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是江南回来的,但此行却也是向京城去的,汝等若是不嫌弃周某,可以与周某同行。“周汝亦一番话说的很是客气,其实也只是想利用林鹤别的身份进京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林鹤别看着周汝亦微微闪烁的眸子,竟然鬼使神差不经思虑就应承了下来。周汝亦心下暗喜,但是面上还是滴水不漏。此时躲在林鹤别身后的女子也款款走了出来,对着周汝亦欠了欠身子,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甚是无害地看向对面打扮奇怪的女子:“小女子顾宵宵多谢周姑娘救命之恩,最近这京郊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些山贼匪徒,入城的路尚远,还望周姑娘莫要嫌弃我们,一并同行才是。”
周汝亦这才注意到从林鹤别身后走出来穿着鹅黄衣衫的顾宵宵,眉头微挑:“想来你们出行应当是有马车仆从的,可眼下……”
顾宵宵面露难色,林鹤别听出周汝亦话里的意思,连忙开口说道:“周姑娘思虑周全,只是方才在山路上遇上这些山贼匪徒的时候,马车已经在打斗中损坏了,马匹也受了惊,现下只能徒步进城了。”
“难为你们。”周汝亦与林鹤别稍作对视之后便自顾自地往来路上走去。
林鹤别引着顾宵宵连忙跟上了周汝亦的步子。
周汝亦宽大的蓑衣里是一身灰白的衣裙,裙摆已经被山间的霜气浸湿,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稳重的步子,反观林鹤别一个男子此刻却已疲态尽显了,顾宵宵一路四处观望,步子时慢时快,但也还算跟得紧,一路也没有走丢掉。
远远地已经看得见京城的城墙了,周汝亦停下脚步,京城不似旁的地方,就仅仅是进京这一关必然会遭到不少的盘问,但是如果和身后这位太傅的长子一同入京,想来也不会遭遇什么刁难。
林鹤别看见周汝亦在面前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了,以为是在等自己,自己身子一向孱弱,徒步下山路对自己来讲实在是费劲了一些,但眼见着周汝亦在眼前停下,也害怕是要嫌弃自己做事磨磨蹭蹭,还是紧了紧脚步跟了上去。
进城的时候,果然就如同周汝亦所想,城关处的官兵看见是林鹤别连忙都不再严加盘问,只是大致问了一下周汝亦入京所为何事,周汝亦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一句“寻亲”便顺利进了城。
进了城还没有走开多远,不等林鹤别开口,周汝亦先发声道:“就此别过吧二位,有缘再见了。”
林鹤别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已经看见周汝亦走远了,只好将还未说出口的谢意收了回去。
顾宵宵眼见着林鹤别这副欲言又休的神情,故作诧异取笑着:“鹤别哥你怕不是对这位姑娘有想法吧?这位姑娘虽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气质出众,定非寻常人家的女儿,想来林伯伯……”
“顾宵宵!你休要胡言,我才从江南回来不多日,行李都还未收拾妥当,你若是敢同我父亲胡说些什么,我就带着你再回江南去。”林鹤别皱着眉头,轻声呵斥着身边的小姑娘。
而周汝亦已经走开甚远,两人的谈话自然是没有被听到的。
一路边寻边问,周汝亦这才找到了曾府,而曾府的家主正是如今的光禄大夫——周汝亦的生身父亲。
站在曾府的门外,周汝亦解下自己的蓑衣,放下手中的素剑,对着曾府那两扇朱红点金漆的门户行了大礼,声音不大不小地刚好让来往的行人听见:“不孝女汝亦拜见父亲。”
年长一些的路人闻言便窃窃私语起来,不为旁的,就是因为“汝亦”是先帝赐予长公主之女的名字,而长公主之女的父亲正是是这曾府里的曾大人,可曾大人在新帝登基不久时便对外宣称自己的夫人长公主以及自己的长女“汝亦”死于匪徒屠村。
那现下跪在曾府门前自称“汝亦”的少女又是怎么一回事?十几年前的事情,已经鲜少被人知详了,也只有些年长的隐约还记得“汝亦”这两个字所蕴含的皇恩之重。
曾府门外的护卫眼见着周汝亦作拜不起,看热闹的人也越聚越多,只好进去寻找家主前来定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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