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姨娘投诚

凤九卿不认得柳姨娘,回府后甚少与各院走动。

因着陆秀芝的打压,下头的姨娘庶子庶女都格外安分听话。

柳姨娘突然说要来请安,还非得是晚间,凤九卿察觉到异样,吩咐几个丫鬟安排好一切。

入夜,凤九卿在屋里看书,半夏进来禀报说柳姨娘来了。

柳姨娘人如其姓,如弱柳扶风,一副恬静的样貌。

见到凤九卿立刻跪下去请安。

“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凤九卿很是吃惊,连忙扶了起来。“我与姨娘似乎并不相识。”

柳姨娘缓了缓神情,“大小姐当年还小,自然不识贱妾。可先夫人却是贱妾的救命恩人。”

凤九卿怎么也没想到,柳姨娘与母亲还有渊源。

落座后,柳姨娘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贱妾的母亲原本是宫中的绣娘,到了年岁被放出宫,与父亲相识。”

“二人成婚后一同经营一间绣坊,虽不说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贱妾跟着母亲学了一手好绣工。”

“后来父亲生了大病,家中钱财散尽,母亲为了给父亲治病,拼命绣日夜绣,熬坏了身子,不久也撒手人寰。”

“家中祖母嫌弃贱妾是女儿身,赔钱货,便把贱妾卖给了人牙子。”

“辗转了几家为奴,最后来到了丞相府。”

“初入府,被各种欺凌,有一日罚跪在雪地里,发了高烧,是大小姐的母亲,先夫人把贱妾带了回去,熬药养伤。”

“大小姐出生,贱妾还给大小姐缝过两件肚兜...”

柳姨娘一边说,一边默默的擦眼泪。凤九卿听到往事,也是心中默然。

“后来先夫人病故,陆夫人入府,贱妾被,被陆丞相酒后凌辱,本想一死了之。可想到大小姐还流落在外,贱妾只能忍气吞声。”

突然柳姨娘正色,左右看了看,低声对凤九卿说“大小姐,先夫人去的蹊跷。”

凤九卿吃了一惊,没想到母亲不经意救下的绣娘,不仅成了陆丞相的姨娘,居然还知道如此隐秘之事。

是真还是假?

“贱妾知道,第一次与大小姐见面,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但贱妾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小姐可慢慢审视。”

“今日天色已晚,不宜久留,贱妾先回去了,日后有用到的地方,大小姐只管吩咐。”

说完,穿上披风,带着采薇离开了清风小筑。

柳姨娘离开后,凤九卿久久不能入睡,努力回想前世的点点滴滴,想着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月上中天,半夏推门进来,“小姐,夜深了,早些歇着吧。”

“一时想不到便不想了,咱们来日方长。”

是啊,老天爷即给了再活一次的机会,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统统能找出马脚。

第二日,整个丞相府风平浪静,与昨日鸡飞狗跳完全不同,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凤九卿也并未深究母亲去世的真相。当然,也没有给陆秀芝母子送解药。

一切好似未曾发生,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头上悬了一把杀人的刀,随时都会取人性命。

凤九卿带着忍冬和蝉衣去了安定侯府,一面给两位老人家调理身体,一面也想打听打听关于柳姨娘的事情。

可两位老人家当年远在边疆,对京中之事也不甚了解。

蝉衣这几天留意着,府中来来往往请了无数大夫,但丝毫没有好转。

陆丞相觉得心烦,近日也没有去任何姨娘房中。

柳姨娘想了几日,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博得大小姐的信任。

梳洗打扮一番,提着参汤去了书房。

“给老爷请安。”柳姨娘柔柔的俯身请安。

陆丞相最喜柳姨娘柔柔弱弱的性子,让人看了就有想保护的欲望。

抬眼一瞧,平常穿着素静的人儿,今日穿了一身水红色的纱裙,眉眼尽是柔情。

立刻招手让人进来。

“贱妾瞧着老爷这两日精神不大好,特意炖了参汤,老爷趁热喝点吧。”

说着一双玉手端过来一碗参汤,舀起来吹了吹,往陆丞相嘴边送。

离得近了,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沁人心脾,很是舒心。

不知不觉一碗汤喝了个七七八八。

“老爷喝了参汤,早些歇着吧,偌大的相府还得老爷撑着呢,万不可操劳过度。”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丞相打横抱了起来,柳姨娘受了惊,轻呼一声,夜深人静的,外头守门的小厮自然就听到了动静。

这一夜,柳姨娘是在书房睡的。

天光大亮,陆秀芝烦闷了一夜,辗转反侧,刚刚眯了一觉,见到刘妈妈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什么事如此慌张,没得失了规矩。”陆秀芝烦躁的呵斥。

“夫人,今日一早,听外头的下人议论,昨夜柳姨娘歇在了老爷的书房。”刘妈妈小心翼翼的回禀。

“什么?书房?”陆秀芝气的立刻摔了茶碗。

自己入府多年,还从来不曾在书房过夜,那个贱婢!

