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事,”我突然烦躁起来,不想再理他们,准备直接回房间,快走到门口,我回头对我爸说道,“你们还是好好问问王涵森这次回来是不是遇到事了,在压力面前每个人都是很脆弱的。”
我又想到小雅,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我看见我爸和我妈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我话里什么意思。
我进去房间把门关上。
外面客厅,“未来刚才说涵森,涵森怎么了?”我妈问道。
我爸犹豫了一会儿,“经未来这样一说,好像还是有一点,这孩子这次回来,好像是有点不大对劲,有时候站在房间窗前一站就是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你没问问大姐,知子莫如母。”
“我回去问问。”
他们沉默不再说话,一会儿我妈突然哭了,“小雅这孩子……”哭着说不下去。
“唉!老赵说让我帮忙跟未来说声找她有事,我问他他也不说什么事,没想到是这事,如果要是知道,多想想办法,或许不至于事情到这一步。老赵就是太不想麻烦我了。”我爸爸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听到这后悔得心都痛起来,我是知道的,赵叔也求到我这了,可我什么也没有做,如果我做了什么,小雅或许就不会,自责……
外面我爸突然对我妈说道,“未谢谢你,谢谢你当初那么坚强,把未来生了下来。”我爸声音都哽咽了。
我想出去看看他们,我犹豫了,心里暖暖的,刚才的沮丧和烦躁缓和了些。
直到过了好久我爸妈才离开,离开时,我爸在外面喊我,“未来我们走了啊,你把门窗关好,你妈刚才把你饭菜热好了,一定要记得吃点啊。”
爸妈走了,房间内异常安静起来。
小雅被抬上救护车的情形老在我眼前晃,夜里我梦到跳楼的不是小雅是王涵森,我一跳爬起来,然后就在床上呆呆坐着,直到天亮。
早上到所里后,所长说谁去医院一躺,赵小雅的结案材料需要家属在上面签字。
“我去吧。”我站起来。
所长看着我,“能行吗?听吕强说,你认识当事人赵小雅。”
可能小雅太小了,所长不忍心用死者称呼她。
我点点头。
所长转身对小李说道,“小李你送未来过去。”
小李赶忙去拿车钥匙,我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昨天被救护车一起带走的还有小雅的妈妈,赵哥在医院陪着,所长给了我病房号。
所长和小李在我身后看着我走出办公室。
我带着结案材料来到市医院住院部三楼,找到赵哥他们。
我一进去,我差点没认出来,赵哥夫妻俩一夜苍老了许多,赵哥更是头上多了很多白发。
小雅妈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睛闭着不知道是还没有醒来,还是不愿意睁开。
赵哥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着,眼神灰暗地看着病床上的小雅妈。
“赵哥!”我喊了一声进去病房。
赵哥见是我,用手撑着大腿艰难从凳子上站起来。
我没有提结案材料的事,我怕他们受不了,再说,我之所以要来送材料,我就是想再问问赵哥,是不是同意就这样结案了。
站了一会儿,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虽然病房是单独病房,我还是对赵哥说道,“赵哥,我们出去聊聊。”
赵哥看一眼床上的小雅妈,跟在我后面朝病房外面走。
来到病房外面走廊,我犹豫着怎么说,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有可能会像在刚不流血的伤口上又划了一刀。
“赵哥,小雅的事,你们准备怎么办?”说完我没再敢看赵哥。
赵哥没有说话,好像连思索的力气都没有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是小雅的遗书。
上面用钢笔字写了满满一页。
我拿过来看完后又还给赵哥。
“我知道了。”我从包里艰难地掏出结案材料,递给赵哥,“赵哥这个……”我实在没有勇气说完。
赵哥从我手上拿过笔,艰难地在结案材料上面签他的名字,三个字一笔一划写,写得断断续续,写了好长时间,我看见他的手在哆嗦。
从医院出来后,我没有回所里,而是把车开到了江边上,坐在江边堤坝上,看着滚滚江水。
小雅的遗书又在脑子里转。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走了,我永远爱你们还有爷爷奶奶。
事情出了之后我也害怕,可是你们没有正真帮我解决事情,解决肚子里的孩子,你们就不停地问我,是不是我不愿意,是不是梁东逼我的。
你们为什么不觉得拿掉孩子这件事才重要,而不是梁东逼不逼我。
我知道你们追问这个的意思,是,事情的性质就会不一样,可是我需要的就是你们能帮我,帮我尽快把孩子拿掉,我好害怕,我在学校里的每一时每一刻都在胆战心惊,害怕有一个人突然站出来,笑着指着我的肚子里有一个孩子,然后全校的师生都知道。
爸,妈,我压的透不过气来了,所以我选择离开了。
爸,妈,我好想能活下去啊,跟其他同学一样,参加高考,上大学,然后工作,可是我活不下去了,我压的透不过气来,我……
和梁东发生那样的事我不是愿意的,但是我喜欢梁东,我一直暗恋他,所以我不愿意说出他的名字,不想你们难为他。
我走了,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爱你们的小雅。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努力抬起头看向江上,可我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起风了,直到江水快冲到我的鞋子,我才站起来,走向车。
回到所里我并没有把结案材料交给所长,只说了一句,“家属还没有同意签字。”
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撒这个慌,我的潜意识里就这样做了。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后,我来到三楼,敲开小吕的办公室,“吕强那天的材料你还有备份吗?”
