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娘娘生辰宴,可真热闹,”
李楚忧一只手撑着脖子,一手举着雕工精致的青瓷酒杯,有些慵懒的摇晃着。
四周烛光交错,鼓乐齐鸣,舞女们随着节奏扭动着曼妙的身姿,欢笑之声不绝于耳。
“小姐,你少喝一点,这帝都的酒可不必柔仆的甘甜,烈的很。”
“确实挺烈,”
可琉玫的劝告并没有让李楚忧放下杯子。
环视四周,尽是富丽堂皇之境,宾客满座,歌舞升平。
不由的想到了在柔仆之时听到的一句民间谚语:“最是富贵青阳姓,不闻平郊百姓声,”
“小姐,”琉玫急忙提醒了一下,“这是在王宫之中,”此话可谓是大逆不道。
李楚忧轻叹一声,边境不稳,蕃国之间又常常爆发战争,百姓苦不堪言,青阳王室却无一点作为。
想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得头脑有些发热,就想出去走走。
刚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咦,这不是国公家郡主小姐吗?”
李楚忧回头一瞧,一时间竟不大记得这是哪家的女公子。
还是琉玫在她身后悄悄提醒,“刘家小姐,”
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刘相家女公子。
“刘小姐,久会了。”
刘燕儿也是淡淡笑着,看着要比两年前更加的成熟稳重了。
“我还以为清依郡主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应该。”
李楚忧话到嘴边,却被刘燕儿身后一不知名的女子抢了去。
“郡主小姐,清冷高傲的很,这帝都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说着还捂着嘴浅笑了起来。
李楚忧嘴角上扬,略带诧异的语气说:“这位是?”
“小女子司寇府柳乔之女,柳诗琪,见过清依郡主。”
毕竟是天子亲封的郡主,按礼制是需要向她行礼的。
因李家依青衣江而发家,大虞朝又是依江而建,特将“青”改为清,“衣”改为“依”,彰显了青阳王室对李家的器重。
李楚忧特意楞了两秒,才开颜笑道:“名儿是个好名儿,可惜我确实是不知,怪只怪,刘小姐的名声在外,艳压群芳,柳小姐也只能瞪乎其后了。”
此话一出,刘燕儿以及身后一干人的神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对面席坐着的上官兰瑾也是两眼一亮,这个李家郡主,真是伶牙俐齿。一句话数落了两个人。
刑部司寇家的掌上明珠,她也不放在眼里。
若不是今日还有计划,她怎么着都想去会一会这个商贾家的郡主。
想着罢,便起身离开了。
照两年前的模样,刘燕儿此时应该发怒,怒斥李楚忧的。
可是她却噗嗤一声笑出来,“清依郡主还是这么爱开玩笑。两年多不见,郡主刚从柔仆回来,对这两年帝都发生的事不太了解也情有可原。
柳小姐去年中秋夜所作的《月下穷桑图》,至今还是人人称赞呢,我的那点浑名儿,那里值得一提。”
穷桑城,帝都最古老的称呼,传说是白帝成神之前的旧称。
如今的帝都,金玉做城,满银堆地,六百年多年的风霜雨打,城墙却越发的坚固,宫殿也越发的奢侈。
只是这金玉其外,不知道还能粉饰多久。
如今再看刘燕儿,活生生像变了一个人。
李楚忧内心暗叹一声,她这个人,从小到大拿的出手的,世人皆知的就是她国公家郡主的身份。
其余才能,除了她姐姐夸过她一手好字,风韵别具一格。
好像,嗯,她想了想,不如比算盘吧,我应该能夺得头筹。
“如此,两位小姐尽兴,我就先失陪了,听闻刘慧妃宫里的燕尾草鱼极通灵性,一直想瞧一瞧,长长眼界呢,告辞。”
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互相吹捧,拍马屁,有什么用呢?
吃又吃不饱,还不如出去透透气实在,要不是母亲被刘慧妃请进屋内说话,她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可是她不知道,刘燕儿又怎么会轻易让她离开。
今天这一场宴会,邀请李家人本就是别有用心。
要是功亏一篑,大好的局面,砸她手里,那她因为李楚忧所受得委屈,不就白挨了吗?
“正好,”
李楚忧才往前走一步,刘燕儿就跟着喊了一声。
向前跑来紧拉着李楚忧的手臂,“我对这宫里比较熟,郡主不建议的话,我为郡主带路吧。”
李楚忧还想拒绝,却又听她说:“郡主不想知道,惠妃娘娘与国公夫人,说些什么吗?”
还不待李楚忧回话,她已经熟练的将其他女伴都支开了。
见人走开,李楚忧才拉开了她的双手,“刘小姐大可不必。
我们的关系也并没有到如此亲密的地步,至于惠妃娘娘会说些什么,也不是我等能瞎揣测的。
既然刘小姐也对那鱼感兴趣,那刘小姐请吧。”
刘燕儿并没有恼怒,而是端着一杯酒水,笑嘻嘻的对着李楚忧一顿道歉,
“郡主别生气嘛,咱们怎么也算是旧相识了,虽然期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可不打不相识吗,”
“刘小姐这话说的,那里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见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两年前的样子,李楚忧反而没了逗弄她的兴趣。
只是奇怪她今天这样反常必定有事,诺大的宫殿自己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李楚忧接过刘燕儿的酒杯,笑着客气了几声,“倒酒这种小事岂敢劳刘小姐动手,可别抬举我了。”
可她并未喝下去,而是她的贴身丫鬟上前重新倒了一杯。
还替刘燕儿倒了一杯。见刘燕儿毫不犹豫的喝下去才慢悠悠的品起来。
见她放下戒备,刘燕儿才轻微的出了口气,直到现在,她才算完成了她的任务。
“郡主不记得,可我还记得呢,那些要账的本子现在还在我房里放着呢,一连五个月的清苦日子,郡主知道,什么滋味吗?”
李楚忧忍俊不禁,却又故意装作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憋了半天,才故作记起道:“哦?刘小姐是说当年你砸坏的东西吗?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李家是商人,自然要讲做生意的道理,”
刘燕儿也是慢慢笑了起来,“生意人,讲究诚信,诚信者说,有借有还,郡主,这酒,就当是你还欠我的了。”
见到刘燕儿怪异的表情,李楚忧刚想说什么,一股燥热的气流涌上心头,让她憋闷的难受。
脑袋里嗡嗡的,眼睛看着对面的她,竟是有些许迷糊。
她瞬间想到了刚刚喝的那杯茶,猛然回头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然后就感觉到疲软的身子被人架着,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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