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正当散朝之际,此时太皇太后身边的赵公公赵泉走进殿来。
“诸位大臣王公,还请留步。”赵泉走上殿前,行跪礼,“老奴叩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公公此时前来,可是皇祖母有事宣布?”坐在龙椅上的慕容辰烨开口问道。
“回皇上,太后太后有旨。“赵泉拿出一道旨意。”
底下的大臣讨论成一片。
“太皇太后已多年不理朝政,此次宣旨,不知是什么事啊。”
“前几日,我听宫里的下人说,陛下与太皇太后起了争执。”
“什么,陛下不是一向敬重太皇太后,怎么会起争执呢。”
“这谁知道呢?看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怎么说吧。”
慕容辰烨似是知道些什么,皱了皱眉头,还是开了口:“宣旨吧。”
众大臣跪地听旨。
“太皇太后懿旨,奉先皇口谕,大将军之女冷氏,温婉淑德,娴雅端庄,与皇帝甚为相配,特册封为后,承宗庙,母天下。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帝王,以明法度、以近贤臣。钦此。”声音落下,大殿内瞬间安静。
片刻后,大殿内又掀起一波风浪。
“赐婚,太皇太后竟然亲自下旨赐婚。”
“是啊,竟然还是冷大将军的女儿。”
“冷大将军常年驻守关外,去年才被调回京,她女儿更是随他从小长于边关,不知是什么样的大家闺秀,竟使得太后太后亲自做主赐婚,这祖上得烧了多少高香啊。”
“哎,你别说,他冷家世代为将,祖上更是随太祖爷四处征战,可是一代开国功臣;冷家老夫人更是与太皇太后的关系匪浅,他冷岳也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播的一名大将,先皇的左膀右臂,京城怕是也只有他冷家的女儿才能成为皇后吧。”
“冷大将军,接旨吧。”赵泉走到冷岳面前,递上懿旨。
冷岳犹豫许久,慢吞吞的接过旨,叩恩:“臣谢太皇太后恩典。”
“老奴先恭喜冷将军了。”赵泉满脸笑容,恭敬地的送上祝贺。
“谢过公公。”
与将军客套完后,赵泉又转过身,向皇上行礼,“皇上,太皇太后还说,下月初八是个大吉之日,您与冷小姐的婚事就定在此日,还请皇上催促礼部赶紧制定大婚流程,还有,大婚的礼服太皇太后将亲自派人盯着礼部赶工,这您就不必忧心了。”
“朕知道了,提醒皇祖母,凡事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操劳了。”慕容辰烨知道此事已定,也不再多说。
下朝后,出宫的路上,各个大臣前来祝贺恭喜,一副笑脸,上前奉承。
“冷大将军,恭喜啊,成了皇亲国戚,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兄弟啊。”
冷岳心思沉重,面上却笑言的与他们寒暄客套,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破这看似和谐的气氛,“呦,冷兄,现在你心里怕不是乐坏了吧,如今成为了皇亲国戚,权力和地位在朝中可就大不一样了,看来以后还得多仰仗您了。”
“高兄,您说笑了,您的爱女可是当今得宠的贵妃,您又得皇上如此器重,老夫只不过是一介武夫,朝堂之事那还得多依仗您那。”冷岳满脸和气,其实毫不客气地回怼了高仲禹的言外之意。
“将军留步,皇上找将军有事商议。”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带领将军去了御书房。
赐婚的旨意一颁,此事传遍了整个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桩婚事。
赐婚的旨意很快传进了将军府。
“小姐,小姐,今日宫中出了大事,太皇太后下旨,让您和皇帝下月初八成婚。”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 丫鬟匆匆跑入房间内 ,气喘吁吁道。
“什么?赐婚!要让我嫁给那个冷冰冰的皇上不行,还是下月成婚,不行,绝对不行,我绝不会嫁给他,紫鸢,你快去,你快去找老头,让他拒了这门亲事 。”正在对着窗户发呆的冷卿言,闻此消息惊坐而起。
“小姐,这是太皇太后赐的婚,就算将军是先皇封的护国大将军,那也不能抗旨啊!那可是太皇太后,谁敢忤逆?就算是当今皇上也不敢违背,更何况将军,若是抗旨不遵,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紫鸢提醒道。
“那怎么办?我是绝不会嫁给他的,要不我逃婚?凭我一身武艺,从此闯荡江湖,浪迹天涯,岂不快活!”冷卿言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
