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身子娇弱，断断续续养了两个月才大好。
陆秀芝母子三人这两个月时不时就到听风小筑跪着，为了解药，连面皮子也不顾了。
凤九卿始终没有松口，期间陆丞相明里暗里敲打过不知道多少次，次次都被怼了回去。
陆老夫人气的下不来床，整个丞相府乌烟瘴气。
眼看还剩几日就到了凤九卿及笄的日子，府里丝毫没有准备的意思。
凤九卿不慌不忙，早就得了兰庭长公主的信儿，会在公主府举办及笄礼。
帖子送到各个府中，京都城中的大人、夫人们哪个不是人精，早早站了队，对陆丞相一家子嗤之以鼻，抱紧长公主的大腿才是王道啊！
“小姐，柳姨娘来了。”
凤九卿正在屋里看书，半夏进来禀报。
柳姨娘走进屋里，规规矩矩行礼，“给大小姐请安，病了这些日子，怕过了病气给大小姐，还望大小姐原谅则个。 ”
“姨娘不必客气，快起来，请坐。”
柳姨娘落座后，看了看半夏她们，欲言又止。半夏见状，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亲自守在门口。
“姨娘可是有话要说？”
“大小姐此番回府刚就与府中撕破了脸，想来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柳姨娘柔柔的开口说道。
“不知姨娘所说是指什么？”凤九卿皱了皱眉头，打着哑谜。
“想来大小姐这些日子也调查过贱妾，贱妾确是被夫人所救，对夫人感恩戴德，也一心为大小姐好。”柳姨娘坚定的说道。
凤九卿确实暗中派人调查过，柳姨娘身世不是个迷，府中大半人都知晓，随便一打听就都明了。
柳姨娘侧了侧身子，低声说道，“有一回老爷喝多了，来贱妾房中，说漏了嘴，只有两句，贱妾听得不真切，却阵阵后怕，这些年从不敢与任何人提起。”
说着，又似乎害怕，四周看了看，“姨娘且安心，我这听风小筑最是安全，姨娘可大胆的说话。”
“老爷喝多了酒，似是睡梦中喃喃自语，说了句，能被圣上看上，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口中念得是夫人的名字。”
凤九卿听到此话，心中大骇，这是说母亲被圣上看上？
难道当年圣上看上了凤瑜安？难怪陆秀芝要入府，外祖父拿着大刀气势冲冲的来撑腰，又无功而返，谁都想不明白陆丞相是怎么说服的。
难不成是拿母亲做了挡箭牌吗？不让陆秀芝入府便把母亲献给圣上？
屋中许久无人出声，凤九卿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
“之后几年，夫人缠绵病榻，贱妾经常侍奉在侧，眼看着一碗一碗药喝下去，不仅没有好转，身子越来越坏。”
“可惜，当时贱妾人微言轻，找不出任何证据，倒是有一点，当年为夫人诊脉的大夫，在夫人过世后不久，便急匆匆的告老还乡，听说死在了回老家的路上。”
告老还乡是假，杀人灭口是真吧。
凤九卿平复了心绪，“多谢姨娘告知，还望姨娘保重自己，您对母亲的一番心思，母亲泉下有知也当有所安慰。”
“大小姐言重了，贱妾先告退了。”
柳姨娘走了半晌，凤九卿就那么在屋里呆呆地坐着，几个丫头见状，也不敢进去打扰。
“忍冬。”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卿终于出声。
“是，小姐，有什么吩咐。”忍冬听到动静，快速进屋回话。
“明日一早，你让蝉衣把解药送过去。”凤九卿吩咐道。
“小姐？”忍冬不解。
“留着她们自有用处，一直把她们拘在府中，怎么能找出错来呢。”凤九卿想了很久，这些人确实该死，却不能这么轻易的一死了之。
很多事情都没有弄清楚，母亲的冤屈不解，这些人就在眼皮子底下瑟瑟发抖的生活吧。
还有陆锦瑶和三皇子，这对狗男女也要凑在一起，成双成对的去死才有意思。