“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说!”

“听书房外守门的小厮说,昨夜柳姨娘原本是去给老爷送参汤,喝着喝着,不知怎的就喝进了内室,一夜未出,门口小厮听得真切...”

刘妈妈不敢说的太细,只能草草的带过。

陆秀芝听着,胸口气的一起一伏,忙用手去按。

却摸到胸口一片毛发,一时怒火攻心,一口老血喷出,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晌午,床边陆锦瑶拿着帕子默默的擦眼泪。

“母亲,母亲,你醒了,刘妈妈,快让大夫进来看看。”

刘妈妈带着老大夫匆匆忙忙进了内室,自从三人听了府医的话,吃坏了药,陆秀芝便把那位府医绑了起来,现下是从外头请的大夫。

号脉过后,老大夫捋了捋山羊须,“夫人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老夫开了降火的药,等下喝了,好好调理几日便无事了。”

陆秀芝听够了这些繁复啰嗦的话,摆摆手让刘妈妈把大夫带下去。

“母亲,您万不可再动肝火,我听刘妈妈说了,不过是瞧着母亲近日精神不济,想法子出头罢了。”

“过些日子母亲好了,再收拾她们也来得及啊。”陆锦瑶连忙劝说。

“过些日子,过些日子,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陆秀芝生气的说道,“自从那个小贱人回来,我们处处不顺,瑶儿,都是母亲没用,没能求来解药。”

母女俩抱头痛哭。

柳姨娘留宿书房的事,像一阵风刮过丞相府的每一个角落。

接下来三五天,陆丞相都去了柳姨娘的院子。

柳姨娘一时风光无两,从几位姨娘中脱颖而出,其他姨娘见状也蠢蠢欲动。

不是汤水就是茶点,不间断的往书房凑。

陆秀芝本就心气不顺,想着找人出出气也是好的。

这一日趁着陆丞相上朝,早早的唤了柳姨娘到福宁苑伺候,借着由头,把柳姨娘罚跪在了院中。

柳姨娘也不争辩,规规矩矩的跪着,一直跪倒日头毒了,晕了过去,陆秀芝才让人抬走。

晚间,陆丞相跟从前一样,去了柳姨娘院子,却被拦在了外头,下人们支支吾吾的禀报,只说是病了,不能伺候。

陆丞相没当回事,转身去了其他姨娘那里。

半夜,小厮来回禀,说是柳姨娘烧的厉害,丫鬟想出府请大夫,惊动了陆丞相。

陆丞相连忙赶了过去,见柳姨娘浑身发烫,大动肝火。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主子病成这样,白日里怎么不赶紧请大夫。”

采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回禀老爷,是姨娘不许惊动旁人,白日里只有些发晕,以为染了风寒,喝了姜汤发发汗就好了。”

“没想到夜里烧了起来,人也开始迷糊起来,奴婢再也不敢耽搁...”

“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了风寒?”

“这...奴婢不敢说。”

“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有半句虚言,全部发卖出去。”

“今日一早,姨娘就被夫人叫了去,伺候在旁。姨娘奉茶时不小心撒了几滴,就被夫人罚跪在院子里。”采薇小心翼翼的回禀。

“一直跪倒日头大了,又吹了风,姨娘受不住晕了过去,夫人才叫走...”

正说着,小厮领了大夫进来。

“给丞相大人请安。”

“大夫不必多礼,快给来瞧瞧。”

老大夫急忙上前号脉,好在真的只是染了风寒,柳姨娘身子柔弱,又是罚跪又是晒太阳又是吹风,病来如山倒。

陆丞相这才放下心,嘱咐采薇好生伺候,又赐了许多补药。

连着几日陪在身边,并免了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

柳姨娘因祸得福,陆秀芝却恨得砸了好几只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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