“嗯,就这么办!”随即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姐,万万不可啊!你若是逃婚,那将军和少爷怎么办?整个将军府都会背上抗旨的罪名,而小姐你也会成为通缉犯。”紫鸢赶紧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这不行,那不行,难道真要嫁给他呀?不行,我绝不同意。”冷卿言一想到从此以后就要在那高墙深院里生活一辈子,立即拒绝。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要是小姐你嫁给了皇帝,那你便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锦衣玉食,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啊?”紫鸢越说越高兴 ,开始幻想了起来。
“紫鸢……”冷卿言像是想到了什么注意,坏笑的看向紫鸢。
“小姐 ,你这样看着我,准没好事。”紫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哪里,是好事 。”冷卿言笑眯眯的贴上紫鸢的耳朵,“紫鸢,你代替我,作为将军府嫡女嫁过去。”
“不行,小姐,万万不可”紫鸢吓得退出几米远。
“怎么不行了,你看你从小随我在边关长大,京城中也没多少人认识我们,你替我嫁过去,谁又知道谁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这样的话我既不用嫁给他,你也可以替我好好享受一下宫里的锦衣玉食,到时候你想办法出宫,我安排几个匪徒,营造假死之状,逃出生天,这样将军府也就保住了,一举两得。”冷卿言诉说着自己的完美计划。
“什么?不行不行,奴婢可不敢,这若是要让皇上发现,可是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没事,只要安排妥当,计划的天衣无缝,没人会发现的。”
“小姐,您还是饶了我吧,这要是让将军知道了,不死也要扒层皮的,更何况要是让皇上知道,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紫鸢赶忙跪下求饶,试图让小姐放弃这个念头。
“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还跪地上了?”冷将军对待下人一向很好,更何况冷卿言待自己的丫鬟更是如姐妹般相处,看到这样的情景,冷岳一时忍不住好奇问道。
紫鸢看见将军走进来,像是看到了救星般,跪过去就要告状:“将军,您劝劝小姐吧,小姐她说她要逃婚,还让我……”
“哪有?我都是一时嘴快,瞎说的,爹,你别当真,爹爹,您快请坐。”冷卿言眼见又要戳穿 ,赶忙开口阻止,跑上前去献殷勤,给父亲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爹 ,您请喝茶。”
“你那些小心思为父还不知道?只要一喊爹,就一准没好事儿,我告诉你啊,这次的婚事,由不得你我做主,这次是太皇太后赐的婚,为父也帮不了你了呀!”冷将军无奈道。
本有些为难的他,从皇上那里出来,态度似乎改变了不少。
御书房内,将军跪在地上,想要拒绝此婚事。
还没等他开口,皇上率先开口,“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就不必说了,婚事是太皇太后定下的,朕也不能忤逆她老人家。”
“皇上,小女从小长于关边,性格狂野,不懂礼数,皇后之位万万担当不起,望皇上三思。”
“爱卿,你可知道,皇后之位人人都想做,却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请皇上恕罪,臣知道这么做是抗旨不尊,但是臣还是甘愿冒天之大不韪,实在是不想辜负了夫人的嘱托,她娘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她性子从小洒脱,生性自由,就是想要让她往后都能自在洒脱的活着,找一个心仪之人相守一生,不求富贵,但求一生平安喜乐。”冷岳提及她娘,甚为伤感。
“出生在豪门贵胄之家,又怎能事事如意,就连朕,九五至尊,万人之上,也不能事事遂心。”慕容辰烨也感慨万千。
“朕敬你是朝中元老,又父皇的肱骨之臣,实话告诉你吧,此桩婚事,绝非朕之本意,如今朝中内忧外患,朕无暇顾及其他。只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思及宫中即无中宫之位,又无子嗣绵延后宫,恐无后人继承大位,她百年之后也无颜面见列祖列宗。然中宫之位,人人觊觎,却绝不能落入心怀叵测之人手中,如今朝中,数您老最为忠心,,手握大军,立下赫赫战功,乃我东朔肱骨重臣,当年先皇将朕托孤于您,您始终不忘其志,尽心守卫我东朔边关之地,无让任何人冒犯过我边境之地,如今朕调你回京,就是想让你继续在旁辅佐朕,这桩婚事还望爱卿莫要再推辞了。”
