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堆积如山的一间柴屋内,一青衣女子虚弱地靠在墙角,巴掌大的天窗射下来的一束微弱至极的光亮打在她身上,美丽又凄惨,她披头散发地狠狠盯着眼前的两人,眼前的男人开口了:“沈元霜,我告诉你,我和茜茜早已两情相悦,我顾清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本打算退婚的,可奈何你那老不死的祖母就是不同意,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沈元霜心里苦笑,眼前的男子便是她那刚刚成婚数日的夫君,前几日还对她甜言蜜语的男人,如今成为状元了,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便要迫不及待杀了她的好夫君啊。顾清旁的女子开口道:“若不是因为你这些年的阻挠,我娘早就被爹抬为正妻了,也不必苦苦守了贵妾这个恶心人的位分十几年,我也不必因为是庶出而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女子便是沈元霜的庶妹,沈元雪,沈元雪脸颊上的胭脂显得她娇俏可人,紧接着,沈元雪又娇滴滴地开口道:“如若没有你,当初和顾清哥哥定亲的就是我了,不过现在嘛...”沈元雪略带得意的看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沈元霜听闻此话,轻笑着,笑声夹杂着眼泪一同,有戏谑,有悲伤,有自责,可是更多的是恨,“顾清,你如今的状元位,是我,是我帮你一步一步登上如今的位置,是我帮你平步青云,可你呢?”沈元霜咬着牙,每说一句心都像是针扎似的疼,是啊,是该怪我,怪我太傻,突然,沈元霜像是释怀般的长呼一口气,自嘲的笑笑,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瞒天过海的骗局罢了,再抬头看看沈元雪,冷笑道:“是正妻了怎样,你成为嫡出又怎样?骨子里永远都是小妾和庶出,就算我死了,你们也永远上不了台面,到头来你们也只是个后来者罢了。”‘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照着沈元霜那清秀的脸狠狠扇了下去,沈元霜转过头,拭净嘴角的丝丝血渍,看着眼前被自己的三两句话气到张牙舞爪的女人,笑道:“你看看你如此怒目圆睁的样子,当真是滑稽。”随后眼神凛冽地盯着顾清,一字一顿地说道:“顾清,我沈元霜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顾清对于沈元霜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沈元雪,恼羞成怒地抢过顾清手中的剑狠狠地径直朝沈元霜的胸口刺去,一霎,疼痛便布满了全身,鲜血染红了她青绿色的纱衣,吐在地上的一大摊血鲜红的刺眼,嘴角溢出的血液仿佛也再嘲笑她当初的单纯,一瞬间,她几乎痛到晕厥,突然,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小霜!”清冽好听的男声传入几度昏厥的苏瑾耳中,男子一眼便望到了靠在墙角伤痕累累的沈元霜,一个箭步冲过去,将眼前的沈元霜抱入怀中,来人一身黑衣,衣摆处绣着金丝,领边一圈上好的狐狸皮毛,头戴束发紫金冠,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只是他身上三三两两的伤痕与这一切都格格不入,顾清看见来人先是一愣,随后大笑道:“凤邪?哈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摄政王。”随后戏谑的看向沈元霜:“要说你也真是好命,让这么个权势滔天的男人为你前仆后继了一辈子,如今你都死到临头了他还叭叭跑来陪葬。”凤邪本想拔剑,可竟意外发现自己手上的力气小之又小,顾清见状放肆地大笑起来:“王爷,门外的二百暗卫就是给您准备的,剑上有软筋散,您就好好享用吧。”风邪咬着牙抬头看着顾清,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字一顿地:“顾清!你怎敢!”“哈哈哈哈哈,我有何不敢,杀她一个南微我敢,杀你一个皇亲国戚我亦敢!更何况,您手握大量兵权,陛下本就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了,想必陛下定会为此提携臣,一箭三雕,臣何乐而不为呢?待臣一把火烧了这里,想必众人都会认为是意外失火吧,而您,我们尊贵的摄政王,为了救臣那即将过门的夫人,也不幸葬身火海。”顾清挑挑眉继续道:“凤邪,你怕是做梦都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吧,如今你们也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了,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本状元啊,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您好好享受着吧。”说罢,顾清搂着沈元雪走了出去,只留二人在此,顾清一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时不时还会传来沈元雪的娇笑声,此刻木头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越发刺耳,如此戎马一生的男儿如今竟也红了眼眶,沈元霜艰难地抬起手为他揩了泪,“阿邪,你不该来的。”凤邪摇摇头,用尽全力抱着沈元霜,恨不得将眼前好似一碰就会碎的沈元霜揉入自己的身体似的:“终究是我来晚了。”沈元霜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个笑容来:“不,是我连累了你。”沈元霜苦涩地笑笑:“这一世我眼拙,若有来生...”话还没说完的沈元霜便不争气地闭上了眼睛,凤邪将自己的披风盖在沈元霜身上,上面的兰花花露的味道清冽好闻,是他们小霜最喜爱的,凤邪温柔地开口道:“若是有来生,小霜,我只求你能看我一眼。”
我只求你能看我一眼......
只求你能,看我一眼......
火势毫不吝啬地越来越大,倒是烧地很慢,不知到底是否是怜惜这对到头来也没能善终的鸳鸯,还是惋惜世上再无沈元霜,感慨再无爱沈元霜如痴的凤邪,说到底,这火苗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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