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事不可追

而这银杏芽的事件要从两个月前说起,祁凤翔回到幽州不久,她这位嫡母先是以他已成年,单独立府,府中不能无人看顾为由,又去祁俊臣那说教,这孩子大了,翅膀硬了,随随便便出门,便是几年不回,若是外头有个天灾人祸的,总是要留个血脉才对的起祁凤翔死去的娘亲,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帽子扣下来,又说现下这时节,朝堂动荡,不好找门当户对的姑娘,

逼得祁凤翔不得已还未成婚,先纳了房妾室进府。这便是绝了祁凤翔将来高娶的路,只能等着皇上赐婚,或者低娶个看中他祁家门第的人家。

而祁凤翔纳妾不久,先是食欲不振,仗着年轻体健,本想硬抗,谁知后来竟身体麻痹,几乎不能下床,侯府也请了不少大夫,查不出病因,治了半月,不见好转,后来竟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保安堂的许老爷子因为年事过高,已经多年未曾出门看诊,亲卫只得将祁凤翔送至保安堂,许老爷子诊出这祁凤翔是中毒,银杏芽之毒,全力救治,全赖老天垂怜,终是救过来了。只是从那之后,祁凤翔从小习得的一身武艺,还了一半,不似原来得心应手。似乎记忆也损了一些,人倒是比以前沉稳更甚。

在保安堂醒过来,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和周围陌生的人,祁佳很是头痛。他现在后悔了,早知今日,何必一直加班,ppt放一放,下周也能写,游戏放一放,白天也能玩,但是他没后悔多久,便在一群人的期盼中,被迫接受他这个新身份。幽州牧兼幽州刺史,祁俊臣二公子,祁府这个不受宠,甚至要被人下毒害死的庶子,祁佳是个摩羯座的人,最大的特点,便是,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情,他很快梳理好了这个他的新身份的过往,分析总结了一下,为这个新身份做好了规划,这个祁凤翔的家人,他拿他们当家人,他们却把他当成眼中钉,既然如此,便不用再做家人,做仇人吧,这个仇,祁佳替你报了;祁俊臣守幽州多年,幽州边疆重地,朝廷给的军饷历来不少,而幽州几年也没有什么天灾兵祸,祁俊臣也是个治理的能人,治下百姓生活也算平顺,这便是拥兵自重,从抱住祁凤翔这个身体的角度出发,便是要保住祁俊臣别被朝廷忌惮,别被朝廷兔死狗烹。

祁佳正想着还能做些什么的时候,一位苍颜老者颤颤巍巍,跪在他面前,哭诉“少主人,是我护主不周,竟让少主人遭此毒手。”这个老人就是眼前的许老。

许老慢慢将自己的事情讲给祁佳,他本是江南首富盐商白家的书塾先生,白家家主膝下只一个女儿,白蕊,白蕊自幼聪慧,管家、经商、甚至学习儒道兵法俱不逊男儿。可女儿家最好的出路,也就是嫁人,做个当家主母。而在当时,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下,盐商再有钱,终归出身太低,白家家主,一直想找个女儿中意,且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祁俊臣便是这个时候出现在白家的视野,那时他刚入仕不久,接的第一份差事,随太子巡查盐务,至江南,上元节游灯之时,在街市上救过白蕊,英雄救美的佳话各个话本都差不多,且英雄家中父母早逝,自由勤学苦读,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之身,白家愿备丰厚的嫁妆,将女儿许配于他。谁知他回京便翻脸不认,娶了当时右丞相之女,苏氏,并依仗丞相朝中之势,获得幽州刺史之职,赴幽州上任,经年,势力巩固,朝堂风云变幻,右丞失势,祁俊臣便去白家重新议亲,许白家平妻之位,白家小姐对祁俊臣已经失望,但不想后人还受出身之苦,便应了亲事嫁去幽州。许老便是这样跟着白蕊来到幽州,经营药铺,并暗中帮助小姐。

后祁凤翔出生为祁家次子,保护和教导这个儿子便是白蕊的人生目标了,孩子很像白蕊,聪慧明理,祁家夫人苏氏生第三子之时,极其凶险,后查明是中毒,嫌疑最大的便是这位白蕊,不知苏氏用了什么法子,让白蕊认罪伏诛,以后许老的任务就变成保护祁家二公子,他的少主人。

祁佳代祁凤翔了解了这些背后的故事,他为白蕊这个恋爱脑的小姐遇到渣男的境遇觉得不值,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看轻商人这个点,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古今通用的道理吗。又感动于来到这个世界得到的善意,许老的这种忠诚。许老将替祁凤翔打点的田产、店铺、盐铺收益拿给祁凤翔查阅,祁佳看到这个收入情况,再次替白家小姐惋惜,这么有钱,什么日子过不上。既收了他人钱财,便也应该有回报,症结不就是商人身份低微吗,听过这个故事,祁佳总结了他要完成的第三件事情。

祁凤翔,我不会白占着你的身体,得你的好处,你的心愿,我明了,白娘子想做的事情,我也大约清楚,你若天上有知,且助我一程吧”

祁二公子身体稍愈,眼见着与其父祁俊臣的关系好了些,遇事常与父亲讨教,路上见闻,也想起来便同祁俊臣分享,以往的祁凤翔因母亲的事情,是刻意与祁俊臣保持距离的,当一个人想与另一个人建立某种关联的时候,只要肯努力,只要坚持见面,总是有机会的,这是祁佳在他近十年的销售工作中得到的宝贵经验与财富,并且用在祁俊臣身上刚好合适。而与另一个人想建立更长久的关系,便是,当他需要的时候,你能满足,这便是祁佳的第二条经验,而机会很快出现了,朝廷下旨,让祁俊臣进退两难,他若进京,只怕这是“鸿门宴”,有去无回,他若不去,便是抗旨,那朝廷便可直接发难,祁凤翔便是此时出现在祁俊臣的视野中,这样危险的事情,必不能派祁承辉前去,他就是肯,他也说不动他那刁蛮的崔氏,将此事说与祁凤翔,没想到祁凤翔答应的痛快,准备的痛快,家中事务交代的也清楚,这实在让祁俊臣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真正祁家有难的时候,挺身而出的却是他从未真正关心的儿子。

祁佳出门想的很清楚,再危险,也不会比府上更危险,毕竟朝廷不会想直接下毒要他的命,顶多用来要挟祁俊臣,但显然,他没这个份量显然也不涉及这份风险;二来最重要的就是要保全祁俊臣,毕竟整个祁家包括自己都要靠他的;既然保证了自己的安全,那么,此时卖给祁俊臣一个人情,便是他与这个祁俊臣未来合作的良好开端,他倒是没想到后来会有迎娶县主的事情,不过娶谁对他来说,有什么差别呢?等到年龄相仿的时候,能做到相敬如宾,便是人生理想了,若不能,便敬而远之吧,反正府里地方大,房子多,家里已经有一位嫡母推荐的,不行在多娶几房妾室,给这个县主解解闷,日日能绊住嫡母,日子应当会有趣。

祁佳最擅长的便是给每个麻烦的事情找最简单的解决方案,给每个简单而达不到的事情,找最曲折的解决途径,事事都会有变故,中间有一个环节有问题,那么这个问题就不再是他自己的问题,也自然能加入新的人来解决,所以这个娶亲虽然意外,但却问题不大。

这也是他能欣然接受的原因,只是洞房的动静之大,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个陈煖然……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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