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那小子见被他箍住手腕，面色恐慌，然而只是刹那，眼底又闪过一丝狠厉，杨天化察觉出一丝杀意，抬手一掌打飞匕首，那小子同杨天化动了手，一拳砸来，招招都是杀气。
不是葵花宫的武功。
杨天化中了一刀，肋下疼痛，抱着樱桃不忍丢弃，那小子一拳挥上，杨天化闪了，回身一脚踹在袭击者胸前。
还好，人流耸动，他那一刀捅得不是很深。
人群散开一大块地方，那小子有几次想逃，都被杨天化封住去路。杨天化躲开那小子甩来的一脚，一膝盖顶上，正顶在那小子的下巴上，随后一拳砸在那小子脸上，那小子被砸得一个踉跄，晕晕乎乎的档口，被杨天化一个背摔摔得七荤八素，杨天化骑在他身上，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血撒了一地，还在滴滴答答朝下流，那小子喉口抖动无法言语，杨天化捏了他腮帮子，不意外看到黑洞洞的口腔里没有舌头。
又是个哑巴。
有人报了官，官兵很快赶来带走了袭击者，杨天化捂着伤口提着樱桃回到叶雨修处，叶雨修等的有些着急，远远看他步履飘浮，衣衫挂血，顿时变了脸色，忙跑过去搀扶。
“谁把你伤成这样？”
杨天化将樱桃放在叶雨修面前，装樱桃的纸皮袋子上浸染鲜血。
“早知道就不吃了，我就该和你同去。”
“这事儿来的突然，人家盯着我偷袭，和你没什么关系。”
此地离葵花宫还有半个时辰山路，叶雨修给了王媒婆一锭金子让她去买些金疮药绷带来，王媒婆此刻也没有什么闲心缠着两位公子说媒，答应着小跑去了，杨天化靠在石凳上将刚刚遇袭的事情说了，叶雨修盯着他衣衫上的鲜血愁眉不展。
“也不去尝尝我买的好不好吃。”杨天化喘着粗气道，“还是染了血没有吃的兴致，那就扔了吧，本来还有一个西瓜，打架的时候弄破了，没得吃了。”
“我带回去慢慢吃。”叶雨修看了下他的伤口，没有中毒的迹象，所幸应该只是皮外伤，“没得吃就不吃了，除了袭击你的还有别人吗？你就没看他有没有同伙？”
“当时人很多。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抓到他，估计连他也跑没了。”杨天化道，“所以有没有同伙真没看见，老百姓报了官，估计就算有同伙也早跑了。”
王媒婆买了些药品绷带回来，叶雨修帮杨天化简单包扎了一下，抬头看见王媒婆看着他俩的目光暧昧不清有些意味深长，想起杨天化刚刚说他是断袖，叶雨修无所谓一耸肩。
“要老身说葵花宫哪里都好，就是深陷江湖，老是碰上些打打杀杀的，没几天太平日子好过。”
“那你还介绍姑娘去跳火坑？”叶雨修笑道，“普通人家的姑娘，就该老老实实找个本分人嫁了，别跟江湖人搅到一起。”
“那葵花宫也做生意，杨公子叶公子您二位也本分呐！”
叶雨修不同她说道，有葵花宫的产业在那，同这位讲道理是讲不清的，即使杨天化的血此时已浸透衣袍，王媒婆看在眼里，也只当一次不小的江湖纷争。
“听说伤杨公子的抓到了？”
“是抓到了，可惜是个哑巴。”叶雨修听王媒婆打听，心思一动，问道，“不知您听说过‘翠青斋’没有。”
“那可没有。”王媒婆道，“小公子说的那是什么地方啊？”
问这句只是因为王媒婆见多识广，谁知她对此间乐坊没有耳闻，帮杨天化穿好衣服，叶雨修拿走了被血染透的四斤樱桃，同他一起回了葵花宫。
山路颠簸，杨天化走的并不顺利，叶雨修多次看到他捂着伤口眉角抽搐，无奈山路崎岖，没什么办法，半个时辰后抵达葵花宫，知会了几位姑姑，扶着杨天化去寝宫休息。
“小叶子，天化伤的怎么样？”
“伤口挺深的，不过应该只是皮外伤。”
“那就好。”
“好什么啊，这绝对是蓄谋已久”
“集市那么多人，谁都没事，就咱们少宫主受了伤，不是蓄谋已久还是什么？”
“快请大夫，叫张医官过来看看。”
杨天化受伤急死几位姑姑，叶雨修扶他躺上床榻，离开烧水为他清理伤口，樱桃洗得很干净，咬一口脆甜。
“有女侍会做这些事，你陪我坐一会儿。”
叶雨修没听，烧好水端上来帮他擦洗伤口，锦华姑姑看着他腰间伤口，难过地滴下泪来。
“这要我们如何同尊主交待？”
“江湖本来就是水深火热，受一点小伤不碍事。”杨天化答，“再说，袭击我的那个人已经抓住了，回头还得麻烦姑姑去官府那里多做打听。”
“还是没有舌头？”
“看得真切，是个哑巴。”
医官来探望，切了脉看了伤情，确实只是皮外伤，杨天化被叶雨修看着睡了小半天，再醒来时夕阳西沉，叶雨修坐在身侧看一卷小册，烛光中眼睛晶亮，看他醒来，拿了颗樱桃递至唇边。
“你累不累，累了去休息一会儿，不用看着我。”
叶雨修摇头，放下小册，支着脑袋盯着他瞧。
“你看什么？”
“医官说你失血过多，这么看过去，确实苍白。”他道，“难怪药方子里开了那么多补血的药材，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这药已经煎好了，在伙房里温着，等你吃点东西，我就给你端过来。”
杨天化不喜欢吃药，想到待会满满的一碗药汁，就觉得一股苦腥味儿从舌尖炸开，相处多年叶雨修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一下，晶亮的眼睛里盈满戏谑。
“很苦的，怕不怕？”
“自然怕。”杨天化答的乖巧，“不喝行不行？”
“你睡着我整整熬了两个时辰。”叶雨修道，“你好意思不喝？”
那自然不好意思。
“那我要水饺。”杨天化道，“喝之前再来两颗糖。”
“你又不是小孩子，还带这样矫情的。”
说是这么说，但身体已经先一步离开，叶雨修回头看了眼杨天化苍白的侧脸，想起那四斤带血的樱桃，心中一阵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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