“还有,怎么了,”小吕睁大眼睛望着我。
“我想你给我再打一份,上次的给我处理掉了。”
小吕点点头,这次没让我等,很快打印好了,交到我手上时,吕强,“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接过材料,“我还没有想好。”
这一次我和小吕谁都没有再嘻嘻哈哈说笑。
晚上快下班我给益彰打电话,“晚上没事一起聚聚,叫上相得,”基本上通知上溢彰了就是等于通知到了相得。
夏令营后,相得和益彰就开始恋爱,从高三一直谈到大学,从大学一直谈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结婚。
“结婚多没劲,这样多好,”溢彰说这话时,满眼的落幕。
晚上,还是上次那间包间,相得一推开包间门冲着我嚷,“一个月不到,未老大要聚两次,是什么事相求,直接说吧。”
看我神色不对,相得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看看溢彰,打了个颜色,那意思是,我怎么了?
我把从小吕拿的材料拿出来放在相得面前,相得赶忙接过,很认真地看起来。
相得这个人平时别看大大咧咧的,游手但一点不好闲,开发一家游戏公司,平时对大数据,对智能机器人有更深探讨。
见相得看完,我直接问道,“能有办法吗?”
相得看看我,“现在派出所刑侦技术也都跟得上,怎么又玩起案子已经结了,你自己私下查的事情,我说大小姐,你是觉得民警工作还不够累是吧。”
“平时好说话的很,这次怎么了。”我问道。
“事情不是很复杂,只是这种事情,家属既然选择不公开,结案了事,怕你吃力不讨好。”
“这个我会有分寸的,你放心。”我说道。
“那就好,”看我继续沉闷着,相得想调节下气氛,“饭都没吃呢,一上来就让人家干活,又是这家酒店,一点诚意都没有。”相得又恢复他那一贯的不正经。
每次溢彰都是见我们把重要事情聊完才说话,这次也不例外,“未来,别太累着了,看你脸色一点不好。”
但这次益彰又跟以往不同,回头和相得对视了一眼后转向我,看着我,“真的要这样做吗,这一次跟以往不同。”眼里流露出担心。
我移开益彰和相得的关心目光,不想他们太过担心。
我空洞地看着面前的餐盘,“有些案子只有心结了才算正真的结束,而不是程序上的。”
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们听,还是给我自己听。
有些答案明知道或许我给不了,但我也必须给。
很快点的菜上来了,相得尽力暖和气氛,指着这家酒店的招牌菜说道,“一看你发的地址还是这家,就知道你肯定有事让我帮忙?”
“那你还来?”我配合相得和益彰,也在努力缓和气氛。
“要是别的酒店,有可能是你发现美食,不然未大小姐一个月怎么舍得花两次钱请吃同一家酒店的招牌菜。”
这倒也是,我爸是做酒店的,平时也爱美食,一方面喜欢带我和我妈出去寻找美食,一方面也是为了吃尽这江城各大食府,看看各家菜色,做到知已之长好胜彼短。
每次我一跟我爸吃到新的菜色,会立马带相得益彰一起再去一次,让他们也品尝一下。
“你三哥回来了?”溢彰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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