慕容辰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片肺腑之言使得冷岳再无拒绝之理。
“臣惭愧,只是......”冷岳吞吞吐吐,不知如何作答。
“朕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朕虽无心情爱之事,但朕向您保证,您女儿在宫中绝不会受到任何委屈,朕会给她皇后应有的尊荣。”
慕容辰烨言语之间一片诚心,冷岳终是松了口答应了下来。
“爹,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要不您在想想法,去求求皇上呢?”冷卿言扮做委屈,可怜道。
“为父试过了,那是太皇太后赐的婚,就连皇上都没有理由拒绝。”
“爹,您再想想办法 吧,我还不想嫁,我还想在家多陪陪你呢 。”冷卿言搂上父亲的脖子,撒娇道。
“不是为父不帮你 ,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入宫呢,一入深宫如似海,唉,先前有那么多世家子弟上门提亲,都被你一一拒了,如若你有婚约在身,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也不至于到现在如此为难。”冷将军连连叹气 ,满脸愁绪 。
“老头,你是不是魔怔了,那些世家子弟,不是软弱无力 ,我一个个都是纨绔子弟,连我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 ,他们还妄想登将军府的门来娶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是吗?那柳公子,出身书香世家,一表人才,品尚高洁,行事端正,还在翰林院就职,虽说家世门第不比咱们将军府,不过咱也倒不贪图这些 ,只要是人品不错 ,对你好 ,倒也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可你呢,偏偏看不上人家。”冷将军无奈的叹道。
“他那样古板无趣的人 ,我们不合适 ,还有我有意中人了,怎么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另嫁他人呢 。”冷卿言随意编了个理由,又怕父亲不信,特意找了个借口。
“意中人?就你这样一个打起架来不依不饶的野性子 ,谁又能入得了你的眼 ,你莫不是在诓骗你老子。”冷岳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自是不会相信。
“老头......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女儿呢,我说的这个人,他身形俊朗,貌比潘安,出手利落干脆,身手不凡,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白衣大侠。”冷卿言想到那天帮她的那位白衣公子,眼神充满了崇拜敬重。
那天是在冷卿言回京的路上偶遇一群土匪抢劫,依冷卿言和她几个侍卫的身手,那几个匪徒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没等冷卿言出手,正好碰到白衣侠客路过,看到在抢劫一个女子的马车,这才正义出手相助。
“侠客?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你怕不是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冷将军听女儿如此夸奖一个人,来了兴致。
“怎么不知道了,他是白……白玉公子。”冷卿言迟迟说不上他的名字,也只是得知他在江湖上的一个名号而已。
“哈哈,你看人家连名字都不告诉你,你只得知人家一个名号,或许人家只是路见不平,见你一个女子遇上麻烦,这才出手相帮,怎么,这就看上人家了?”冷岳见此有些好笑,打趣道。
“老头……”冷卿言觉得自己的父亲如此打趣自己,故作一脸生气。
“行了,如今懿旨一下,多说无用,这段时间,你就乖乖在府中学习宫中礼仪,安心准备进宫当好一个皇后吧。”冷将军一下子冷下了脸,拂袖而去。
“对了,你哥哥这几日忙着在军营练兵,也帮不了你,没事就别再去打扰他了。”冷将军走出门之间补充道。
“老头……”冷卿言看着远去的将军背影,试图唤回一丝希望。
“哎……”走出门的冷将军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叹气,接着向自己的书房方向走去。
看着走远的父亲,冷卿言瞬间觉得没了希望,无力地瘫躺在床上,无望的看着屋顶。眼神变得暗淡,神色消沉。
“小姐……”紫鸢看着可怜无助的小姐轻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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