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眼睛紧盯着徐文斌,徐文斌的确动容了下,他的左眉头挑了挑,但随后又立即恢复了平静。
这个短暂稍纵即逝的动作还是被所长抓住了。
所长继续围绕着他的妻子及家人说一些攻克他心理的话。
但是这次徐文斌却表现得无动于衷,异常安静。
看来不是他妻子和家人,那会是什么呢,我想着刚才徐文斌左眉头挑了挑短暂动作,回想着我刚才说出去的那几句简单的话。
我再一次用上齿咬向下嘴唇,所长一见我这个动作,立刻停止说话,转而把身体侧向于我和徐文斌这边,静等着我开口。
我尝试说道,“究于案件涉及到两岸、三地,我们至今封锁所有信息,不对外界公开,只限于警察内部查案,不会让媒体做任何相关报道。”
“你说什么?”徐文斌终于忍不住,一夜没有开口的徐文斌终于说话了,声音是如此焦灼失措。
我的眼角余光看到所长笑了,我的嘴角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我定定地看着他,以更加肯定的语气重复一遍刚才我说的话,“是的,所有信息一律对外界封锁,绝对保密,尤其是媒体。”
徐文斌终于控制不住,激动起来……
两个小时候后,案件终于审理清楚了,所长第一时间给局长做了汇报,局长指示,尽快做结案报告,最迟不得超过今晚上交到省局。
我和所长退出羁押室时,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徐文斌。
在羁押室通往市局大厅的过道里,我提着笔记本电脑和所长肩并肩朝外面又,所长步伐轻松。
刚到大厅门口所长正要拉开玻璃门,门被从外面被哗啦一下推开,随即进来一个人和所长撞了个满怀,来人差点撞翻,踉跄时赶忙把鼻梁上的眼镜扶正。
一看是我们,来人忙用手把眼镜向上推推,问道,“嫌犯张口了?”一幅不信的架势。
所长点点头,“怎么?你五楼的电脑上没看到刚才我们……”
所长以为来人问他,想炫耀一下,没想到来人直接忽略他,根本没听他说什么,把伸手到我跟前,“认识一下,市局刑侦冯凯。”
我把手伸出去,“未来。”
来人立马握住我的手,“未来,你那个咬嘴唇的动作太帅了,太符合刑侦了,来我们市局吧。”
所长忙移步过来挡在我们之间,主要是挡在冯凯面前,“干嘛,当着我这个所长面,挖我墙角啊。”
冯凯对所长说话,眼睛却越过他看着我,“雷达明你这什么觉悟,什么你的墙角,我的墙角,都是为江城人民服务。”
看来冯凯和所长认识,而且从他们这关系看,还很熟,难怪刚才所长上楼要审讯资料,对方要什么给什么,毫无保留。
所长见冯凯那焊在我身上的眼睛,知道跟他对话无效,转而对我说道,“走,回所吧。”
我笑着和所长走出大厅,冯凯还在我身后大喊,“未来,我等着你答案。”
所长直接替我回答了,“未来不会给你答案。”
说完后所长一脸正经地对我说道,“未来,如果刑侦真要你,可是好机会,你的专业在我们所的确是有点屈才。”
我故意笑而不答,所长眼神都紧张了,“怎么你,你还真动心啦。”
我笑着大声说道,“市刑侦我的确感兴趣,但是我还是想在城南派出所在呆几年。”
“怎么?丢不下辉叔的案子?”所长盯着我眼睛问道。
我眼前晃过辉叔那佝偻着腰背,点点头,“有这个原因,但主要还是想跟您后面多磨练几年。”
所长笑了,眼睛都弯了起来,“跟我后面能磨练啥呀,你不知道,现在你未来在我们城南,你知道大家伙都怎么说你吗。”
“都怎么说我?”
“说,找未来啊,未来会给你答案。你未来这几年啊,什么要案,棘案,是立功不少。”所长由衷说道。
“回所吧!”说完带头朝车的方向走去,所长跟在我身后喊道,“未来你如果想去市局了,跟我说一声,我随时帮你办手续。”
星期天,派出所和片区都没有出事,我也不可能换小李值班,我还是乖乖地拿着挑好的礼物去我爸家。
我爸住在江城富人区,华山山庄别墅,江城有钱人的聚集地。
我爸是90年代起来的房地产开发商,那几年挣了不少钱,就像那个年代的暴发户一样,我爸在发家致富之后也是尽量满足自己的欲望,找小三,购别墅。
唯一与其他暴发户的区别是,我爸在房地产捞到第一桶金后就开始转行做酒店,继续拼命捞钱。
但别以为我爸是个大财迷,钻到钱眼里,老人家一到60岁退休年龄后,酒店就交给别人打理,该退休就退休,该颐养天年的享受他的退休生活,就享受生活。
在家养养花,溜溜狗。
你们肯定好奇,你爸多大了,都退休了,是的,我爸比我妈大20岁,比我大40岁,如果我再晚几年出生的话,我都可以喊他爷爷了。
可见,我妈那时候是真爱我爸。
18区18号,我正在手机备忘录里找我爸家的别墅号,你们千万别笑话,我不把我爸家地址储存在备忘录里,我还真不记得,每年只来一次,换你,你也记不得。
别墅很大,别墅外面的花园更大,像是证明自己是个富贵人家似的,别墅前面更是好大一片草坪,只不过这个季节,草坪在灯光下一片枯黄。
草坪上没有你们想像的燕尾礼服,杯筹交错,富豪名流……
草坪上很安静,三三两两的路灯往里面延伸而去,好像也是在逗引着我,“真是难得一见啊。”
我顺着路灯,踏着草坪中间的大理石径,在路径上停下来。
尽管每年只来一次,但是这里,我还是记忆犹新,像是刻进了脑子里。
路径上,两个刚打完篮球,满身是汗的男孩正从这里往别墅里去。
一个男孩问另一个男孩,“你的高考志愿填报哪里?”
