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路途

当西风伴有点点凉意吹来时,影大人带领的妖族群体已经穿过广袤的森林地貌,短暂的途经丘陵等地就直接飞向被雪山阻拦的奇貌平原。

这一路下来可谓艰险万分,先是森林里层出不穷的魔族怪物,后是变化万分的景物气象——有流光溢彩的“镜心湖”,这可是世间幻境的鼻祖之地;有绚丽诡异的“火萤沼泽”,要不是影大人见多识广,不然这一趟可要陷进去了;还有凶险恐怖的“闪电谷”,这个地方必须缓慢前行,刚冲进闪电谷的一头疾枭就因速度过快而被闪电直接击毙,当慢下来步行时,地面上的各种毒虫异物又险些要了他们的命。

影大人选择这种极不寻常的线路前行完全是为了避免闯入魔族巫魔的驻守地。除了上次在姚寨碰到的囫囵、魑魅外,还有以玄风赤地万里的嵇康,从恐惧中诞生的鬼魅杀手尺郭,以鬼帝自称的神荼、郁垒,他们各个不是省油的灯,一但遇上绝对无法像上次囫囵、魑魅那样勉强应付。

其中魔族里仅剩的四大巫魔中,嵇康在天境之林中独自驻守,而尺郭、神荼、郁垒则在地广物博的丘陵上隔地驻守。尺郭驻守在平遥,神荼、郁垒驻守在偏僻的天凝,他们的势力相当庞大,绝对不能在此地带长期行进,所以影大人决定从一开始便顺着岑河一路而上,这样就可以从其边界穿过直接到达人烟寥寥的平原。

望着此地幽暗空灵的天空,所有人心中都不免被一种莫名的畏惧感压抑,然而与之相反的却是这里极其舒适的环境,从四周缓缓吹来的风让众人模糊了方向,除了从雪山上空时不时刮来的冷风让大伙抖擞一下,不然大家都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

如同波浪般起伏的地面裹挟着若干个巨大的岩石冲向远方的雪山,这些岩石在空旷的大地上格外突兀,这星空之下的庞然大物似乎正在凝视着下方驻足的妖族人。

“影大人,这是什么地方?”

“玄川,这可不是什么善茬地。”

“莫非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妙?”

龙灵同影大人一起站立在岩石之上,他看着周围有些阴暗神秘的环境,尤其是这安静到有些可怕的空气,总使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玄川本是向阳无风之地,可这里却始终地涌怪风,天覆黑夜,成了一个阴地。”

“那为何这里会没有魔族的痕迹?”

影大人将脑袋扭向龙灵,然后打趣地说:

“你觉得玄川为何没有魔族人呢?”

龙灵并没有回答影大人,而是将目光转向下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顾玄武,好像一路而来顾玄武一直沉默寡言,除了平时必要做的事,大多时候他就拿着一块石头或是一个稀奇物件在手上画着什么东西。

影大人有些尴尬,咳了两声后接着又说:

“其实你不必担心,我们所站着的位置是个阵法灵坎,而这些柱子就是储灵器,用来维持阵法的运行,有点像神域里的洛瑛石。”

“洛瑛石?那是何物?”

“那石头可算是我们神族人的圣物,没有它我就没法到地界潇洒咯,再往大了说,这洛瑛石可以主宰整个神域的存亡。”

“你的意思是玄川下面有个阵法?”

龙灵有些震惊地向周围看去,他难以相信一个法阵竟然可以覆盖偌大的玄川之地,那法阵创造者的实力简直难以想象!

“这个阵法同神界一样都是洛琳创造的,为了封印地狱的十方魔将,自然洛琳之力也克制着魔生之灵,所以我们不必担心魔族的威胁。”

“你刚刚说的洛琳是何人?”

“如果说我们是凡人的‘神’,那洛琳就是我们神族人的‘神’,除了龙殿上上位的些许人可能见过,她在我们普生眼里就只是力量与传说了,而传说里她是时空之主,当然,更是我们的主了。”

当听到“时空”两个字时,龙灵心中再次浮现出云端朵儿的画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渊源。

“你之前不是说这玄川不是什么善茬地,可经你这一番说辞,你莫不是又在戏言!”

影大人又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将手拍在龙灵的肩膀上。

“还是小心为妙,毕竟这是连接地狱的接口,虽说有阵法封印,但十方魔将终究还是出来了。”

龙灵心中忐忑了一下,眼光随即涣散了,他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十方魔将,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影大人看出龙灵心中的顾虑,便语重心长地安慰着龙灵。

“路,是走一步看一步,人,是经一哲长一哲,别丧气,起码当下不是挺好的。”

影大人说完后从怀中掏出一壶迷迭香酒就饮了两口。

在孤寂的大地上,茫茫的黑暗中只有众人的呢喃细语声,他们不知驻留了多久,没有时间的警示,也没有任何危险的预兆,在经过一路生死奔波后得以平缓舒适地过着这相对惬意的时光。

星辰渐渐堙灭,黑夜彻底吞噬大地,等众人后知后觉周围环境有变,顿时一股窒息般的恐惧感在人们心底衍生,就连影大人和龙灵都有点不知所措,他们准备不再停留,即可向雪山出发。

就在众人一切稳妥准备出发时,黑夜中突然出现大片的幽光,准确地说,那光芒是从地下缓缓流出,就在大家一阵惊诧之时,积聚的流光开始化形,封存在地狱的亡魂涌现在玄川之上。

“大家不要害怕,我和龙灵会竭力保护各位!”

就在影大人以为周围成群的幽魂即将对他们展开攻击时,没想到那些幽魂就像没看见他们似的开始慢悠悠地睁开空洞的双眼,然后齐刷刷望向头顶的天空。

那些幽魂干枯的脸上分明是一种饱受折磨后终于得到解脱的神情——有的捂着脸庞,泪水顺着手指的缝隙流出;有的则张着大大的嘴巴,像是在仰天长啸,但没有任何声音;还有的直接软弱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又好像在忏悔着……

众人又再一次被惊诧到了,不过这一次不是畏惧,而是深深地触动,他们在同情着这场无声的表演。

于沉默中的一刹那功夫,这些幽魂又化为一道道流光,一个接着一个地奔向头顶深邃的黑夜,从地下冲向天空的风随着流光的消逝而愈加强烈,众人开始有些艰难地稳住脚步。

许久,地表的流光殆尽,而天空的星辰再现,一切又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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