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房间内躺着一个血人，窗户玻璃上映着外面闪烁的火焰，不知道的可能会认为这是什么命案现场。
吴凡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绵长而沉重的呼吸声夹杂着外界嘈杂的声音，这可能是他上学以来睡的最好的一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吴凡抬手揉了揉眼睛。盘腿坐起后大脑才从宕机状态缓慢恢复了过来。先前身体所有的不适几乎都一扫而空，除了那剧烈的头疼，仿佛要把他的头劈成两半。
缓缓睁开眼睛后才发现身下床单已被血染成了褐色，他的脑袋里飞速出现了以往看过的电影和小说，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如洪水般将他淹没。
自己该不会是变异了吧，想到这里吴凡腾身冲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吴凡有些庆幸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身上除了血污以外，还有一层透明薄膜。
这薄膜几乎覆盖了全身每一处角落，若不是眼睛周围有些裂痕，他也不会发现这么快。指尖轻轻滑过身躯，那薄膜应力而开，吴凡脱下衣服把身上这层薄膜扯了下来。
“应该是没了吧。”
吴凡来回看着自己的身体，腰间的赘肉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肌肉的痕迹比之前也显得更深。吴凡有些窃喜，倒是不用费劲锻炼了。
吴凡把脱下的校服和床单一股脑的塞进了洗衣机里，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现在才凌晨四点，他停下了现在开启洗衣机的念头，还是不去扰民了。
终于是得了空闲，吴凡走到窗户前，才发现窗外的亮光不是什么清晨的太阳，而是对面楼燃起的大火。
抄起手机拨打当地火警电话，几个电话占线未拨通后，吴凡安慰自己喃喃道：“可能已经在路上了吧，这火也快自己灭了。”
对面楼着的火已经将半边墙面都熏黑了，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奇怪的是楼下没什么人，放平时出这么大的事，楼下应该已经围满了吃瓜群众。
倒是有几辆车车门开着，却不见人影。
贸然冲进火场只能说是送死，吴凡打消了过去救人的冲动，冲了澡之后有些烦躁地靠在椅子上玩起了手机。
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几乎一半是爸妈打过来的，剩下那一半是厉远打来的。
时间没过五点，吴凡还是拨通了他爸的电话。
“爸。”
“儿啊，怎么那么长时间没接电话，给老爸老妈急坏了。爸听说Z市戒严了，你那怎么样，需不需要找你王叔把你接出来。”
已经戒严了吗，吴凡眉头紧皱，Z市事态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那这估计找人也不好出城了。
“先别麻烦我王叔了，我先自己想想办法。”
先前从手机上看到外面对Z市的报道大部分都遮遮掩掩，如今加大力度介入应该也是不想让事态进一步严重造成恐慌。
“行，零花钱不够你就是，最主要的就是自身安全。”
几句寒暄过后迎来的是短暂的沉默。
“你跟你妈说几句吧，现在也醒了，昨晚打电话没接，你是不知道她有多担心。”
“好。”
“凡儿，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爸爸妈妈这边你不用惦记什么，有什么需要就跟妈打电话哦…”
吴凡盯着窗外，他也有些想家里人了，不过好在他们都在外地。
“知道了，妈。真不用担心什么，你们看好吴舒就行了，她打小就皮。”
“好，你妹妹还睡觉呢，就不让她跟你说话了。等寒假来这边，妈给你做茄盒吃。”
听着那边如往常般温柔的声音，不安与躁动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嗯嗯，你们照顾好自己。”
挂断了电话后吴凡又拨打了厉远的电话，前两个并未接通，直到打了第三个，电话那头才传来了厉远的声音。
“艹，你差点害死我，还好没被那玩意发现。”
“听不太清你说话，声音太小了。学校那边出什么情况了。”吴凡眉头紧皱，看来学校那边情况不太好过。
吴凡屏住呼吸想要想要听的更仔细一点。
“可别，我大气都不敢喘，宿舍楼进东西了，还不止一个。”
“什么东西？”
“楼道太暗了，没看清。不过我跟你说，被那玩意碰上要么死，要么就成活死人。我好歹是找了个好地方，还能歇下。”
“活死人？”
“就是电影里那种丧尸，先不说了，我听见有动静。”
说完那边就没了声响。
“你在哪儿？我一会收拾点东西去接你。”隔着屏幕吴凡的心脏都快要提到嗓子眼里了。
厉远并不想他这个同桌回学校，此时的他躺在地上，双脚死死顶在门板，门外楼道早已失去了往日宁静祥和校园的样子。
不过吴凡现在可能是他唯一的希望了，无论是什么电话都是一样的占线，乡下的父母电话一直不通。厉远咬牙心里咒骂着自己的自私，片刻后还是松了一口气，道：“六楼杂物间。”
说完厉远便挂了电话，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学生又怎么能有能力去解决这里的事情呢。
初升的日光洒在断肢与满是干涸血液的地板上，几个学生无视这地狱般的场景，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某个房间传出的金属碰撞声打破了这儿的一片宁静，楼道内的那几个学生齐齐扭头。借着淡淡日光勉强可以看清他们的脸：毫无血色的面孔顶着空洞的眼睛，嘴边还挂着好似血的液体。
下一秒，这几道身影冲向了传出声音的房门口，身形扭曲地撞击着原本就不结实的木板门。
嘶吼声夹杂着沉重的撞门声像锤子一样，不停敲击着厉远的心脏。他双手紧紧攥着手机，好像在祈祷着什么，他的腿在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下已经快要脱力了。
暴风雨中的小木舟又能撑多久呢，那房门很快被破开，里面的人咒骂着提起胆子，挥舞着手中所谓的武器，几下反抗后便倒在了原本同学们的撕咬下。
楼道内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寂静再次笼罩在了楼内。
强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高强度紧张状态下的他就好像一条老旧缰绳。
这样又能坚持多久呢，再一次击败睡意的厉远陷入了无尽的自我思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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