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簪子

左然也不知自己怎么忍耐到了晚宴结束。

见左妍已经跨出大门往月溶院走了,自己才反应过来向祖母告别,让南星先回汀兰苑,自己消消食再回去。

“五妹妹留步。”见左右没有人,左然开口。“四姐姐有什么事吗?还没有谢谢你送来的贺礼呢!”夜色下,左妍亭亭玉立。

“刻在簪子上的那句诗不是五妹妹自己写得吧!”左然开口发问,可语气却十分笃定。

左妍面色一变,支开了自己丫鬟。心里竖起了防备。嘴上试探:“四姐姐怎么这么问?”

“我只是曾在父亲的书房里看过。这句诗乃是前朝的某个不知名的居士所做。”看到左妍面色涨红,又笑意吟吟地说道:“五妹妹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不过,你这发簪我着实喜欢,你若是能告诉我哪里来的,我就将整首诗写给你!”

这话当然是假的,这句诗出自苏轼所写的《浣溪沙》。但自己现在所在的大魏王朝在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显然,《重生之嫡女惊华,盛宠为后》的故事背景是作者虚构的,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也没有听人提起过苏轼,所以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苏轼这个人。

左妍闻言有些心动,却又信不过,毕竟这样就有了把柄握在别人手中。见左妍表情有些松动,又好似不经意间提起:“听闻京城第一才女程白洛在赏荷会上写的一首《咏荷》广为传颂,甚至连崔贵妃也赞叹不已。”

程白洛就程国公之女,皇上和崔贵妃中意的六皇妃人选,更是上辈子把自己卖到青楼的罪魁祸首!若是能压她一头,说不定也能改变贵妃娘娘对自己的看法。想当初自己百般讨好崔贵妃,才得到她的喜爱,可在知道了六皇子想要娶自己为正妃之后,便对自己没了好脸色。如今,六皇子求了赐婚,还不知崔贵妃以后要怎么折磨自己呢。

“四姐姐当真会为我保密?” “当然!”这就是有戏的意思。

“是父亲身边伺候的刘管事给我的,他想讨我院子里的红叶做媳妇。”犹豫了一会儿,左妍托盘而出。左然对这位刘管事有印象,身形微胖,一双三白眼显得凶狠,听院子里的下人闲聊,说他两个月前醉酒后打死了自己才娶得婆娘。

“这簪子不是凡品,可不像是一个管家能买得起的,五妹妹就没问问?若是来路不正……”经过左然这么一说,左妍才想到这茬,不由得后悔收了这个簪子。

“不如五妹妹明日好好问问那刘管事这簪子的来路,这簪子还有没有别人见过?若那刘管事认字,五妹妹可就有麻烦。若是这个簪子还有其他认字的人见过……”左妍想到后果脸色变得煞白。

“这诗我不要了,烦请四姐姐替我保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这还是自己重生以来第一次对别人低声下气。

“那好吧。”左然叹气:“五妹妹放心这事我不会向外说的。若是五妹妹想要这首诗再来找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刚一回到汀兰苑,左然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才骤然放松,差点站不住,像个行尸走肉般的走进去。

“姑娘,你怎么了?”南星急忙过来扶着左然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左然在院子里吹了会风,脑子逐渐清醒过来。理了理思路:这簪子一年前在青州被劫匪从父亲身上抢走,后来朝廷出兵剿匪,可并未发现父亲的任何遗物。谁知今天竟然在自己的眼前出现。若是被山贼卖掉了,又怎么会这么巧合出现在距离青州千里之外的清远侯府?

会是巧合吗?左然当然不信。毕竟父亲逝去后,三叔成了继承了侯府爵位,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南星一脸担忧的看着姑娘,心想,难道是看到五小姐有了好姻缘,心中难过?若是老爷夫人还在,姑娘定然也能有一个好归宿,这嫁给六皇子的不一定是谁呢。

“南星,去把李伯叫来。现在就去!”

南星很是奇怪大晚上的叫李伯来是为了什么,但是对于姑娘的吩咐她一向是听从的。

那厢左妍回到月溶院,有些后悔今日宴上撒谎说那句诗是自己写的,但转念一想今日不过是家宴,知道这事的人都是自家人,除了父亲谁又会往外说呢?明日自己再去求父亲给自己保密,便万无一失了。至于四姐姐,她若是闭口不提这句话就罢了,她若是敢声张出去或是威胁自己,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这样想完,心安了不少。只是再看到自己头上的发簪便有些迁怒,若非这簪子也不会惹出这么一件事来。所以吩咐丫鬟绿竹让她把簪子收起来,省得碍了自己的眼。

李伯一听姑娘找自己,就立刻往汀兰院赶。见姑娘还独自坐在院子里,连忙上前行礼:“姑娘。”

“李伯,你来了,快坐下。”见李伯依言坐下,又转头吩咐南星:“你们所有人都出去,守着院门,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等丫鬟们鱼贯而出,左然才开始与李伯说事:“李伯,明日你找人去散布消息就说清远侯府的五姑娘做了一首绝妙的诗,其中一句是【人间有味是清欢】,总之要把这首诗夸上天。最好假借三叔的名义,让他的同僚都知道,还有一定要让程国公之女程白洛或者和她交好的人知道。如果能让六皇子或者崔贵妃知道就更好。”

李伯虽然不明白姑娘做这件事是为了什么,但他向来对姑娘有求必应。

“第二件事就是,查一查去年父亲遇害时,三叔身边的刘管事在哪里,还有三叔在哪?”

闻言,李伯双眼睁大:“姑娘,难道你怀疑三爷他……”后面的话李伯不敢说,可接着却又想起:“老爷是去年八月初五遇害的,可那时三爷去了益州拜访梅鹤先生,连中秋节都没回来。”李伯一提,左然也想起了这事,不过乍然听到父亲遭遇不测的消息,便将这种小事忘了。

“究竟是不是在益州,查了才知道。”

听了这话,李伯显然很不平静,眼眶发红,立刻就要离开去查。左然也没留他,她理解李伯的心情,毕竟自己也恨不得立刻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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