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印说道

二妈的故事和最后慢吞吞的说出的这早已见过的八个字,再次让最近一直阴沉的夜晚更加迷离。

二傻居然还有这样一段鲜有人知的故事。这更加证明了二傻,林老头和迷迷之间应该有着某种联系。

二妈说二傻从林老头家胡同出来手里拿着稿纸偷偷摸摸的看什么东西,这些纸上写的东西会是来自于林老头家的吗?

更令我一直困惑的是该如何解释这句唯一能看懂,却又怎么也看不懂的句子呢?

为什么技长反而寿会夭折,技短反而寿还更长?

这技到底是指的什么技呢?是迷迷的“隐身瞬间转移”这些“技”吗?如果是,那还真的是技长而寿夭了……但如果按之前推理,迷迷这些技可能是来自于林老头,那么林老头怎么会寿长呢?是因为迷迷发生了意外吗?

折腾了几天我也累了。

我站在窗边伸个懒腰又一次看着夜空。

夜,安静的如同不会说话的谜。

多希望自己也能像古希腊的哲人一样,仰望着星空参透这黑色的谜题啊!

据说林老头也是研究哲学的。他到底在那黑色中看到了什么?是迷迷的秘密吗?是二傻望远镜中的景象吗?

我想,我是明白不了了。可我突然想到,在我的老铁中,大印绝对是个特殊所在,他热衷哲学,能出口成章的,也许他能给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是时候寻求外援了,我决定问问试试。

我打开了我和大印还有另一位兄弟伟仔的群。这个群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般来说我们三个不存在私聊,任意两方的大小事宜,一概群发。在学校时我们课余时间常常一起走街串巷,喝喝咖啡,喝喝小酒。今天我可是没了那个闲心。

果然是好基友,我刚拨通视频,那边两个人同时秒接。

没等我说话,那边伟仔直接来了句:“哥,又发现哪个旮旯儿有散装酒了?”

“别闹,别闹。我有要事相商!”我面色凝重,语气严肃地说道。

“什么事?”二人看到我突然这样严肃,立马刹住了车。

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

热爱美食和写作的伟仔说:“哥,我又有新故事思路了,我就喜欢你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哎呀,别闹!你们俩比我见识广,看看谁能给个看法?我知道大印懂哲学,和这个林老头应该同行!你怎么解释那八个字?”

大印听完沉默不语。

良久,已经吃完一袋鱿鱼仔的伟仔突然发现没动静,于是在那边喊大印:“嘿!印哥?!印哥?!”

大印摘了眼镜,两只手揉了揉自己胖胖的脸,用两根粗大的手指按压了几下眼间的睛明穴。又带上了眼镜。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然后开口说道:“我试着去解释下这句话,这比较麻烦,比较专业,我也说不太好……如果你从一般角度来看,那句“寿长技短,技长寿夭”确实荒唐。因为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是不断向前发展的,科技越来越进步,生活越来越好,可是如果你从一个更大的视野和角度去解释这个问题时,这八个字代表的观点才是正确的。应该说,自从宇宙大爆炸开始以来……”

“啊~~这下好了,这得说到明天去了,我靠!怎么就这么个事还给一杆子杵到史前文明了?”伟仔打了个大哈欠说。

“别打断我!让我说完!”大印争回话语权。“万物处于基点时,是一个相对最完整的状态,但自从大爆炸发生开始,它们产生了分化,分化意味着弱化与残化,所有东西都不再完整,我简单的说,跳过中间环节,直接进入人和常见动物的智慧与技能的对比。你们真以为人类智慧是非常高尚,非常特殊的高级生物的“贵族特有”吗?”

我不解道:“对啊!人类不才是万物之灵吗?智慧高超卓越,别的任何生物都难以与我们望其项背啊!这不高级吗?”

大印笑笑说:“错!你从那个角度看就太浅了!人类所有智慧的产生都是被逼无奈,都是自身生存需要不断叠加的结果,生存所依赖的条件越多,那生存度就越弱,因为需要维系的条件太复杂,少一个可能就活不下去了。人类是物质演化到今天最弱的代表,而绝对不是最强!”

伟仔听到此,眨巴着小眼睛说:“啊?!这不瞎闹呢吗?!照这么说,我们是最弱的?那刚刚,应该是鱿鱼把我吃了吧!”

