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什么世道,有妇之夫还明抢的吗

陈煖然、兰心扬、许汉文一行三人,通过冀州,冀州与幽州相邻,治下百姓安居,秩序井然,街道洁净。便是山野之中,依然民风淳朴,郊游甚悦。到了与幽州一州之隔的青州,景象便完全不同了。

一入青州地界,便感觉飞沙走石,城边土地荒芜,既无农人耕种,亦无杂草覆盖。到城门,也与幽州、冀州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完全不同,城门往来鲜少外地来客、商贩,略显萧条。

守城卫兵见有人来,凶悍的脸上藏不住内心喜悦。盘问的十分细致,见陈煖然眉清目秀还带着个容貌端丽的小娘子,硬是要检查他们随身包袱,还趁机想占兰心扬的便宜,兰心扬倒是也不客气,直接握住要伸过来检查的手,运力,便传来对方惨叫……

许汉文赶紧走过来,赔不是,又掏了些碎银子。对方见小娘子都这么不好惹,翻过包袱,也确实没什么更值钱的东西,得了台阶,接过碎银子,放他们过去了。

“陈兄倒是识时务”顺利过了关卡后,许应文似乎很满意陈煖然刚才没有冒头耍宝。

陈煖然似沉浸在刚才的恐慌中,都没听到许汉文的出门以来的首次赞赏。有的时候别人看了一眼,都觉得被占了便宜,自打来到青州城,陈煖然便一直心底生寒,如芒在背……人有的时候就是对危险有着难以言说的预感,比如现在的陈煖然。

见陈煖然忧心忡忡,兰心扬安慰陈煖然,“没事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去便好”

陈煖然连连点头称是。

守城门的军官不是多高的品阶,但总是一城的脸面,也是一城守备的第一道防线。这青州城城门守备这种把“坏人”写在脸上的行为,实在不多见。这青州还能待吗。晚上投店休息,陈煖然甚至想三人开一间房,被许应文强烈反对制止了。陈煖然便选了两间挨着的,以防晚上有什么紧急情况。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真是准的没有来由。晚饭后,各自回房安歇,可能是这几日赶路辛苦,三人均是疲惫,竟回房间倒头便睡。

半夜之时,房间门插便有窸窣微响,随即门开。有人轻手轻脚走进来,将榻上之人绑好,装进麻袋,榻上之人毫无反抗之意。

陈煖然醒来之时,发现口已被封住,身上捆的如同粽子,人被装在麻袋之中。想想这个情况挣扎也没有意义,既然是绑了不是直接剁了,便是有机会 ,被人扛着,只能继续闭目养神。

不多时,应是来到了目的地,麻袋被放下,陈煖然仔细听了,在她被放下之前有一钝声,在她之后亦有一声稍轻,便知她三人在一处,心下稍安。

似是交接场景。扛她过来的人汇报“三人俱在,用的迷药,没伤到。他们是冀州人士,过青州去徐州投亲的。此地无熟人。”

“很好,这是你们的”,来人应是抛了一袋物什到汇报的人手里,挺脆响,应是银钱。

“谢大人,卑职告退”说着便离开了。

这个动手的应该是城门的守卫了,声音对的上,对他们的来历也清楚。这对面的大人……他的大人,不就是当地的父母官……想到此处,陈煖然心底寒意跟重。

这是,买卖人口吗?用的袋子装钱,都不是银票,不就说明……他们仨廉价的不够一百两……

很快,陈煖然便离答案不远了。因为买他的人已经迫不及待,扯开她的麻袋口,露出她的头,伸手摸摸她的脸"哎呦,这小郎君细嫩的,正和老夫的胃口”

陈煖然眼见着眼前这个两撇八字胡,下巴胡须稀疏,眯缝眼,大圆脸的中年男人,心中万马奔腾,nnd,女扮男装就遇到这是好男色的吗?这一会儿穿帮了他是要杀了我,还是女的也行啊?怎么就选了她这个倒霉蛋呢?!倒是选那两个货呀!

见陈煖然是愣的,对面的人倒是不急不燥的做起了自我介绍“老夫是城中太守,司马良,以后你跟着老夫,保你荣华富贵,你若是不从,可能会吃些苦头”说着指了指身边的麻袋,“你若是执意不从,你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和这个异姓哥哥,怕是要先你几日去投胎了”这位太守。捋着髭须,慢慢踱步,走上主位坐下了,转头看着陈煖然,等着陈煖然的答复。

陈煖然晃晃头,表示想说话。

对面的太守便示意身边的人解开陈煖然嘴上封着的布条。

“你说你是太守,让我怎么拿什么相信你呢?”

