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初拜师大会是八月末,九月上山,如今几个月过去,已至腊月,家里人送来好多衣物,怀越披着毛披风发呆,后面的巫怡戳了戳她,“越儿,你几日下山?”
“没想好,你呢?”
“我想早些回去,北方真的好冷,家里那边很暖和的。”
腊月各门派会让弟子下山探亲,有些当年新收的弟子离开数月,早就忍不住了,于是早早下山。
当晚背书的时候,怀越问道,“师父你会回家吗?”
鞠子余依旧是一身白衣,只不过厚了些,递给她手炉暖手,“回的,只是白鹤不好没人,我回去几日看看家里人就回来了。”
“喔~我还想回去看看祖母呢,想多待一段时间。”
鞠子余轻轻笑着,“多待些日子也好,只是练功的事自己要上心。”
“那师父几日走?我和师父一起下山。”怀越眼睛亮了,还可以让师父帮忙搬行李。
“十八下山,到时候我们一起。”鞠子余笑着答应。
腊月初已经有弟子陆陆续续像师父、同窗辞行,等到怀越和鞠子余走的时候,白鹤大多数都空了,剩一些师兄留下来守山。
两人和倪长老辞行,长老欣慰地摸着胡子,“代我向你父亲道新年好。”
“一定。”怀越莞尔一笑,旁边帮她提箱子的鞠子余也向师父辞行,
“此番不必着急回,想来你父亲母亲很是挂念你,尤其是你父亲抓你回去继承家业无果。”倪长老笑眯眯。
鞠子余无奈地笑了,摇了摇头,“还是不习惯人太多的家里,我回去一趟就回来了。师父,我们走了。”
“去吧去吧,好好照顾自己。”倪长老摸摸胡子。
行至山下,鞠子余提着箱子给怀越叫马车,临行碎碎念,“安心过年,别忘记练功,我回的早,在白鹤等你回来。”
怀越点点头,他们分别那天下了雪,怀越红彤彤的脸在毛披风里显得娇嫩可怜。
“一定,预先说一声过年好呀师父!”
“过年好。”鞠子余温柔地看着怀越,浅浅笑着。
两人作别于一个漫天大雪的腊月。
怀越依旧是原路返回,雇了车夫搬箱子,又从水路回了予洲,经洲予洲就隔一条河,船还没靠边,怀越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小姐!!”是连翘,跳着挥手,带了两三个人接她。
下船之后,怀越伸手就抱住连翘不放,这可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啊,分别几月,终于又见到了。
连翘看着怀越,不满道:“小姐又瘦了些!只怕是在那山上成天吃苦受累!”
“哪有,我们走吧,母亲父亲呢?”怀越搂着连翘上车。
“老爷夫人等小姐多日了,在家准备给小姐办接风宴呢!”
到了怀府,依旧是熟悉的两个大字,进门之后,怀夫人早等在大厅,远远望见归家的女儿欣喜地叫着,“越儿!”
“娘!”怀越一把扑进母亲怀里,母亲眼角噙泪,女儿回来本是高兴的事,但是此刻就是忍不住,多日的思念都化成泪,怀夫人想了很久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抹了抹泪,搂着怀越,“走,你父亲在书房,也等你多时了。”
怀越笑嘻嘻地,给母亲擦了擦脸,“走。”
怀老爷果然在书房,虽也是想念女儿,并不会流露过多感情,只是欣慰地看着怀越瘦了的脸庞,“好,和之前不一样了,有气质了。”
聊了聊在白鹤事,父亲母亲张罗着让下人做饭,怀越蹦蹦跳跳就去找姐姐妹妹哥哥,挨个敲门,溜达一会儿又去骚扰下一个人,晚上吃饭的时候,怀越讲着趣事,一桌子的人笑的前仰后合的。
鞠子余看着怀越的马车远去,自己走了一段,到人较少的地方伸手结印,从虚空中便飞出他的佩剑,稳步站上,鞠子余便御剑飞向南方,雪天御剑冷极,只是鞠子余懒得坐马车回,直接便从风雪中往回走。
并非他不恋家,只是从小被送到白鹤,每次回家都是一群人叽叽喳喳围在他身边,女前辈争着给他介绍姻缘,男前辈讨论家事朝政,他对这些事都不感兴趣,便总是匆匆回家拜访前辈们就回去白鹤。
这回同样如此,进了鞠府,下人迎上来,鞠子余把披风给了下人,“老爷呢?”
“回公子,在前厅议事。”
鞠子余在门口等待良久,一群父亲在朝廷的好友才出来,看到鞠子余等在门口,纷纷向鞠老爷说着,“这是在白鹤修炼的令郎吧?听说修的一身功夫,在白鹤赫赫有名呐!”
“运气好罢了,早早送上山才得如此成就。”鞠老爷看到了鞠子余,向同僚们恭维着。
鞠子余微微行礼,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和叔叔们打招呼,一群人哄哄闹闹才走。
鞠老爷送走同僚,在门口背着手,头也不回,“还回来做什么?”那日夫人千里迢迢去劝这个浪子回家,没想到鞠子余竟然把自己母亲劝回了家,这里边保不齐还有那倪长老的功劳。
鞠子余沉了沉气,“孩儿作为晚辈是应该回来过年拜见家中长辈的。”
鞠老爷看见鞠子余不卑不亢脸上淡淡的表情气不打一出来,如此喜欢白鹤,还回来家做什么。
没想到自己一生致力官场,战战兢兢护着鞠家,只求让家人享荣华富贵,结果生出了一个逍遥世外,一脑袋只顾着修炼,从来不顾家的儿子。他也曾多次说让鞠子余辞行白鹤,回家像他哥哥一样进官场,将鞠家发扬光大,只是他从来不说话,眼睛里清清淡淡。
鞠老爷叹了口气,多年劝说无果,夫人都被劝回来了,任由他吧。“进去吧,你母亲等你。”
“我先去了。”鞠子余微微行礼退下。
没过几日,腊月二十八喝粥,接下来几日贴对联、挂灯笼,一切都是从前的样子,父亲虽心里不悦,只是好像也放下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过着年。
鞠子余在除夕那天一个人呆着,退下了身边的下人,他习惯早睡,此刻守夜硬是撑到了晚上,屋子里亮着灯,鞠子余一笔一画写着字,
欢会,欢会,共度佳年。
怀越在家里过年,她应该是很欢乐的。鞠子余想到这,眼角噙了笑意,她似乎总是能把所有事情做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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