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姚赫,但其实原来我不是叫这个名的,我嫲嫲给我取的是仙鹤的“鹤”,她总说给我取这个名好啊,仙鹤,一口哈出个名,到老不受穷。我纠正过她很多次,我不是那个名字的,大概是我爸妈给我弄错了,或者给小孩登记写名字的人没有那个文化水准,就写错了,常常有这样的事。
我嫲嫲说我从小就聪明懂事,她是从这么一件事看出来的。
在我还不会走也不会说话的时候,一直抚养照看我的嫲嫲生病了,需要打吊针,她是个老人,得在家打,把诊所的医生叫过来,带着打针用的瓶子和线,就挂在表的旁边,嫲嫲家的墙壁一直是黑色的,白色透明的吊针给这个黑黑的小屋添了点新东西。那医生按辈分来说我得叫他爷爷,但是他和我又不是一个姓,我就很疑惑,他怎么成了我爷爷呢?给嫲嫲扎完针他寒暄几句就走了,一贯是这样的,换水的话我爷爷会换,这个是我亲爷爷,我也给我嫲嫲换过,只需要把这一个瓶子拔下来,然后插上另一个瓶子就好啦,瓶口是橡胶头,薄薄的一捅就破了,只要我在场,这活惯是得我来抢着做的。至于所有的水都吊完了,只需要拔下来扎在手背上的针就好,完了之后摁一会伤口那里,便可以把上面的贴纸撕下来扔掉了。
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我嫲嫲生病了打吊针,我看见有针扎她就老给她往下拔,不能让针扎我嫲嫲,于是让我爸把我送到同村的姥姥家。她要打三天的吊针,就意味着我要在我姥姥家呆三天,可是第二天我就不乐意了,我嫲嫲说我爸告诉她,那天清晨我爸抱着我走往我姥姥家,一看见她那个小屋我就哇哇地哭,边哭还边往我爸头上爬,等我爸转过身往回走了,我就马上不哭了,老老实实的。所以我嫲嫲判断我又懂事又聪明。
嫲嫲年轻的时候是劳动模范,可能干了,要去县里开会的,她说开会那几天吃得可好了,要吃肥肉、大馒头,在家这可是奢侈的东西。因为干了太多活,嫲嫲现在脊梁弯得很厉害,还瞎了一只眼睛,她说是屋顶上干活跌断了腰,拔胡黍是时候让胡黍杆子戳瞎了眼睛。嫲嫲一辈子很辛苦,也很善良开明,但是她的儿子们却不怎么争气,好像没有遗传到她的优秀品质似的,五十多岁了过得不太好。过得最好的是大女儿,最苦的是二女儿,也就是我二姑,我二姑命途多舛,早早守了寡,二姑夫出车祸死掉了,留下一儿一女,表姐当时十岁,表哥当时好像才三岁,后来她又招了个同村的光棍子一起生活养孩子,可是这样了她过得也不好,在贫穷和生活的糟心事当中沉浮,不过她是个乐观的人,我很喜欢二姑,二姑待我很好,我觉得比我妈还好。好在现在表哥表姐都已经成家立业,工作也都还不错,表哥的小孩今天也出生了,她也当上了嫲嫲。现在虽然要帮我表哥还房贷也比较辛苦,但好在现在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而且比之前要轻松很多倍。
表哥大我两岁,已经有了儿子,而我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摸过,这差距是真让人唏嘘啊。其实一直以来也不是没有男生喜欢过我,只是我很难进入到亲密关系当中,这事下面再说。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