“从技能强弱来讲,人类肯定最强,但是,越是最强技能的代表,它的存在稳定度就会越低,进而从整体趋势上讲,寿短。从另一个角度说,人类的超强技能,即通过不断进化得到的所谓智慧的本质其实是对它们存在稳定程度过于低下的一种弥补,他们必须靠这些“超级技能”维系自己不断弱化的生存状况。然而无论你怎么弥补,你的超级技能越长,你的存在程度就会越低下。直到有一天,技能长到了极限,就该挂了!技长,寿夭!”大印又一次表演起了出口成章的绝活儿。

“我听不懂……”我和伟仔异口同声地说。

“我举个例子,我们来看动物和人的对比,比如狗,它吃东西需要烹饪吗?狗能吃的东西人却未必能吃。狗需要穿衣服吗?冬天狗不用穿衣服就能出门,人呢?狗需要上学吗,需要因为知识不足而焦虑吗?它们为什么不生产衣服?不加工食物?不去上班上学?因为它们那个看似简单低端的生活方式已经能满足它们的生存需求,它们无需再那样费心费力地折腾。他们也就无需再进化。而人则在进化中得到的所谓高级智慧与由它而来的超级技能,其实都只是对自己生存能力不断弱化的一种补尝罢了!没有所谓智慧,人类就无法生存。简而言之,智慧是人类的挣扎,越高级的物种,越是弱化的结果,也就越是挣扎。而我们还无法止住这个趋势,所以我们只得自欺欺人的说,这是我们的高贵。这一切就像泰坦尼克号即将沉没时还需要放烟花来分散注意力,就像明明知道喝酒解决不了问题,还要喝的烂醉如泥一样的。这还只是人和狗,你们再想想,所谓低级的微生物,它们确实构成不如人复杂,但它们却需求的条件非常少,可能只需要晒晒太阳就能生存下去了,它们何来情感?何来忧虑?他们根本不用进化出这种东西的。再去想想石头呢?一块石头可以千百年不腐朽,它几乎不需要任何复杂条件就能存在,存在程度何其高!可是他们有超级技能吗?寿长,技短!”

我陷入了思索。

良久,又是伟仔打破了沉默:“你俩咋不说话了?卡了吗?!”

我问:“大印,那这意思是说,人类的“技”太长,所以人类寿才短?”

大印刚刚说的太投入,口干舌燥的,哑着嗓子说:“这是个大规律,不是某个人寿短,而是整个人类种族,和其他物种相比之下,显得动荡了太多。看看石头或看看所谓“低级”的微生物,它们存在了多久了?它们还能继续存在多久呢?人类呢?人类的技能是所有生物中最高的,但你说的那个“寿”却最低。而其他东西,越是低级别的,它们技能越低,但却可以在存在角度看“寿”更长。”

听了大印这番话,我恍然大悟。嘴里默默念叨着那几个字:“寿长技短,技长寿夭……原来是这样……”我又问:“那你们说,这个和迷迷的超能力事件还有死后的离奇变身有关系吗?这算不算是技长寿夭啊?”

伟仔那边响起来稀里哗啦的声音,我一看他正低着头,胖胖的脸一动一动的吃起了西瓜,已经吃完一块,放下瓜皮抬起头和我说:“我印哥不是说了嘛,这是个大规律,不能个体微观看待!”

大印皱着眉说:“除非有人能掌握相关的知识,来操作这一切,打通了那个微观和宏观的通道,就能够操控寿命和技能。如果按照我刚说的那个道理,那这个技能越先进,越超前,越牛逼,那么这种超级技能造成的后果就可能就是折寿。因为,如果有人能偷得“天机”有了这样的超级能力,那一定是超越了这个时代和人这个物种能承受的“度”了。是不是有人能操作呢?这个太深奥了,反正我是不知道有这样的人物存在。也许吧,也许真的有高人?谁知道呢?”

这样深奥的话题另我和伟仔也都不知该说什么,又该问些什么了。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我们挂断了视频电话。

第二天,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阳阳和孟蝶。我们商量着必须找到二傻。我们决定分头行动,孟蝶就蹲守在二傻出现过的Meaning 咖啡厅附近。我则去到农机宾馆附近继续打探,而阳阳骑着车子在县城各个大街小巷求偶遇。

从咖啡厅出来,我决定抄近路走菜市场,平时我并不常走这条路。菜市场今天人并不多,应该是刚下过雨路不好走闹的,加上天气较前几天也并没有好太多,大家也是怕遭遇强风暴,都没有出门。我出门时特意穿了双旧鞋,也不怕脏,路也不怎么挑,直接穿过了菜市场。菜市场外,是条胡同,胡同口处有个小区,我正想,这小区位置可不好,天天一大早就会很吵闹,睡个懒觉都不成。正这时,突然从小区口出来个电三轮车,差点互怼,还好车速不快,我急忙闪身。待安定下来我定睛一看:是豆腐大叔!

“豆腐大叔!”我喜出望外,脱口而出。

豆腐大叔一脸茫然,用黑豆一样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你……是?”

“是我啊!豆腐大叔你还记得我吗?小胡同里的人!”

