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泱洛勉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看向女孩。女孩此时正因为纪泱洛被自己的身份吓到,而洋洋得意呢,纪泱洛看见,也是有些无语了,但回想起女孩刚刚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看来,他们以前是认识的。
“你认识我?”纪泱洛脱口而出。
“嗯~不算认识,你的记忆……”女孩想了想,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她,“你可还记得些什么?”
纪泱洛想了想,轻轻摇头。
女孩见状,叹了口气:“你年幼时,经常来这里玩,每次来身边都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我听到他们喊你'洛洛'。”
纪泱洛闻言一怔,“洛~洛~,洛洛~”重复着这个让自己心中有些异样的名字,脑海中渐渐浮现一道人影,很模糊,穿着一身青衣,看不清容貌,手上似乎拿着什么,长长的。
悬崖边,微风摇曳,隐约间还能听到几声蝉鸣,纪泱洛捏了捏拳头,不再想脑海中的那个人影,抬眼看着天上的星辰。
女孩并未察觉纪泱洛的异样,微微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沉浸在回忆里,时光似乎很美好,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你们在这里下棋,谈论诗歌,嬉笑打闹,聊人生,看着云卷云舒,那时我还未化形,听你们聊天,了解了很多人间的趣事。”
随着回忆,女孩笑容渐渐淡了,露出惋惜的神情,“后来你们渐渐长大,来这里的次数渐渐少了,时间也间隔的越来越久,有时你是一个人,有时也有人和你一起,只是后来和你一起的,更多的,只有那名女子。”默了默,继续道:“起初,我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见你渐渐安静了不少,几次都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发呆,才发现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眉眼间增添了很多愁绪。”
说完,似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女孩脚尖轻点,轻盈的飞到纪泱洛身边,转过身,选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很是悠哉,纪泱洛看着她的样子,似是也觉得站着有些累,便也随她一样,在她身边找了个地方躺下,安静的等待着,倾听关于自己被遗忘的故事。
两个人,就这样躺着,与遥远的星空,对望。
“我当时正在积攒力量,准备渡劫化形,你不知为何,好久没来,我想着,也好,灵树渡劫,会引动天雷,你不在,倒也安全,奈何~”女孩无奈,长叹一声,“天~意~弄~人呀!度劫那天,我提前设下仙障,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进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数道天雷罚下,我勉力扛下,虽然化形成功,已是重伤在身,灵力枯竭,如同凡人,原本顺顺利利,正在捏觉、盘坐,慢慢吸收灵力,却感知到你在靠近,步伐艰难,身上还有浓重的血腥气,似乎身受重伤,身后有数十人在追你,我只好给你打开一条路,让你进来避祸,那群人有仙障阻隔,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你,便只能走了。”
说到这儿,女孩表情有些不自然,侧头略带歉意的目光看向纪泱洛,见她并没有看自己,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转回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看着点点繁星,继续道:“你当时,眼神坚定,一直看着前方,仿佛有什么在前面等你,手上拿着一柄剑,剑已出鞘,剑上斑斑血迹,显示着你这一路的艰难,强弩之末的你一路跌跌撞撞,却硬是走到这儿,才脱力,倚靠着我,坐了下来,嘴角噙着笑,周身却透着一股悲伤与绝望的气息,”女孩说到这儿,仿佛又看到那个坚韧的女孩,有些佩服,又有些伤感,“你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我想,若不是有强大的信念,恐怕你都走不到这里,只是我当时灵力尚未恢复,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生命力在流逝,却无能为力……”
似是察觉到女孩的自责,纪泱洛终于动了动,转过头看向她,清冷的声音道:“可是,我没有死,不是吗?”
女孩闻言,也回看向纪泱洛,见她表情轻松,仿佛只是在听一个故事一般,恍然,是呀,都过去百余年了,早已物是人非,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有什么比这还重要的。“是啊,你没死。”
两人相视一笑,再没了之前的感伤,气氛也轻松起来。
“说起来,当时,我虽然无力救你,但如果不是我,你可活不到现在。”女孩傲娇的说着,二郎腿翘得更欢了。
纪泱洛并不觉得意外,一个濒临死亡的普通人,现在还能在这么高的树上,和另一棵‘灵树’女孩躺在这儿悠闲的聊天,除了和眼前的这个奇异的灵树女孩有关,恐怕也没其他原因了,只是,那时女孩也很虚弱,要救自己,想必,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后来发生了什么?”纪泱洛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你……”
“你也不必如此。”
女孩见她这样,神情就有些不自然了,扭了扭身子,把那得意的二郎腿放下,换了个姿势。
“你也知道,我没能力救你,当时可能因为你靠在我身边,我周围的灵力感应到你太虚弱,一部分就自主涌入你的身体,可惜,也因为你身体太过虚弱,根本吸收不了这么浑厚的灵力。”
女孩有些心虚,瞟了一眼纪泱洛,弱弱的说道:“我眼睁睁看着你的身体就要被撑暴,所以我就把你的灵魂…抽了出来……”女孩说完,本以为纪泱洛会责怪她,却被她突然放大的嗓门吓了一跳。
“!!!什么?!我的魂魄离体了!!”纪泱洛再镇定,此刻也绷不住了,“难道…所以…我现在…难道…是…鬼…吗??”
纪泱洛说完,意识到什么,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脚,有血有肉呀,轻轻掐了一下胳膊,“好像有点疼,怎么回事?”纪泱洛自言自语折腾一番,转头,正好看见女孩饶有兴味的目光,终于冷静下来,有些忐忑的问道:“我应该不是…鬼…吧?”
小枫见她这样,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不这么做,你的灵魂随着爆炸,早就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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