这一夜凤九卿睡得并不安稳，一会梦到母亲被圣上凌辱，一会梦到自己惨死在三皇子府。
早上眼下一片乌青，半夏进来伺候，看到自家小姐神情很不好，开口劝说，“小姐，万事不可操之过急，自己的身体要紧，若是身子垮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凤九卿回了回神，“我明白的，好半夏，多亏了还有你们。”
“小姐能想明白最好，对了，昨日长公主让人传话，说是邀小姐去公主府，小姐及笄的礼服做好了，让小姐去试穿呢。”
“好，吃了早饭就过去吧。”“对了，让忍冬带些咱们做的玫瑰露，公主和郡主一定喜欢。”
“是。”
简单用过早饭，凤九卿就带着半夏和忍冬去了长公主府。
“九卿给姨母请安。”
“快起来，你这孩子，说了多少次不要拘礼。”兰庭公主见到凤九卿，笑着免礼。
“九卿姐姐，快来看看，霓裳坊的绣娘手艺果然了得，你的衣服做的好生漂亮。”柔嘉郡主亲昵的挽着凤九卿胳膊，一个劲的摇。
“那等你嫁人的时候，我让霓裳坊的绣娘给你做一身最美的嫁衣可好？”凤九卿忍不住打趣道。
柔嘉郡主小脸一红，松开凤九卿的胳膊，躲到兰庭公主身后，“母亲，你瞧九卿姐姐，说的什么话。”
兰庭公主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小姐妹的事，我可管不着。”“咳，若是我们柔嘉有了心上人，可得告诉母亲，母亲好为你准备嫁妆呀！”
柔嘉郡主听到此话，脸更红了，一时手足无措，凤九卿走过来，牵了她的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把衣服拿过来我瞧瞧啊。”
“哎，好嘞，嬷嬷，快把衣服拿过来。”
试过了衣服，尺寸刚刚好，本就是量身制作的，也没有地方需要改动。
又看了玉灵阁送来的首饰，这才坐定，陪着兰庭公主说话。
“瞧着你眼下乌青，可是昨夜没睡好？精神也十分不济。”兰庭公主心疼的问道。
“昨晚确实睡的不大安稳，无妨的。”
“你这孩子，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可是丞相府那起子小人给你气受了？”
“他们能成什么气候，九卿姐姐，他们若是给你气受，你告诉母亲，让母亲给你出气。”柔嘉郡主附和道。
凤九卿心中一暖，“真的无事，只是昨天同府中姨娘叙旧，听闻许多关于母亲的旧事...”
凤九卿不敢把昨日的听闻告诉兰庭公主，毕竟公主是圣上唯一的妹妹，对皇兄很是敬重。
只是，若是来日，若是柳姨娘说的得到验证，那么对圣上的态度，让凤九卿很是纠结。
不知到时候怎么面对兰庭公主和太后。
兰庭公主握住凤九卿的手，“你这孩子主意大，心思也多，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我和母后都会为你做主，万不可为难自己。”
“是，多谢姨母。”
凤九卿在公主府留了午饭，又同柔嘉郡主玩了半晌，下午才回丞相府。
蝉衣一早给陆秀芝送去了解药，母子三人吃了解药，等了一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身上的毛发全部脱落，喜极而泣，又哭了许久。
凤九卿听闻也是一笑了之，并没有放在心上。
柳姨娘的话，很是骇人，想调查，却也无从下手，难道冲进宫里，问圣上，你是不是看上了我母亲？
但是仔细想想，当年凤瑜安与陆关远还是圣上赐婚，若是圣上对凤瑜安有好感，大可纳入后宫，实在不必多此一举。
凤九卿想的心烦，晚饭草草吃了几口，便到屋里习字。
重生后，倒是养成了习字的习惯，每每心烦，坐下写几张字，便会平静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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