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行浦琼

江湖人士,博功名,争骁雄,企图名扬四海已是常事。叱清风也是如此,他并非淡泊名利,洞悉世事的非俗人。但他不奢求名利,打理好分内之事,闯荡江湖踏武学大道足矣。叱清风相貌俊美,天赋异禀,风华正茂,正气凛然,亦是俊逸公子。

辰时,浦琼江一小岛的渡口处,叱清风衣着寒碜,佩长剑,立于乌篷船上,有个枯稿老伯领着一个少年为叱清风送行。他们身后有一牌坊,那横匾刻着醒目的“浦中岛”三个大字。

岛不大,一眼便能望到尽头。传说这江中孤岛是女娲娘娘补天时,不慎掉落的石头。岛上风景旖旎,蓊蔚洇润,百鸟齐鸣,是个宝地,被人称作“世外桃源”。无聊时去岛边吹吹风,欣赏浦琼江的壮丽景观,小憩片刻,何不惬意?几乎每年都有人慕名而来,闲杂人等却被老伯一一拦下,老伯正是浦中岛岛主章鸿,人送绰号“鸿老儿”。

鸿老儿朝乌篷船凑近了些,神情肃穆地道:“清风,你只是去穹音堂慰问魏堂主的,不要在那儿久留,毕竟穹音堂的劲敌是溯月楼,莫为自己惹是生非。”

叱清风没有附和鸿老儿,反其道而行之,豪迈地道:“穹音堂和溯月楼这两大派实力相当,久留并无不妥。我与魏堂主情谊深厚,以前在孤岛时,他一来,我好歹有个玩伴,便不那么寂寞。若溯月楼的人来犯,我岂会袖手旁观?”

“和你爹生前一样桀骜。”鸿老儿喟然长叹,无奈道。

叱清风听鸿老儿提及自己的父亲,心头一震,眼神略显悲哀。

不等叱清风发话,鸿老儿幡然醒悟:“罢了,既然要闯荡江湖,这些事儿就得由你自己拿主意。你日后的路,我不再干涉。”

鸿老儿身后的少年听得云里雾里,岔开话题说道:“江湖?我也想和清风大哥闯一闯。”

叱清风讪讪地道:“沛荣,江湖是个是非之地,你年龄尚小,不谙世事,就在岛上安逸过着吧。”说到这里,叱清风想到江北一代最脍炙人口的《今昔浪客曲》里的“少年郎,犹未知风雨阴晴”。

“大哥为何能去?”少年不解地问道。

“人生再世,总要学几个本领或干番事业,那样死也无憾。”

“大哥何时回来?”

“这要审时度势。入江湖,大抵一辈子也走不出来。但偶尔会来岛上探望。”

“大哥保重。”

三人又唠嗑几句后,鸿老儿解开木桩上的绳子,乌篷船顺着向东的水流缓缓漂动,向汝南城的穹音堂驶去。

且说叱清风与鸿老儿的往事。

叱清风的父亲叱子喻生前为威名大震的岳山派效力。那时岳山派与溯月楼气焰正旺,无人敢撄其锋。叱子喻的出现,岳山派才得已和雄绝江湖的溯月楼匹敌。叱子喻无疑是溯月楼前楼主温无岩的眼中钉,肉中刺,便找个机会将叱子喻杀了。自此岳山派失势,温无岩乘胜追击,杀害了岳山派掌门韦宁方。树倒猢狲散,岳山派匿于江湖。

叱清风母亲早早病逝,他成了孤儿。鸿老儿是叱子喻结义过的兄弟,便收留了叱清风。鸿老儿麾下只有一个小徒弟,是叱清风所说的“沛荣”,大名程沛荣。

叱清风不想步叱子喻的后尘,却泯灭不了他浪迹江湖的决心。经过熟虑,不露圭角,行事小心谨慎为好。

两岸青山相对出,山巅云雾缭绕。碧水东流至此回,放眼望去波澜壮阔、广袤无垠。正值春季,和煦的阳光照得江水波光粼粼,如撒下一片珍珠玛瑙。

叱清风拔出剑。那剑名为“破霄剑”,是叱氏一脉相承的。破霄剑身长三尺一寸,锋利无比,固若磐石,削铁如泥。

剑向江水一挥,掀起片片浪花,泛起阵阵涟漪,而叱清风滴水未沾。

叱清风将剑收入鞘中,两手握住橹的首端,来回摇晃,船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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