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修在笑,杨天化那句“让傻子飞一会”,配上那张冷淡的俊脸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董老爷很开心,差人出宅来请,杨天化头也不抬回:“不必。”
“哎!这可是我们老爷厚爱!”小厮道,“二位公子既然寻回我们老爷的传家宝,就是赢了比武招亲,这就该入赘我们董家。”
“一女要侍二夫?”叶雨修拍了拍衣袍,脸上不见笑容,“眼睛可得睁大点,看清楚我俩可没上台,这怎么算赢了比武招亲,凭什么入赘你们董家?再说若不是她要抢我们的马,我们才懒得动手,帮你家老爷拿回传家宝算举手之劳。”
“就是!”
那些江湖人士开腔帮衬,董富绅脸上挂不住,只得让小厮回去,比武招亲继续进行。
“你说这董老爷,他真是求贤若渴,我都不知如何说他。”叶雨修骑着马道,“他要谢我,就该送些银两给我,谁无缘无故娶他那个女儿做什么,还一女侍二夫。”
“人都是这样的。”杨天化骑着马回,“你又不缺钱,要他家的银两干什么?你缺钱跟我说。”
“那今天又住臭臭的客栈?”
“自然要住好些的。”
找了旅店下榻,杨天化和叶雨修开了一间上房,找了小二将马匹牵到后院。吃了晚饭洗了脚,叶雨修聊起今天的事,兴致半分未减。
“哎,你说今天这个是不是女匪做案?”
“难保不是模仿者。”杨天化擦着脚答,“女匪的名号现在在江湖上那么响亮,抢了皇后娘娘的金簪以后,名声大噪,说不定好多有身手的姑娘都开始模仿她。”
“那如果是,我们碰上了,又没抓捕归案,会不会折损少宫主你在武林上的威望?”
“你都不担心你的威望,担心我的做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你才是少宫主。”
杨天化动作一怔,郑重道:“你我自小同寝同食,早不分彼此,以后别说这种话。”
晚上夜风很凉,到底是多花了银子,被褥都很干净,也没什么异味。睡到一半,杨天化突然被刺鼻的浓烟呛醒,翻起来一看,叶雨修已经爬起来开了窗,捏着鼻子指了指夹在门缝里的管子,做了个“杀”的手势。
“你推,我砍。”杨天化掩着口鼻道,“这是又遇上劫匪了,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
“可能就是今天的劫匪。”
叶雨修猛地推门,一黑衣人倒地捂着腿抽抽。杨天化抬腿踢倒另一个,见第三个要跑,一剑刺中那人双腿,那人捂着伤口嗷嗷叫着从楼梯上滚下去,小二被惊醒,急忙开门跑出去报官。
叶雨修擒住第四个卸了那人双腿,杨天化用剑指着第五个的脖子,一把撕下那人面巾。
却是个不认识的麻子脸。
“谁派你们来的?”
麻子脸神色慌张看他,却不言语。叶雨修看他喉口动得诡异,捏了被他卸了双腿的那人的腮帮子,只见口腔里黑洞洞的,没有舌头。
“被人废了。”叶雨修道,“这是冲我们来的,可能和今天的劫匪没干系。”
官府来人绑走了劫匪,杨天化同叶雨修回房,冥思苦想也不太明白到底是谁要如此害他俩,叶雨修看他神色疲倦,从包里摸出两粒丹药解了迷药毒,对他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葵花宫树大招风,反正宫里的日子一直不怎么太平。”
无非是分舵反水,平复,再反水,又平复。
觊觎葵花宫江湖地位,武林秘籍,财富产业的数不胜数,要查也如大海捞针。如果偷袭的事情是那么好查的话,他母亲当年就把罪魁祸首查出来就地正法了。
“那你觉得是谁?”
“各地分舵的舵主都有嫌疑。”
此话不假,自从母亲死后,葵花宫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一种群龙无首的状态,各地分舵自立门户脱离统治的不在少数,也是他长到十二岁主事之后,这种情况才开始减少。
“你知道人心隔肚皮,但我们哪次跑出来是老老实实跟姑姑们汇报过的?”叶雨修难得郑重,“再说我们跑出来打着剿匪的名义实则是在游山玩水,走到哪儿算哪,行踪飘忽不定不可捉摸,谁偏偏能一路打听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知道你秉性的就能猜出一二。”杨天化思忖道,“你对客栈环境要求不低,全京城谈得上很干净的酒家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家,再加上条件找两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这人就非常好找了。”
“说的倒也是。”叶雨修道,“那依你所见,我是该降低点要求,别对住宿条件要求那么高?”
“你不要求他们还是会用别的方式找着咱俩,还是小心为上吧,这年头什么都防不住人心。”
点头睡觉,一夜几乎无眠,捱到凌晨时分才睡着,第二日该办正事,上酒肆打听女匪行踪。
“这几日询问那位女中豪杰的可不少。”说书的在同桌坐下,杨天化为他斟了碗酒,“这京城出了大案,没几日工夫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官府发布通告,悬赏五千两银子求取女匪下落,这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士,都摩拳擦掌齐聚京城,想要擒得女匪,让自己的名号响彻江湖。”
“难怪一个比武招亲竟然有那么多武林人士参加。”
叶雨修喝了口酒,透亮的酒水沿下巴蜿蜒而下,十分魅惑,杨天化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真是奇怪了,明明是个男人,怎么喝个酒都能喝出一股子妖媚诱惑来?
“那先生可知道要何处寻她?”杨天化问道,“我们初来乍到,先生走南闯北消息灵通,如果知晓还请如实告知。”
“相比较旁人,我确实消息灵通。”说书先生道,“若说当年,我也靠给消息帮助过几个江湖义士抓过几个大贼,但这个女匪实在了得,从上元节当夜她劫了皇后娘娘头上的金簪之后,并不遮掩行踪轨迹,又犯了几十桩大案,只是活动轨迹都在京城,不仅无人见过其真容,更是无人知晓其身世,我也只是听说她最近一桩是劫了某位财主家的夜明珠。”
对此种大匪,在此探听消息本也没抱太大希望,不过听了这话,还是难掩心中失望,说书先生喝完碗中酒又去台上说书,叶雨修脖领上插着扇子,没来由生出一股憋闷来。
“找不到不就没得玩了?”
“我看你最近逛得很开心。”杨天化给他斟满酒,又给自己斟满,“要不再逛几天,我们回家去?”
叶雨修还未答应,突然听见一阵女子的哭泣声,抬眼就见一个壮汉将衣着朴素的女人从底下拖上二楼,隔着两排座,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上,桌上还坐着两个人,一个身形微瘦眼睛闪着精光,一个身形魁梧,右边脸上长着一颗痣,痣上还长着一根毛。
“哭哭哭!就知道哭,晦气不晦气!”
壮汉踹了一脚女人,女人抓着他的裤腿不放。
“当家的我做牛做马都可以,求你不要卖了我!”
说书的停了声音,叶雨修漂亮的眼睛一怔,端着酒碗的手一抖。杨天化看他一眼,知道是此情此景唤起了叶雨修童年时不好的记忆,抬手叩住了他的手腕。
“卖老婆的。”他道,“你要不要紧,不然我先陪你去别处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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