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二人从喊好的热情中抽出些情绪,看这突然冒出的两人,一个世家公子模样,折扇轻摇,风度潇洒,打探消息这位虽然长得凶悍了一点,想必是公子的护院,所以这二位冲着眼前这公子模样,觉得结交一下,不无不可,便没太拘束“今天的规矩,一场文斗,对上红袖姑娘的对子,便进二幕;一场武斗,就不清楚了,是个新花样,可能要进去二幕才知道武斗的规矩。”说完,冲旁边的祁凤翔回了个礼,祁凤翔拱手一谢,倒是搞得梁函一脸莫名,看看对方,手指着自己“哎……我……我……”。
同桌的三人竟默契偏过脸去,望着台子中央,一个花魁身旁的侍女,提着第一卷考题出了纱幔,将考题交于纱幔外的跑堂,又碎步回到帐中,众人噤声,仿佛刚刚纱幔掀起的瞬间,便是香风拂面。待到纱幔落稳,大家的注意力方饱含不舍得回到跑堂响亮的声音中:“今日红袖姑娘的第一题:芙蓉若荷,苍茫薄暮苦葬花”
此题看似毫无章法,跑堂将题目悬挂于大堂之中,大家心下方看出端倪,即字的偏旁俱是一致。
堂下公子都忙乱起来,有抢笔的,有低头思索的,有摇头对韵的,还有催促别人思索的
“祁二公子”梁函率先拿起桌上预留的一支毛笔,继而晃着祁凤翔,“这吟诗作赋的我是不行,得看你的了,快点快点,我这给你研墨”说着,嘴叼着毛笔又去抢桌上的砚台。桌上另外两个人本想谴责一下对方行径,梁函朝他们一瞪眼,他们心下一寒,只得望向别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后面便是有人满面春风的交卷到跑堂手里了,跑堂便一一收好,至第一次锣鸣,第一轮交卷截止。祁凤翔扔含笑摇扇,不为所动。便有侍女再次走出帷幔,收回答卷,再送出第二轮考题。
跑堂朗声喧读:“今日红袖姑娘的第二题:金水河边金线柳”
似是比第一题容易,这第一题未答圆满的公子们,便是冲着这第二题努力上了。
交卷的人仿佛比第一题的多了些。
梁函掩饰不住脸上激动之色,一直冲祁凤翔使眼色,“二公子,您看,这墨都是顶级焦墨了,我是个粗人,写字不行,研墨是专业的,您要不要试试笔呀”
祁凤翔依旧含笑,一面安慰道“梁兄,稍安勿躁”,一面以扇掩面,查探四周,已经发现了祁大公子的包厢,其实很好找,便是最豪华气派的那处,并且为了视野好,并未将纱幔放下,而每次走出包厢交答卷的,是位面沉似水的公子,并不是祁凤翔见过的祁承辉身边幕僚,一身素色衣衫已然不是祁承辉身边之人的风格;面上的一脸勉强,已然表明,他亦不享受当前的热闹;而每次孜孜不倦的应答,殷勤交卷的动作,以及成竹在胸的淡然,这样的矛盾表现,便是祁二公子感兴趣的原因了。
“今日红袖姑娘的第三题:金水河边金线柳,金线柳穿金玉口”
堂下一片倒吸气之声。
虽然没有明文讲,要每题都答上才能入围,如今来看,第一题是初筛,你若不答第二题,便没有机会答第三题了;而你答了第二题,大概率也完不成第三题。
此刻梁函懊恼的将笔墨一丢;"祁二公子,还当你文采出众,才和你一起来的呢,如今来看,你也不过如此啊,跟我没啥区别"
此时交卷的便只有两人了,一位脸上更加灿烂,仿佛花魁已是囊中之物;另一位虽然面上并无什么特别突出的表情,这份隐忍之色却是较之前者更深更沉。
此时祁凤翔方堪堪动笔,一首七言绝句跃然纸上:琴清流楚激弦商,秦曲发声悲摧藏,音和咏思惟空,堂心忧增慕怀惨。
梁函虽不通音律,但也读得出:“二公子,您这字数都不对呀……”
祁凤翔却毫不在意,将纸笺一折,交给对面的公子:“我二人初来贵宝地,多有不便,劳烦兄台移步,今日的开销,在下请客。”
对面两人先是一愣,随即满面含笑,“兄台客气了,改日一起喝酒啊,哈哈哈”想着能到台前看看花魁娘子,这一直没机会交卷的两位公子异常兴奋,甚至两个人差点为那一页纸笺抢夺起来。
祁凤翔便是这边狠命按下颇有出头之意的梁函“梁兄稍安,今日便让你亲眼见见这花魁娘子的面”
之后便是请了三位公子入幕参加下场的武试
祁凤翔对着梁函拱手一礼,“这便是梁公子的强项了,在下让贤”
梁函一听,来了精神,却见与他一同入幕之人一个青衫白面书生,另一个估计家境殷实些,就是刚才那个,满面含笑,势在必得的笑面公子。心想这武斗起来,可别弄折了这两位的胳膊,不好收场。
祁凤翔却好整以暇,继续暗中观察包厢的动静。
入幕之武试,仿佛是很容易,为投壶,投壶既是一种礼仪,又是一种游戏。《礼记》、《大戴礼记》都有《投壶》篇专门记述。投壶礼举行时,宾主双方轮流以无镞之矢投于壶中,每人四矢,多中者为胜。斗法倒是简单,如何体现是武斗呢?即,蒙眼来投,多中者为胜。
投壶这等斯文比试,梁函必是没参与过。但蒙眼投掷,便是他的强项了,四支箭矢,一支问路听声辩位,理论上来说,中三支应是没有问题的,他便不信对面的两位文弱公子能四支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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