豆腐大叔又进行了一番“黑豆”人脸识别,突然他的脸部沟壑随边角上移,那对熟悉的“豆荚”又眯眯成了呈相反方向的一条缝,包裹着黑豆粒般的眼睛,露出那熟悉的和蔼可亲的面容。“原来是你啊!你都这么大了!十几年没见你了啊!”

我端详了一会豆腐大叔,看到他三轮车里还放着装满豆腐的盒子,问:“大叔,这么多年您还在卖豆腐啊!”

豆腐大叔说:“对啊!我还能干什么?!哈哈哈!”

我笑着说:“大叔,您这豆腐车与时俱进了哈!以前是人力二八大梁,现在改成新能源了啊!”

说罢,我们二人哈哈大笑。

由于没有什么生意,又遇到了故人,大叔显得格外兴奋和我攀谈了起来。聊起来当年胡同的趣事。大叔得意洋洋地和我说:“别看你住那胡同,要论对胡同的了解,你可是不如我,你知道吗?!你家还没去,我就在那卖豆腐了。我刚去那时,胡同里就几户人家,有你大娘,你二妈,还有林老头。你们去的时候那都一大后来了!”

“林老头?!”听到豆腐大叔说出这个最近令我非常敏感的名字我浑身一哆嗦,如同瞬间触电。我心想:豆腐大叔去的这么早,又进家进户的,对胡同内的事这样了解,他会对那件事有什么了解吗?!

想到这我问豆腐大叔:“大叔,您……认识林老头吧……啊,我的意思是说,您对他了解吗?”

豆腐大叔听我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转过头看着我问:“了解?什么意思呢?”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问豆腐大叔:“嗯……您觉得,林老头是不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或者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能力呢?还有您知道他现在去了哪吗?”

豆腐大叔皱着眉,眉间的沟壑更深了些许。他点了一根烟,抽了口,吐了出来,然后说:“我不知道他去了哪。但是,你说的这些,我也是有同样的感觉。而且,你还记得二傻吗?”

我一听二傻两个字立刻再次触电一般,问豆腐大叔:“我当然记得!您快说,二傻怎么了呢?”

豆腐大叔夹着烟,用拇指揉了揉额头说:“二傻他曾经不傻,他曾经和林老头关系很好。但是,好像就是从接触了林老头,变得越来越不正常,整天神经兮兮的。这事我和你金糕叔,老臭,你臭豆腐叔都知道。还有一次我还看到过二傻的笔记呢,写的东西可神秘了。”

“什么??您说还看到过二傻的笔记??您是怎么看到的?写的什么啊?”

豆腐大叔皱着眉头抽着烟说:“哎呀!写的什么这可是记不太清了。都是我不懂的话,记不住啊!但是我记得是这么回事,那是个冬天,我想去胡同南头上厕所。我走到那一看,厕所门口停着个自行车,那车子是你臭叔的,可是啊,车子上有两件军大衣。我刚走到门口,你臭叔那个贼耳朵,就知道是我来了。他在里面喊我,和我说他没纸,擦不了腚了,还说二傻也在,他俩全没纸,谁都出不来。我和他说,我就一点纸,我给你俩我咋办?!他和我说,在他军大衣内兜里有纸,让我拿进去。我一看,这两个军大衣都绿色的,一样款式的,我哪知道哪个是他的,我就乱掏,结果我掏出来的第一个大衣里的东西是几张稿纸,我打开一看,写的些乱七八糟的我看不懂的东西,我当时很奇怪,这揣的都是什么东西呢!也不是卫生纸啊!我就给放回去了。我又拿起另一件大衣,一掏是卫生纸,我就拿着进去了。”

“豆腐大叔!那到底写的是什么啊!你快想想啊!”我急切的问。

豆腐大叔拍着脑门子唉声叹气的说:“哎呀!我就记得一点,什么法门,什么技术,寿长啊,生生死死啊之类的东西。我知道,当时二傻好像总去林老头家学气功什么的,可能那是他记的笔记吧!我早就说,别没事瞎他妈练什么功,有个屁用,你看我不练,现在也健康着呢!”

“我明白了!”我正要走,豆腐大叔突然拉住我胳膊说:“哎!等下,别走。你问这些做什么啊?”我说:“啊,没事啊大叔,我就随便问着玩啊!”我又反问豆腐大叔:“您还记得迷迷吗?”豆腐大叔乐呵呵的说:“怎么会不记得呢!南方来的小小子,好玩着呢!”

“大叔,您那年骑车子和他真没接触上?您还记得这事吧?”

豆腐大叔烟头一弹叹了口气说:“小子,你到底要干嘛?和着绕一圈,要找我算帐啊?”

我淡定的说:“大叔,不是那个意思,迷迷死了。车祸死的。”

豆腐大叔一脸惊讶:“你说什么?车祸死了?!”

我“嗯”了一声,和豆腐大叔道了个别,转身走了。

天,仿佛从来没有晴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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