堂上大人直接笑出声来“我是当地的父母官,青州城有谁不认识我司马良吗,这倒是第一遭有人让我证明我是我呢,有趣的很呀,啊哈哈哈哈……”

堂上之人笑成这般,但陈煖然看周围的侍卫却无一人忍不住要笑,看来此人不是善类,至少待下属不甚宽厚。

陈煖然一边想着怎么拖延时间,只得与对方周旋。“好吧,我信你是父母官,本地大佬,意思在青州你说一 不二呗”

堂上之人似乎甚是耐心“然也”,还与陈煖然正面对答。

“好吧,我妻和长兄俱是我的亲人,是我在世上唯一的挂念了。你既以他们性命相要挟,然莫敢不从。只是,我怎么知道这麻袋之人是不是他们呢?”

堂上之人一挥手,便有侍卫亲随上前,解开麻袋,露出许应文和兰心扬的面庞,可他们似乎还在昏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陈煖然不干了“这人动都不动,我哪知道是死是活呀。”

司马良让人解开陈煖然的绳子,让她自行上前确认。

果然兰心扬和许应文是有呼吸的,只是人如睡着般不动。

“他们只是中了迷药,明天自然会醒。”司马良依然耐心解释。

“你现在说放过我们,我怎么知道我从了你,你会不会就下令杀了他们,你先把他们放了。”陈煖然的极限拉扯……

“我把他们放了,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听话呢。”

“哎呀,这是个死局了。这样,我们先等长兄醒过来,我托付他几句,起码他们知道我的情况,让我的娘子不必苦守于我,我也好以后一心一意侍奉大人”

讲到此处,许应文似有所感,身体动了一下,人也哼唧了一下。

司马良觉得这陈煖然说的也在理。

“汉文兄,汉文兄,你醒了吗?醒了吧”陈煖然狠命的摇晃着许汉文,真是恨不得上去打耳光把他唤醒。

这边兰心扬也有幽幽转醒的架势。

“兰儿、兰儿你醒了吗?”陈煖然又准备唤醒兰心扬,心说,‘两位大佬加把劲,认清当前形势啊,再晚一点,我假凤虚凰的事情被拆穿,清白不保是小,别咱们仨一起殒命于此吧’

终于二人都有清醒的态势。

陈煖然正努力解释当前处境“兰儿,以后为夫怕是不能……,”陈煖然握着兰心扬的手,似有千言鲠在喉,说不下去,深吸一口气“就由汉文兄代替为夫照顾你吧。这位太守司马良大人许我荣华富贵,为夫已决定为他的入幕之宾。以后我们就各自安好吧”

兰心扬接戏倒是快“相公,相公你就这样不要兰儿了吗”

兰心扬似是很激动,又无奈身上的绳子碍事,过不来。陈煖然便动手开始解绳子,司马良并未阻止。

陈煖然抱着兰心扬似在安慰,与她低声耳语。

语罢又向太守行礼,司马公,请赐文房四宝与我,让我为妻子写一封《放妻书》

司马良示意下人,便有人去准备了。

陈煖然又去解许汉文的绳子,许应文人还是蒙的,陈煖然便拉起他,到兰心扬身前,又拉起兰心扬的手放在许汉文手中,似临终嘱托般,把她二人的手交叠握好,许汉文想挣扎,无奈陈煖然用力挺猛,他抬头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兰心扬,让许汉文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再看看兰心扬眼底尽是坦荡,无一丝女儿之态,这让许汉文瞬间为自己私羞赧。

“汉文兄,你我相交多年,今日怕是不能与二位并肩而行了,请念在多年的情份上,对兰儿照顾一二,若蒙不弃,可收了她吧,若不愿,也请你代为寻找个良人,照顾她下半辈子。然身无长物,还请……”陈煖然此刻看向太守“若司马公真心,便替我给兰儿备一份嫁妆吧,然愿常侍奉公左右”

司马良眯着眼睛,右手捋着颌间胡须,似乎很满意陈煖然的识时务。

此刻便有下人呈上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陈煖然似去握笔,手抖如筛糠,诚恳看向许汉文。

许汉文倒不推辞,接过笔,“文愿替陈兄代笔”说着指了指司马良身边的桌子,“可否许某一用。”

司马良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应文大步向前,提笔洋洋洒洒一封《放妻书》跃然纸上,文不加点,字迹轩逸,司马良都要赞一句好书法,好文章。

许应文也不耽搁,向太守一礼,拿了《放妻书》去找陈煖然签字。

陈煖然接过文章,接过笔正待签字之时。

堂上太守顿感呼吸困难,整个人似不能呼吸,手便伸向脖颈,似乎脖子上有东西阻止他呼吸。

但是旁人看上去,却是觉得他们的太守要自己掐死自己,便有人上前想把他的手拉开。太守用力之大,两个侍卫竟是拉不开他的手,眼看着太守进气越来越少,脸色青紫越来越明显,已经翻起白眼来,便有人喊,“快去请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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