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太空城—8

“随着太空开发规模的扩大,越来越多的地球人进入太空开展工作,太空工作有着高度的技术性和风险性,因此报酬也非常丰厚,一个高技术岗位一天一年的收入工资相当于政府发给低收入群体一年的基础生活津贴。”这段话源于平民基础教育《经济学》第一课。

在这种巨大经济利益的推动下,以前人们的仇富心理逐步转换成仇太空人心理,这种仇视提现在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身上有时候往往会表现为无故的伤害。

大学的一个假期,爸妈带着刘伯莹去南海看天梯(老百姓都把太空电梯叫做天梯),同去的还有大姐和她家上一年级的孩子。刘伯莹大姐比他大了近十岁,婚后生了个男孩,不久又离婚了。刘伯莹大姐跟爸妈关系不太好,原因之一是爸妈有点重男轻女的老思想,而且由于年龄差等等因素,跟刘伯莹的关系也很普通,不冷不热。大姐家大部分时候都是领津贴的,只有在找到短期工作时才停一段时间,她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但是她过日子也很拼,一有机会就出去找活,不像大多数人那样领着政府基础生活津贴过一天算一天。自从大姐出嫁以后跟家里的亲缘关系可以说是似有似无的,后来因为离婚后把孩子送给爸妈带,才和爸妈的关系有所好转,不过刘伯莹觉得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至少有一部分爸妈的问题,大姐这种做法也无可厚非。可能是最近看到刘伯莹越来越有出息以后,大姐仿佛对这个弟弟也多了几分亲热,而且回家看爸妈也多了。一个傍晚,大姐回来家里吃饭,也跟家里人谈起了最近的一些情况。大姐首先问刘伯莹他的情况,刘伯莹告诉他大学快毕业了,大姐说现在社会发展很快,她们都跟不上时代了,要弟弟跟他介绍一些他们知道的一些新鲜事,刘伯莹说:“太空领域是发展最快的领域之一,南海第一个太空电梯建立以来,人类先后在月球同步轨道、火星同步轨道、土卫六同步轨道建立了空间站,大西洋上空齐奥尔太空城的建设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而规模更宏大的太平洋上空康斯坦丁太空城正在谋划。”大姐说:“真后悔以前没有好好上学,以后这些梦想都是你们的了,好好上学,以后上太空。”大姐也跟刘伯莹谈起了自己最近的一些情况。自从和前大姐夫离婚以后,生活比较困难,她的理想是努力多挣点钱,让儿子上个好的学校,不要让儿子走自己的老路,但是做常常是做家政服务的社工,挣的钱比政府基础生活津贴多不了多少,目前想找个男人,希望能够帮助改善一下窘迫的经济状况。

大姐性格也比较倔强,自己虽然没有什么特长,但是还不甘心在家领政府基础生活津贴,平时都出去找活干,带孩子不方便,所以常常把孩子放在刘伯莹家里让妈妈带,有时候也会送去刘伯莹外婆家一段时间,他爸妈出去玩一般都要带上这个小孙子。

中型客机做的满满的直飞南海,现在这个景点地球上最热的景点之一,很多人都是为了一睹天梯的风采。就在刘伯莹在飞机里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老刘叫醒他说:“醒醒,快看天梯。”只听得小侄子兴奋地说:“叔叔快看,那里有一根线。”刘伯莹睁开眼睛朝窗外一看,在晴朗的天空下,远远的一根细细略略泛起白光并且带有一点桔红色的丝线从海上升起,一直延伸到天空看不见的地方。“真高啊”有人感叹。刘伯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天梯的样子,不过眼前的一幕还是跟他的想像完全不一样。在机场落下以后离天梯还有一段距离,远远看到的依然是那根又细又高的细线。这里除了看天梯以外还可以体验南海海底城风景,不过大部分的游客还是冲着天梯来的,所以大家再转乘小客机很快就到了天梯脚下,近看天梯像一条海带从高空垂下,大部分是银白色的,两边涂成醒目的桔红色,应该是防止飞行器误撞的警告标志,这里排队购票坐天梯的人很多。

为了满足游客的好奇心,旅游公司开发了天梯旅游项目,在太空电梯底部加了一部旅游电梯,游客们可以乘这个电梯到一公里高的地方,这个高度对数万公里高的天梯仅仅是九牛一毛,对太空电梯的正常运转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在大海上升起一公里,对游客来说已经够了。刘伯莹一家准备去排队购票,由于天梯旅游限制人数,因此购票的人排成一条长龙,现在大部分旅游项目都实行网络购票了,但是天梯旅游这个项目是挂靠上太空城的太空电梯而设计的,还在试运行期,网络平台还没有构建完成。刘伯莹抱怨说:“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啊。”这时,一个身穿黄白碎花衬衫,戴太阳镜,中分头染成橘黄色的小哥神秘兮兮地过来跟老刘说了几句话,老刘跟妈妈说,那是票贩子,他说手上有几张票,可以不用排队,但是比窗口要贵许多。妈妈听了,说:“何必花那个冤枉钱,你们把身份证拿来我去排队。”老刘听了说:“那我去排吧,你们在这休息。”大姐赶紧说:“我去我去,你们两在这帮我看着孩子。”老刘说:“不必了,你妈常说我是个老废物,现在让她看看我也是有用的。”说完小孙子抢着说:“爷爷是个老废物。”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随后,刘伯莹妈妈和大姐带着孩子在一个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老刘去排队购票,小侄子说要出去看海,妈妈说不要走远,刘伯莹就带他出去看,越过一些低矮的建筑,虽然能够看到远处蓝蓝的海,但是看上去并不近,由于时间有限,刘伯莹就带着小侄子在附近树丛里捉迷藏。过了一段时间,老刘叫准备上天梯了,等着排队进天梯的队伍也是长龙,又是很久才排到,早就等不急的小侄子急急忙忙挤进大部分透明的观光机箱里。一个不很大的观光天梯机箱升到天上一公里处停了下来,除了背后一方是银白色天梯轨道以外,观光的游人在透明的梯厢里可以把三面景色一览无余,原先悬挂太空电梯的那根线,现在已经变成一面墙把背面的景色都遮住了。

