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喝了烈酒,这会儿动刀动枪的,杨子冲身上的血好像在沸腾。
他挥剑架住两人长刀,那四个有战力的“沙鲸帮”弟子对阵其他几个。
那两人执着长刀步伐疾动步步紧逼,杨子冲剑锋一转,回身一脚正踹在一人膝上,反手回身,一剑挑了另一人手腕,血溅落在空中,那人一声惨叫,断手落地,杨子冲补上一剑结果了那人性命,另一人挥刀劈来,杨子冲脚下一动,侧身闪开,又挡了数招,趁那人竖刀格挡的间隙,手上一动,长剑沿长刀转了个花子,剑锋划破了那人脖颈。
那人捂着脖颈跪倒在地,血顺着指缝喷了出来,杨子冲几步跃到两个“沙鲸帮”弟子面前,抬剑为那两人挡开挥来的刀子,攻击他们的那黑衣人见他提剑而挡,撤力欲走,杨子冲揪住那人手腕猛地一拽,那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被一个沙鲸帮弟子一刀结果性命。
两个沙鲸帮弟子持刀跑去支援同伴,杨子冲一眼瞄见地上刀子,抬起一脚用力一踹,那柄刀直直飞向挥刀的黑衣人,自背后而入,前胸穿出,那四个沙鲸帮的弟子合力杀死两人,仅剩的二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走。
“穷寇莫追。”杨子冲道,“万一中了对方的埋伏就不好了!”
那四个沙鲸帮弟子闻言便不追了,同杨子冲一道回了大路,并肩前行。
“此次还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其中一个道。
杨子冲摆手,“你们此回回帮里,路上还需格外当心,对了,听说贵派长老失踪了几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四人闻言一声悠叹,寥寥数语说了事情始末。
原来,那几位长老接到崆峒派英雄帖,连夜动身赶往崆峒山,路上一直与派中弟子有联系,可算时间,该抵达崆峒的那天下午,派中弟子等在山道上,却一直未见几位长老,直到他们离开崆峒,那几位长老也未曾出现,甚至连尹掌门的丧礼都未出席。派中弟子觉得事情不对,差人去几位长老下榻的客栈打听,得知几位长老昨天夜里喝了几碗酒,今天天刚亮就已经上路,弟子沿路打探,在距客栈十五里的山路上发现了一些踪迹,那处山林有过打斗的痕迹,没有死人,但那几位长老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所踪,料想是已遭遇不测。
“估计是被人掳走了。”那弟子道,“我派弟子行至此也遭了埋伏,来人功夫高强行踪不定,回去之后,我们还得差人打探。”
杨子冲见惯了“江湖劫掳”这种事,但一般都是强匪所为,所掳对象也都是有钱的大户,说到底,不法者发财的途径方法而已,甚至在早年,他还帮官府追查,缉捕过几个重凶,但劫掳长老的事情,说实话,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他怎么也想不通,又不知道该找谁商量,所以写了这封信,阐述自己的所见所闻。
“你怎么看?”叶雨修道,“与其说他是找人商量,不如说他是想同儿子多一点联系,这件事有蹊跷,你就事论事,不要管书信是谁写来寄来。”
说是这么说,但来自杨子冲的一封书信,看似轻飘飘的,实则像是一块石头压得杨天化喘不过气来。他并不想同自己的这位父亲有太多交集。
他看了眼叶雨修,半晌才道,“衡山派的掌门也失踪了。”
“你的意思是这两者之间有联系,我也这么看,不过对方劫走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杨天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
他想了想,铺开一张宣纸,将自己救了衡山派弟子,衡山派掌门失踪的事写成回信,装进了信封。
“托人送给杨子冲,速度要快。”杨天化叮嘱信使。
对方领命去了,杨天化又看了一遍来信,慢慢蹙起眉头,他想起自己10岁那年,同叶雨修遇伏的事情,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还犹如昨日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你在想什么?”
“你记不记得你我小时候在葵花宫后山遇伏的事儿?”
“你怀疑是同一拨人做的?”
“不一定,但如果是,他们的目的一定相同。”杨天化道,“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留活口,而且被劫走的人,都同江湖有关……”
叶雨修想了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又道,“不然还有什么,没有其他了!”
“你的意思是,幕后主使的目的是在各大门派?”
杨天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事情真像推测那样,那这个幕后主使,可谓狼子野心。
“你想想,尹掌门一死,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获益最大的是下一任掌门,那么意味着下一任掌门是幕后主使,或者同幕后主使有合作,这样整个门派就捏在幕后主使手中,但我们此次去崆峒派看到的情况是,崆峒派的下一任掌门怎么看怎么清白,只是缺少经验又羸弱,说明崆峒势落,也就是说,即使无法操控所有门派,这个幕后主使也想让各大门派势落,不构成大的威胁。”
“那各大门派对谁构成了大的威胁?”杨天化问,“如果是个人,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一人之力可以与各大门派抗衡?”
“未必没有。”叶雨修道,“谁视江湖中人为眼中钉肉中刺,还能有谁,皇上,朝廷!”
“可这说不通。”杨天化道,“如果朝廷是要格杀勿论,诏安做什么,那个云南王,现在也只是给武当找了些麻烦而已。”
“这的确有说不通的地方。”叶雨修道,“而且按桂剑英所述,朝廷和皇上是要脸面的,对武林各大门派下杀手,传出去名声并不好听,而且出了动乱,还得派兵镇压。”
杨天化点了下头,没有回答,清平盛世,世道却乱得可怜,他不知要说什么,如今的事情,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今日是亡妻忌日。
早上上过香,桂川武便站在院子里,盯着那棵亡妻亲手栽种的玉兰花,久久出神。
最近死的人有点多,他的心里有些忐忑。
梦中是一张张沾染鲜血的手,朝他伸过来,他踩着由尸骨铸成的楼阶徐步而上,高台上放着一袭朝服金冠,放眼,睥睨天下。
“非朕鹰犬,不可久留。”
周围是小皇帝的声音,那声停息之后,是哭嚎,响彻苍穹的哭嚎。
“还我命来!”
“狗官,你这个狗官……”
“江湖之人,可杀不可辱。”
……
桂川武身穿朝服头戴金冠坐在王座上,看着那一张张沾染鲜血的脸,有一些他认识,更多的,他不认识。
他不知该说什么,想要说点什么,嘴唇轻动,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是一个噩梦。”他对自己说,“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总要死点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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