨鱼,鲨鱼会唱会跳,甚至还会简单的语言,水族馆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她了不起。只有她自己清楚,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候大人物的光临。她知道大人物不会主动过来。她咬破手指,写了一封红红的邀请函,扔进大人物家的邮箱。
“他”终于来了,眼睛很大、很亮,一直微笑着。那天,她非常冷静,一边向“他”介绍水族馆,一边引着他走近了鲨鱼池。
她思忖着如何让鲨鱼知道,这个与它们平时最喜欢的食物一模一样的任务已经来了。不料,大人物不知是否有意,突然失足掉进鲨鱼池。
鲨鱼看见了大人物的头脸,迅速扑过来。
她没有呼喊,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感觉剧烈的心跳。她恨这个男人,但是不想看到他的微笑被鲨鱼顷刻间吞没。她的眼前闪现着妈妈和阿姨们雪白的手臂和殷红的红豆,化成点点鲜血在水池飞舞喷溅。
她张开眼睛,突然发现震惊的一幕:那些鲨鱼围在大人物周围,并没有撕咬他。大人物斜着脑袋看着她,眼睛还是那么大、那么亮,还是淡淡地微笑。怎么会这样?鲨鱼为什么不吃了他?
她擦擦眼睛,突然发现——那些鲨鱼居然都是真人扮演的!
她感到又羞又怒,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的嘴巴发出了眼睛的光芒,而他的眼睛却发出了微笑的声音。
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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