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喊,就听前院后院铜锣声响成一片,桂剑英骂了一声,两步向前砸晕小厮,三人还未进屋,屋帘突然一动,走出来个留小胡子的滚圆的胖子,衣服都未穿好。
桂剑英看那人穿戴心中有数,手上的刀子便架上了胖子的脖子。
“好汉饶命!”
桂剑英问,“你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那胖子吓的一头冷汗,哆嗦答:“我姓王,是这院的主人!”
以刀顶着胖子掀开布帘,屋里还有个正在穿戴的妇人,瞧他们进来,吓得花容失色。
“这是我那不成器的老婆!”胖子指着妇人道。
江湖客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那夫妻俩双双绑了,桂剑英问起银钱所在,在屋里一阵搜刮,得了些金银细软银票子,看那胖子虽然心疼,却也没说什么,又看那妇人对胖子挤眉弄眼,心中有了计较。
“就这么点儿?其他钱放哪儿了?快说!”
妇人突然哭嚎,“我的大爷啊,好几百两,就这么多真没有了!”
叶雨修却也不信,“你们家高墙大院,一套大院叠另一套,住这种地方没个几千两身家谁信?你们还是老实交代吧,我们这位兄弟的脾气不好,不交代铁定是要受些皮肉之苦的!”
听外头嘈杂,看一眼江湖客又道:“你们动作快点,我出去看看!”
叶雨修出了屋就见一队小厮拿棍棒而来,叹了口气掏出腰间的扇子一展,在屋前站定,小厮奔到跟前,见他只有一人提棍就打,棍棒像是长了眼睛冲叶雨修面门而来,叶雨修身形一动绕过一人棍棒,抬腿一踹,将另一人踢出三丈开外,那人狠狠砸在墙上吐了口血,另几个小厮一齐扑来,棍棒齐整而下……
屋外打的火热,桂剑英听着动静,手里的刀子一转,在胖子胳膊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你说是不说?”
妇人哭道,“真的就这么些银两,当家的你可得撑住了!”
桂剑英冷笑一声,“你前一句说‘真就这么些银两’,下一句却是‘当家的你可得撑住’,你如此说何意?真当大爷是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好骗?”
说着,又在胖子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那胖子疼得哭天喊地,妇人仍旧无动于衷。
“银钱拿到手就可以走了!”妇人哭道,“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劫匪,还真打算让我们倾家荡产啊……”
桂剑英抱着手道,“既能这么说,就是没有倾家荡产,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把银两都拿出来,多花点钱消灾。”
妇人不说话,只是哭,桂剑英一条一条刀口划在胖子小臂,划到第四条,胖子坚持不住了,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大叫。
“你这个爱财如命的泼妇,还不快点把钱给这位大爷拿出来,老子要是死了也会拉你做垫背,你这个泼妇!你这个毒妇!”
那妇人哭着扫一眼胖子,然后哭得更厉害,桂剑英抬脚一脚将她踹下床,骂道:“你男人都让你快着点,你还不快点给大爷拿钱。”
那妇人被这一脚踹的花容失色,头发散乱爬起来,却也知道了桂剑英的厉害,四脚并用向屋里爬去。
“动作快点!”江湖客跟去催促。
那妇人爬至一口木箱前,开了木箱锁,从木箱里取出个小匣子,犹豫看他们一眼,抬手从已经散乱的发髻上拔下来一根簪子,开了小匣子上的锁,从匣子里取出厚厚一摞银票,犹豫攥在手里看着胖子,胖子面如死灰,闭了眼地低了头,像是比死还难受。江湖客看他俩磨磨唧唧,扬手将银票一把抢走。
“到手,我们撤!”
这会儿工夫,火已经烧起来了,冲天的火舌在南边的柴房点燃,呼哨声响彻深夜,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桂剑英听到妇人和那胖子在哭,哭得惊天动地,好像这辈子都没了指望似的。
“快,我们走。”
院子里都是被打趴下的小厮,叶雨修一把拽住欲走的桂剑英,说道,“我刚刚问过,还有一个知县小舅子和他们同住,这样就走,是要留下那狗官不管吗?”
“那快找!”
刚出了院子,就在前厅撞见杨天化和一个江湖客,那江湖客扛着一个晕倒的成年男子,杨天化扯着一年轻女子的手腕,一见他们,看叶雨修一眼,松了女子手腕。
“这就是王大户新纳的妾室。”江湖客将晕倒的男子扔在地上,抬脚踢了踢,“这个是王大户做知县的小舅子。”
桂剑英扫那小舅子一眼,抬腿踹了两脚,“好一个狗官!”
又回头对那女子道,“姑娘你不用怕,我们这就带你脱离苦海……”
那女子却摇头,“各位大爷我不能跟你们走……”
桂剑英看着她语气温柔了些,“姑娘你不必怕,我们把你救出这院子,再给你租一辆马车,给你一笔银子,你是回老家也好,是去别的地方安身立命也行,只要走远些,别让王大户和他小舅子找着便行。”
那女子只是低着头摇头,手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桂剑英吃了一惊,喉咙像是塞了东西,再也说不出话来。在场男子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一时情绪翻涌,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那女子又道,“诸位恩公,好意我心领,他初时是对我百般强迫,但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我如今又有孕在身,实不能同诸位恩公同去……”
桂剑英见如此也不再说什么,又踹了一脚小舅子,先一步飞上房檐,其他几位紧随其后,从后墙翻出来,早有那两位放火的豪杰在等。
“剑英得手了吗?”其中一人左右环顾,“怎么不见那位姑娘。”
“不来了。”桂剑英不无郁闷答,“肚子里揣着孩子,舍不下她那鱼肉乡里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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