从天梯往下看,下面是圆形人工岛。天梯上,绝大多数游客第一次理解了“手可摘星辰”的深刻含义,远处除了蔚蓝的大海就是遥远的蓝天,偶尔能看到有各型船只从旁边经过。在人群中,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女孩说:“妈妈,我怕。”面对这透明的地板,只见她紧紧抱着阿姨的腿站在商家为恐高人群预留的不透明的地板上。阿姨抱起她说:“别怕,妈妈带你过去那边看风景。”小女孩摇摇头说:“别去。”阿姨问:“为什么呀。”小女孩说:“掉下去。”小侄儿听了,对小女孩说:“不会掉下去,你看我。”随后他跑到天梯那边,还蹦哒了两下。阿姨说:“看小哥哥多勇敢啊,我们也勇敢一点。”小女孩还是不住的摇头,阿姨只好作罢。大姐小心翼翼地走到电梯透明的那边,仿佛怕把透明的玻璃踩塌了,然后跟小女孩说:“来姨妈这里,姨妈抱你。”小女孩摇摇头保住她妈妈的腿。一个老者看着这个人工怪物问:“这么高的电梯,是谁造的啊?”

“太空佬。”一个肚皮鼓鼓的小伙子回答。

“什么是太空佬?”老人又问,然而老人并没有得到他所期望的回答。

返回地面后,人工岛来了几辆轿车,前面有人开道,里面下来一群人登上太空电梯,两边服务人员在列队,倒票的太阳镜小哥说:“今天可算是遇到好日子了,听说有大人物来给什么二型运输舰落成剪彩,可惜我一张票都还没卖出去。”

“那叫PEII型,这都不知道,土豹子一个还想赚钱。”他身旁一个男的说:“还不是你的票卖的太贵嘛,你要是卖半价,保准马上能抢完。”

太阳镜小哥没好气地说:“去你的。”说着他摘下眼镜,大姐忽而瞟了他几眼,太阳镜小哥也看了看大姐说:“我们好像在哪见过。”大姐说:“我们初中同一个学校的同级生,那时人们叫我小玉,我没什么特长,你肯定记不得,你小庄可是学校的大名人,大家都记得你。”小庄说:“小玉,我好像有点映像,惭愧惭愧,我都是吊儿郎当出了名的,好事跟我没关系,坏事保准榜上有名。”大姐说:“年轻时代嘛,还是你们这样潇洒一回,才没白活。”聊完,大家各自回家了。

看完天梯回来后,大姐又出去了。刘伯莹依然把小侄子送去外婆家,小侄子兴奋地对姥姥夸耀他看到了天梯,说那天梯一直连到天上,姥姥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目光问:“连到哪里天上。”小侄子说:“一直到天上看不见的地方。”姥姥嘴里叨念着说:“要是惊动了神灵怎么办,这些人真是造孽,罪过呀,罪过呀。”于是把小侄子叫过去给他烧香、磕头,大家都早已习惯了姥姥的絮絮叨叨,所以刘伯莹就一个人返回了。

一路上,他听到有孩子的喧闹声,一个孩子在哭叫:“还我帽子,还我帽子。”原来是一群穿短袖T恤的孩子在打另一个穿着路易威登夹克,头戴MLB帽子的孩子,他们一番拳打脚踢以后,男孩的MLB帽子滚落到地上,这群孩子看到以后拿着扔来扔去,看到这孩子哭喊时,一个身上T恤非常短,比其他孩子高出一个头的孩子孩子直接把他的MLB扔进一旁河边砌了高高的围埂的河里,然后他们一起哈哈大笑。这个高个子孩子的T恤看上去非常短以至露出了肚脐眼,显然是长时间没有买新衣服,他显然是这群孩子的头。路易威登孩子看到帽子被扔进河里,于是趴在河边围埂上一边哭一边做出想要捞帽子的模样,其实他根本够不着,但是那群孩子还是不打算放过他,而是一起涌上来拳打脚踢,嘴里依然在骂:“打死太空佬,打死太空佬”。刘伯莹急忙跑过去大声喝斥道:“别打啦,你们在干嘛。”几个短袖T恤孩子说:“打死这个太空佬。”路易威登孩子哭着说:“我不是太空佬。”几个短袖T恤孩子说:“你爸在天上,你就是太空佬。”穿路易威登孩子涨红着脸争辩说:“我不是,我不是。”刘伯莹大声喝道:“快住手,不然我报警叫警察把你们抓起来。”正说话间,一辆警车停下来,一个瘦高个子警察走过来说:“干什么干什么,又在打架了,看我不把你们几个小淘气抓起来坐小黑屋。”他说话时声音就像洪钟一样响亮,但是脸上还露出憎恶的表情,短袖T恤孩子看到穿着警服的来了,说:“你们跟太空佬是一伙的,也不是好东西。”说着撒腿跑了。刘伯莹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瘦高警察笑了笑对他说:“小兄弟在这打抱不平啊,你看我们做警察也挺难的,要把他们抓进去吧,也不是大事,要不管吧,又不像话。”刘伯莹好像有点害羞似的,低头笑了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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