另一个男孩回答道,“江城警官学院。”
问话的男孩开始打趣男孩,随后两个男孩都笑了。
随在他们身后的我也笑了,心里比那个刚要落下去的夕阳还要温暖。
正值初夏,路径两旁的玫瑰花丛竞向开放,而我却闻不到任何花香。
满鼻子,满胸腔里的都是前面那个要报考江城警官学院男孩的满身汗香……
想到这里,我的心开始温暖起来,前面那栋别墅里,他应该在吧,在机场我不是见到他已经回来了,我的心不自然开始跳动的加快起来。
我抬头望向别墅,别墅里已经开始张灯结彩,是啊,今天是我爸的生日,是我和那个人,我们俩爸爸的生日。
从我妈把我生下来,直到我长大,我从来没有认为是小三的孩子而低人一等,也没刻意地去考虑过因这个和别的小孩不同之处。
直到我长大了,到了高中,我的心开始为那个男孩扑通扑通跳动厉害,我曾经的确有过,如果我不是我爸的女儿该多好。
我甩甩头,让自己回到现实中,现下季节是冬天,路径两边的玫瑰花丛花叶早已卸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尽管知道很难,依然挺直腰背抵御这个冬天严寒,一如此刻别墅面前的我。
犹豫,却又对春天抱满希望……
我该要怎样面对里面的那个人。
直到来到别墅大门,按响门铃。
很快有人来给我开门了,我以为是佣人巧姐,但没想到开门的是大妈,“怎么这么晚才来啊,大家都在等你。”语气没有一点责备而是满满的宠溺。
开门见是大妈,我有一丝诧异,大妈给我开门,还是头一次。
我冲着大妈笑笑,喊了一声,“大妈。”没有过多的亲近,但该有恭敬一点都不少。
因为,大妈也就是那个人的妈。
紧随过来准备给我开门的我爸见到大妈给我开门,脸上和我同样的诧异,但随即消失。
我把意思意思一下的生日礼物递到他面前,“生日快乐!”把爸爸两个字都省略掉。
我爸开心地接过道,“来就可以了,还带什么礼物。”
老爷子今年68岁,容光焕发,保养的特别好,看上去就像五十多岁。
我难免在心里嘀咕了下,我这爸妈都是懂得保养的,怎么到我这基因就没有遗传下来。
平时很少化妆的我,今晚来前我是刻意打扮过的,但是此刻我对于自己还是不自信。
别墅里开着空调,我把外套脱下,巧姐过来把我的包和外套接过,冲我笑笑。
说实话,这个家就我爸和巧姐我还算熟悉,其他我一概记不得,每年来一次,二十几年一共来了就二十几次,每次来,我还是会问,“巧姐,卫生间在哪?”
因为我记得一楼卫生间,再往里面就是那个人的房间兼书房。
“小姐,这边请,”巧姐面容慈善,笑着领我去洗手间。
我顺着巧姐的指引走,还是不忘往里面瞥了下,房门关着。
我收回目光,抬眼看到巧姐正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我,我忙收回心,冲巧姐笑笑,“可以了,巧姐你去忙吧。”
巧姐笑笑,“太太她们都已经在餐厅了。”退身离开了。
等我从洗手间洗完手出来,来到餐厅,一抬头,看见我妈早来了,大妈正坐在我妈对面,看着我。
尽管刚才开门时我已经请教过了,但我还是喊了一声,“大妈,”然后再喊一声,“妈。”
这是规矩。
我爸等我走过来后,才在主位上坐下来,“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大妈和我妈分别在我爸两边坐着,我坐在我妈旁边。
奇怪的是,对面今年大哥,二哥两家人都没有回来,而是坐着那个三哥王涵森。
王涵森坐在大妈旁边,穿着一件紧身黑色衬衫,把他军人体魄勾露无疑。
怎么这么喜欢黑色,我想起上次在机场跟他相遇。
我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我,我本能地想低下头,一如高中后每次见到他,都这样。
但这一次我迎上去,目光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我能感受到我的心在跳,并且还在疼。
他也定定地看着我,我们就这样看着,最后,他嘴角牵出一丝笑。
笑得我心神荡漾,我赶忙收回心神,眼光躲闪想寻找别的事物,眼神岔到一旁的大妈时。
发现大妈正看着我们,居然在欣慰地笑。
这是怎么了,今晚一切都不正常,我忙低下头,手慌乱地寻找酒杯。
酒杯里早已倒上红酒,我端起一仰脖子干了。
这一举动,更是引起我爸,我妈,大妈,还有那个王涵森都一同看着我。
我妈脸开始难看了,但顾于场合没有发作。
我爸忙伸出一只手想制止,“刚来怎么就喝酒,都还没吃上点菜垫垫,这样伤胃。”
“巧姐上菜吧,”大妈招呼,算是帮我解了围。
巧姐开始忙碌起来。
我爸把巧姐上的每一道先放在他面前的菜,还没等盘子捂热餐桌,就赶忙往我这边移过来。
我妈一转刚才给我难看的脸,把我爸刚转到我面前,还没有等捂热餐桌的盘子,又移到大妈和王涵森面前,笑吟吟地对着王涵森,“大姐,涵森吃啊!”
王涵森忙迎合我妈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然后乘着没有注意,再把一两盘菜推回我面前,我一看,松茸虾,百合西芹。
都是我平时喜欢的菜。
乘着大家都在忙碌,我让思路漂移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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